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不能这么做,旁人会觉得奇怪。
隔着絮藤,公璟瞳趁着萧卓与余沐丹在聊演奏会的事,她对悠油道:「餐厅空调大,没带披肩或者外套吗?」眼看絮藤与悠油身边没有能塞得下披肩与外套的包包。
她温柔带暖的嗓音飘进了悠冲的耳里,她下意识转过头看过去证实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絮藤当然也听见,尽好了保姆本份替她回答「我说要带的,悠油不给。」
「她任性,妳不能也事事听她,万一冷病了怎么办?」公璟瞳将己脱下的西装外套交给絮藤「替她披上。」
「我不要。」悠油瞥瞪她一眼,果断拒绝,她才不要受她恩惠!「我不觉得冷,公总的好意就省着吧。」
欲要接下的絮藤手搁在半路,不进不退,她眼看看公总,公总明显神色僵住,尴尬得絮藤想找洞钻进去。
「没关系,冷的时候我再给妳。」公璟瞳心头像被拧了一拧,双手一下子冰冷下来。
对方轻哼了她一声,声线大得两旁的人都听见,包括坐在公璟瞳旁边的孟盛瑶。
「公总,我终于知道为么萧董要找妳去B市,这位大小姐并不是非一般的难侍候,如果是我被要求做她保姆,我可能宁愿辞职跑回来了,还待三个月?是折磨吧。」
「她没妳想的那样,陌生人多,她不习惯而已。」公璟瞳淡淡一笑,瞥瞪了孟盛瑶要她闭上嘴。
公总在下属眼里是多么有威压,一个眼神也能压死你,连带坐上副经理一职的孟盛瑶亦对她严厉的目光有些生怯,她悄声道歉,灰溜溜的喝了口红酒压压惊。
酒过三巡,尽管有余沐丹挡架,陆悠油亦难免在萧卓与其他卓飞高层敬酒过来的时候都得抿上两口,不胜酒力的她,轻微有了些醉意,双颊泛起并不是胭脂的粉红,增添了她身上的妩媚性感。
整顿饭公璟瞳盯得要紧,除了萧卓她不可能瞪人之余,能瞪的她都瞪了,看出她眼色的人把欲要敬去悠油的酒收回去,看不见她眼色的,公璟瞳暗暗记住,打算秋后算账。
晚宴纯属替纳伦施接风洗尘以及是萧卓想与陆悠油见一面的晚饭,公璟瞳没安排期间有甚么特别的仪式,以及饭后都没有其余娱乐活动,让所有成员吃饱喝好才是这顿饭的重点。
所以吃饱喝好了,晚宴亦到达尾升,萧卓适时用爱女要早点休息为由早在半小时前己离席,留下来的一堆高层开怀畅饮了一番,晚宴才正式落幕。
悠油与絮藤在排队上大巴的队尾,初夏的夜风仍有些微凉,穿无袖裙子的人暗暗抱臂,意图生出一些暖意。
突然肩上落了一层衣料,酒醉的她有些反应不来,待回过神,肩上披着一件淡蓝色的西装外套,外套上有淡淡熟悉的香水味道。
「别拒绝,我不想妳冷病。」公璟瞳从她身后来到她身前,替她拢紧外套,挡住胸前那片因酒意而泛起晕红的肌肤,比起单纯的雪白,晕上粉红的肤色似乎更诱人注目。
悠油脑袋有些迟滞,理智在拼命地操纵她该甩开这件外套,然而内里她没法对这个指令作出反应,贪恋着熟悉的香味,令她有点偷悦的气息。
她不拒绝,也不瞅睬,始终没给公璟瞳一个正眼。
目送絮藤扶着她上了巴士,悠油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公璟瞳便站在那个窗外,带酒气朦胧的目光,由始至终只锁在她冷薄醉红的侧脸。
大巴缓缓驶走,悠油在公璟瞳确定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回身,在车子要转弯挡去她前瞅了她身影一眼。
她怎么不但瘦了,而且近看化妆也遮不住眼下的憔悴……
这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吗
为甚么再出现在她面前却表现出一点都没好过的样子
她一定是在装可怜,要她自责心软。
第37章
陆悠油有史以来第一次来T地演奏,纳伦施把过往的曲目重新更换了,而且为了给T地的听众独特的福利,悠油挑了由夏光作曲的“仰望”作为演奏后的一首安哥作品。
