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同人)[武则天同人]武陵春(3)
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上官惠文的脑袋里挥散不去。
她蓦地生出了一个可怕而大胆的想法……
“师姐?你怎么了?”任欢不明就里地看着发呆的上官惠文。
“没、没事儿……吃饭吧!”上官惠文挤出一个实在称不上笑的笑容来。
任欢挑挑眉,就没放在心上。
她并没有看到,上官惠文正努力遮掩住颤抖不已的手。
深夜。
上官昭容墓道口,出现了一个黑影。
她凭着记忆,摸索到了入口处。
因为发掘还在进行之中,墓道口并没有封起。
上官惠文是凭借着考古队发下的通行证,提前通过检查的。
她在附近一直躲到深夜,才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悄悄地钻入了墓道。
夜凉如水。
一阵夜风吹过,吹透了上官惠文的衣衫。
她的衣衫,早已经被之前因为紧张和矛盾而冒出来的汗水溻透了。这会儿被风一吹,透心儿的凉。
因为多年随着周教授参与考古工作,上官惠文并不觉得害怕。
她只是觉得愧疚——
因为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她违背了身为一个考古工作者应该遵循的原则。
谁能想到,被寄予无限厚望的上官惠文,竟然也有一天,像个盗墓贼一样,偷偷地摸进了陵墓中?
上官惠文的内心,被自责折磨着。
她觉得对不起周教授对自己的信任和培养。
但是无论如何愧疚,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都要做这件事!
因为……因为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造型奇特的戒指里的字,让她联想到了某个,不是像大多数字一般演化而来,而是被生造出来的字——
曌!
日月凌空!
就是那个人,那个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所造的字。
那个字,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引诱着小小的上官惠文的心,让她没法不做出疯狂的事来。
因为发掘还没有结束,墓内的文物还没有被转移出来,所以,现在进去,就有机会看到真实的,原物。
上官惠文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她打开狼眼手电,“咯吱——”,登山鞋踩上了脚下的泥土。
上官惠文忽然有一阵的恍惚之感,仿佛这一脚,踏入了某个时空的漩涡中。
时间紧迫,无暇多想。
上官惠文加紧了脚步。
她小心地绕过了每一个可能损坏文物的地方,沿着考古队员留下的通道,越走越深。
蓦地,上官惠文被某样存在所吸引,停住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墓室旁边的墙壁上。
那里,按照墓葬惯例,应该是描述墓主生平的壁画,可是,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斑驳地不见了踪迹。
之前,考古队得出了初步的结论:这座上官昭仪墓,曾经被“官方毁坏”过。
所以,是什么人剥去了描述墓主生平的壁画吗?
上官惠文的心里突然涌上了无限的惆怅,和不甘,莫名的感觉。
她的手掌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竟是抚摸上了墓壁。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上官惠文的手僵住。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是文物,手心的汗液很可能腐蚀、破坏它们,必须得戴上手套,才可以触碰!
上官惠文惶然抽手。
却不小心,被墙壁上的不知什么东西刮破了手指!
血珠儿,从指尖儿滴下,落在了墓壁上,顺着流下,在墓壁上拖出一道红痕……
上官惠文的脑中一阵轰乱——
她不仅违规进入了古墓,还破坏了文物!
她的血流在了墓壁上,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上官惠文慌乱地掏出纸巾,试图擦拭掉自己的血迹。
可是,当血迹被擦掉,留下的并不是墓壁原本的模样,而是一溜……图案!
那分明是,一窄条古代女子的裙裳,像是被从一幅大画上裁剪下来的一阕。
女子,裙裾,雍容华贵,睥睨天下……
上官惠文的脑子,被所有这些突如其来的词汇所占据。
而她的身体,也仿佛失去了控制,失去了存在感。
她觉得自己,正被那幅可能存在的大画,吸引进去……
第2章
滚烫的,像是置身于火海之中。
又仿佛浑身沁入的冰水之中,每一个冰碴儿都刺入了骨缝儿里,又冷又痛……
这是,发烧了?
上官惠文试图挣扎一下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副身体,像是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似的。
莫说是翻转身体,哪怕是想要睁开眼睛,她都做不到。
脑海中,无边的火海的意象,被一缕血线所替代。
上官惠文的思维僵滞住,她的意识失神地“盯”着那缕血线,然后她看到——
那缕血线,正缓缓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拓宽、伸长。
直到,将她的整个脑际占得满满当当。
血,铺天盖地的血!
上官惠文想象着,她的脖颈正被一柄利刃砍断,从腔子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所有……
突然,几声梵唱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石磬清脆的敲击声,木鱼“笃笃”的击打声,一股脑地涌入了她的脑中。
若有若无的,上官惠文听到,似是某种佛经的念诵声,不很清晰,却如影随形地挥之不去。
这声音让她身上的痛意渐渐被忽视。
一股无边的困意,侵袭而来。
最后的意念中,上官惠文觉得自己被一个柔软的属于女子的身体,拢在了怀中。
那个怀抱,很熟悉,又很陌生。
而上官惠文,在这个怀抱中,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儿……
上官惠文是被一阵尖喝声吵醒的。
此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重又恢复了正常,不发烧了,那些奇怪的声音,也都不见了。
可是,那个尖利的声音,却让她心里不舒服:“这是掖庭!不是你奶孩子养娃娃的地方!”
掖……庭?
上官惠文皱眉。
她刚刚苏醒,还未全然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然而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觉得身边的温暖离她而去。
接着她听到“扑通”一声像是双膝跪地的声音:“求石公公可怜些个吧!”
公公?
这称呼……
上官惠文觉出不对劲儿了。
只听那尖利的声音啐了一口:“怪道人说上官家的活该!当真是不懂规矩!”
旁边,一个年轻些也颇尖细的声音讨好道:“您老别和个罪妇一般见识啊……你!睁大了你的眼瞧着,这是咱们掖庭丞石大人,还不快叫石大人?”
这后一句,是向那个跪地之人说的。
那人也乖觉,忙不迭唤道:“石大人!求您可怜些个!”
姓石的似是打量了一番,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个小丫头,抱走!宫里没这样的规矩!”
他此言一出,旁边之前应承的那个年轻的忙“哎”了一声。
却被跪地之人死命拦住:“石公……石大人!婉儿随在妾身身边教养,这是陛下给的恩典!你不能——”
“陛下的恩典?嘁!哪个听到了?你听到了?”姓石的不屑地问左右随侍。
左右皆摇头。
“这么丁点儿的小东西,没得在这儿费粮食!自然有她的去处!”姓石的道。
“还不快抱走!”他又命令左右道。
马上有一个殷勤的跑了过来。
上官惠文突觉一双手臂竟是将自己抱了起来!
她心中大骇。
此时,她已经能够睁开眼睛,看清周遭的情景了。
然而,她根本顾不得细思周围的环境是怎样让人惊骇莫名匪夷所思,眼前这个抱起她的年轻无须男子,就足够让她脑子僵冻住了。
这个人,身上穿着的,居然是……
上官惠文钻研唐史,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男子穿着的,是唐宫中低等内监的服色?
“你们不能带走她!”一个布衣妇人,疯了一般冲上来,没命地从年轻内监的手里抢下了上官惠文。
这个妇人,就是刚才跪地求情的那个。
上官惠文听得清楚。
而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当她被这个布衣妇人抢过来的时候,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这个怀抱,正是之前她发烧,意识消失之前,抱着她的那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