(武则天同人)[武则天同人]武陵春(27)
婉儿穿越到这个时空,到如今眼看十四年了,第一次有了自己“命好”的感觉。
这或许是来自“上官婉儿”的加持?
甭管她这个上官婉儿,和“那个上官婉儿”是不是一样的命,总之一点,是她现在可以预想得到的:只要皇帝还活着,只要薛婕妤还能罩着她,她和母亲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而在这个不知多长的时间里,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得足以保自己和母亲安然。
婉儿有了个好师兄、好师父罩着,踏实了。
薛婕妤收了个好徒儿,满意了。
武皇后可就没有她们这样的好心情了,她被薛婕妤收徒的举动气歪了鼻子。
再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曾力劝薛婕妤收下婉儿这个资质绝佳的徒儿,武皇后就更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没脑子的!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于是冷着脸,睨着婉儿,鼻腔里哼了两声。
小丫头,欠调.教得很!
你以为这么着了,本宫就奈何你不得?
这大唐后宫,还是本宫做主呢!
“上人收了个好徒儿啊!”武皇后冷森森道。
婉儿听到她说到“好”字,简直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仿佛自己就被她咬在牙缝儿中间,任意咬噬、碾压一般,脊背都凉飕飕地泛上了寒气。
婉儿已经有一种“武皇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预感了。
薛婕妤则似笑非笑瞧着武皇后,好像看武皇后这般,让她很高兴似的:“多谢皇后娘娘!”
武皇后听她说谢,牙根儿更痒痒了,呵呵干笑两声,着实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个傻子。
不过,恼归恼,该有的皇后气度武皇后可不肯差了去,遂下颌一扬,道:“这样的事,合该恭贺。待本宫回去之后,同陛下一起奉一份贺礼给上人。”
薛婕妤微微一笑:“得陛下垂恩,老身吃穿用度不差什么。若有心,就请陛下和皇后娘娘,送一份厚礼,给这位新添的小师妹吧!”
“自然要送一份厚礼!”武皇后笑得实在称不上笑。
婉儿瑟缩了脖子,巴不得武皇后别送什么“厚礼”为好。
薛婕妤不想让武皇后再吓唬自己的乖徒儿,遂请武皇后赶快移驾吧。
武皇后知道她在撵自己走。
时辰不早了,确实该回去了。
可就这么回去,武皇后实在太不甘心。
武皇后哼哼冷笑:“上人说的是,本宫该回去侍奉陛下用药了。”
鬼才信你会做那种温柔体贴事。
薛婕妤嘴角抽抽,懒得戳穿她。
武皇后瞄了瞄仍跪在地上的婉儿,眸子一眯,悠悠道:“上人有了好徒儿,可要严加管教吗?本宫听说民谚有云‘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上人没有孙子,这丫头可不就是上人的小儿子?”
饶是薛婕妤有涵养,也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什么“命.根子”的,这是深宫贵人该说的话吗?
不过这位素来敢说敢为,薛婕妤懒得和她费口舌计较。
“疼爱是一码事,教导是另一码事。”薛婕妤正色道,意指她对婉儿绝不会因为疼爱而失了管教。
“哦——是吗?”武皇后唇角含笑。
婉儿听她刻意拉长的那个声音,心里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女人,又憋着什么算计呢?
婉儿心头一抖,觉得那算计,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怎么?皇后娘娘有话要说?”薛婕妤斜睨武皇后。
武皇后呵呵一笑,装似无意地理了理袖口,最后指尖在袖口上一弹,像是弹掉了那里的几粒尘土。
婉儿脊背一僵,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弹掉的……
只听武皇后慢条斯理道:“本宫想说的是,上人纵容徒儿,没有本宫的懿旨,擅闯这里,打断了本宫的祈福祷告,这个错,怎么罚啊?”
婉儿就知道了,若是肯轻易善罢甘休,那就不是武皇后本尊了。
所以,她死是死不了了,一场责罚肯定在所难免。
鉴于自己的身份卑微,此刻又有薛婕妤这位老师替自己主张,婉儿便低眉顺眼地不做声起来。
薛婕妤果然替她发声了:“赵应是老身唤走的,若说婉儿打扰了皇后娘娘,那么肇始者就是老身。皇后娘娘要罚,便罚老身吧!”