夏光早期只作曲给戚任芙,戚任芙签在卓飞名下,以关系图来说,是纳伦施感谢和给卓飞娱乐大面子的小举动。
排练时间有两天,两天下来,卓飞准备好乐团的早午晚餐,根据余沐丹的见意,乐团成员排练大都不爱走来走去,卓飞的统筹细心替他们准备些适合他们口味的餐点。
唯独主席钢琴手的三餐别具一格,每餐一个保温壶,看着是有人亲手做的,而且娇贵得很,由公总的秘书亲自送过来,苏意浓说过,公总要她必须由亲手交到陆小姐手里。
别人都说,因为公总当了陆悠油三个月媬姆,这回在T地演奏,也许是她们最后的交集,所以公总把“媬姆”的工作做到最后一刻,旁人羡慕陆悠油有公总的疼爱,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是公璟瞳擅长窝心至极的杀手锏。
杀得她一脖子都是血,硬着的心肠早己被那天印在脑海里憔悴的一张脸软成了一摊柔水。
她该拒绝那些特别的餐食,该让苏意浓带话给她,让她别再做过来的,面对公璟瞳对她独有的温柔与宠爱,拒绝的话总是堵在喉咙上,说不出来。
苏意浓在第二晚排练的晚餐时间准时提着一个保温壶前来,众人瞧见她,目光不若而同落在在钢琴前与它交流的陆悠油身上。
有人妒忌,有人看好戏,天之娇女总是被别人捧在手心的。
「陆小姐,妳的晚餐。」
弹跳在琴键上的五指停住,悠油侧过头看着苏意浓,再扫过去她手里的保温壶「公总公务繁忙,她不可能有时间做饭,妳可以告诉我是谁帮她做的吗?」
苏意浓笑面的脸崩住,除了早饭,午晚餐确实不是公总做的「公总说若妳问起,她让妳亲自问她。」
嘴紧抿起来,伸手抢过她手中的保温壶,不再看她,专心与钢琴交流,明天要演出了,她这两天的心一直无法平静,无法与钢琴达至灵魂共鸣。
突如其来的疏冷让苏意浓感到有些难堪,她自我安慰这是音乐家的性格,别与她计教。
达成了公总交给她的任务,苏意浓走出了音乐厅门外第一时间通知公总。
肩膀忽地被一轻柔一拍,苏意浓吓得叫了一声,晚上的音乐厅可是有些阴森森的。
「……是陆小姐啊」苏意浓拍拍心口呼了一口气。
「忘了说,谢谢妳给我带饭。」悠油双手搁在腰后扭捏着,别扭的撇开眸子,假装不经意又道:「公总似乎很忙,前天的晚宴见她有些憔悴,她是不是熬夜太多了。」
「回来的第一个月她确实忙于处理堆成山的文件,第二个月开始好了些,到第三个月……我发现公总有些不妥,没事都要留守到很晚才回去,莫说陆小姐,我伴在公总身边的三个月,见着她的消瘦,妳那天看到的憔悴己经好了些呢,不知道怎么地,你们来的前一星期,公总问我她的样子怎样,我直接告诉了她,她听完后便天天准时下班,给她买的便当也比往常多吃了不少,算是给我养出一些肉来呢。」
谈起公总三个月来的消瘦,苏意浓身为下属也看不过眼,若不是她盯紧公总吃饭之余,也给她喝些滋补的汤水,看怕是半斤肉都养不回来。
「不好意思,妳不要跟公总说我告诉妳这些,她似乎不喜欢我们在妳面前说工作以外的事,上回晚宴没看到她眼色对妳敬了酒的高层啊,事后她一个一个召进了办公室训话,哎,真像老师训学生那样哦,吓得那些经理一个个青白着脸出来,怪好笑的。」苏意浓回想那些高层进去时颤颤惊惊,出来则是垂头丧气,场景说有多有趣便多有趣。
三个月的时间,公璟瞳是这样过的?
而且那种场合别人给她敬酒很正常,她干嘛抓人去训话这么幼稚啊,真是的……
嘴上是嗔怪,心上则是暖的。
「作为交换,妳也不能告诉她我有问妳关于她的事。」悠油并不想让公璟瞳知道她心里始终放不下她,要不然她俩会剪不断,理还乱。
苏意浓赶紧点头,她可不想被公总训话呢。
她送了苏意浓回去车那儿,挥手跟她说再见,陆悠油的形象一下子在苏意浓的心里提升到几个级别。
从后镜看到她还在那里看着她这边的方向,苏意浓自言呢喃:「公总……疼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