婉儿怔然抬头。
她怎们能让薛婕妤代她受过?
武皇后斜一眼婉儿,心道这小丫头倒也有些良心。
又向薛婕妤哂笑道:“上人这般说,是要让陛下和本宫担上以下犯上、以幼凌长的罪名啊!”
欺侮师父,可就是以幼凌长?
薛婕妤冷嗤一声,不置可否,心道以下犯上的事,你做得还少吗?
武皇后笑道:“本宫倒是觉得,上人刚收了徒弟,就很有些偏心小儿子了!”
薛婕妤双眸陡立,就要再与她理论,反正是不许她伤害婉儿。
婉儿抢声拜道:“是婉儿行止失礼,冲撞了天后娘娘,与先生无关!天后娘娘若要惩罚,请惩罚婉儿!”
她不能让薛婕妤替她受过,这是其一。
其二,婉儿已经察觉到,武皇后和薛婕妤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她不知其缘由的平衡,因为皇帝与薛婕妤的关系,更因为这种微妙的平衡,武皇后虽然和薛婕妤频频斗嘴斗智,却不会当真为难了薛婕妤。婉儿希望将这种平衡维持下去,她断不肯做那个打破平衡的人。
那样的话,于她、于薛婕妤,都不是好事。
薛婕妤见婉儿这般懂事,皱起了眉头。
她眼中若有所思,盯着婉儿的面庞,仿佛从婉儿的脸上,回忆起来许多过往。
武皇后却笑意深了深:“你这小丫头,倒是敢作敢当?既这么着,本宫成全你!”
说着,武皇后一指前面的香案:“跪满了两个时辰,本宫再考虑是否原谅你!”
原来只是罚跪。
婉儿暗松了一口气,蹭到香案前,撩裙襟,在蒲团上跪了下去。
武皇后立时道:“本宫允许你跪在蒲团上了吗?跪地上去!”
婉儿嘴角一抽,只好离了蒲团,老老实实在地上双膝跪了下去。
武皇后仍意未平,横了婉儿一眼,才转向抿唇不语的薛婕妤:“本宫走了,上人留步。”
薛婕妤也横了她一眼:我压根儿没想送你好吗?
武皇后不以为意,昂首迈步走去。
赵应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刚走了几步,武皇后霍地停步,回身道:“下月初八,还要叨扰上人。”
说完,丢给薛婕妤一个“你懂”的眼神,便就昂首走了。
婉儿跪在地上听得分明:下月初八?那不是她的生日吗?
她却没有看到,武皇后离开之后,薛婕妤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香案上方悬挂的,那幅画轴上的女子。
第22章
没有人给婉儿解释“下个月初八”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武皇后不可能给她解释,薛婕妤也没有为她解释。
婉儿知道,那个日子之所以特别,当然不是因为那是她的生日——
说来也巧,她上一世的生日和这辈子穿越成上官婉儿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
或许这不应该说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必然。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生日,将她和上官婉儿这个身份,牵绊在了一处。
婉儿跪在地上挨罚的时候,脑袋里盘盘转转着这些念头。
这么一来,两个时辰倒是过得飞快。
开始的时候,薛婕妤还在这里陪着她。
婉儿心中不忍,便请老人去休息,不必陪着自己。
薛婕妤又站了一会儿,又盯着香案上方那幅画像出了一会儿神,方踟蹰地离开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婉儿说“不必跪了”“不必听武皇后的责罚”之类的话,婉儿也没做这种想法。
在这一点上,婉儿与薛婕妤极有默契:武皇后其人心机深沉,她前脚罚了婉儿跪,焉知不会悄悄派人盯着执行得如何?
原不过是跪上两个时辰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再节外生枝?
婉儿不怪薛婕妤,她体谅薛婕妤的不容易。
婉儿实在觉得自己还年轻,身子骨儿又素来无病无灾的,断不至于因为跪上两个时辰,就如何如何了。
大不了,过后用热水好好敷一敷膝盖,养上几日,也就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