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请住手+番外(22)
我望着苏摩的脸,苦笑一声,那兼虚终是不情不愿的道:“既然月神大人这般说,那兼虚就先告退了,还请大人与,这位仙君好好照看我的侄女。”
苏摩叹了口气,遣退了她,才转而拍了拍我的肩道:“你也莫要胡思乱想,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我觉到自己点了头,她又道:“这件事,需要告诉怜玉神君么?”
我便又摇了头。
苏摩离开,带走了一帮的下人,使得这屋子里,只剩下我与床上的潋滟。
我却立在原地,良久也未敢动弹。
潋滟没有一点的动静,比平日里睡着时,更加安静。
我终于鼓起勇气行至床边。
她原先娇艳绝美的脸,此时只露了右边的半张,眉目间平和得没有丝毫波澜。
“潋滟,”在床沿上坐下,小心握了她的手。我曾听闻,昏迷着的人,其实是有感觉的,陪着她的人的心情,亦是会传达到她那里,此下,我自然不能再怨天尤人,应当鼓励她的。这般想着,只念起人间的激将法,应当对这小狐狸,最是好用了,故而道:“你若是再不醒过来,便不漂亮了。”
不想,只说了一句,便喉头哽咽得有些难以为继,隔了良久才勉力笑了笑,继续道:“你不是最爱漂亮了么?若是不漂亮了,以后面子往哪里搁?”
她微弱的呼吸,没有半点变化。
“你不是说,本君无能么?”她的手冰凉一片,在我手中也不曾温暖起来,“你不是说,要帮我么?”
她披着我的衣裳,说着挑逗话语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为什么忽而便成了这个模样?
“对不起,”我俯在她耳边,一句句的说着,却终于发觉,自己除了道歉,什么也不能做,“对不起,潋滟。”
可是,我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罢了。
我的脸颊,轻轻贴在她唯一完好的右脸上,那早已经由冷转热的面上,突而滑过一道温润。
抬了头。
她仍旧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只眼角不断静静的渗出泪来,流淌进了,我的心里。
“对不起,小狐狸。”
低头,吻去她的泪。
突而忆起,民间有首歌谣。
狐狸哟狐狸,你为何要坐在这里?
你说太阳东边起,有人西边来娶你。
狐狸哟狐狸,你为何这般着急?
怎么郎君还不来,怎么迢递无消息。
狐狸哟狐狸,你问为何天边下着雨。
飔风肃肃悲嘘唏,不知是谁在叹息。
狐狸哟狐狸,是你在哭泣。
我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哼着。
她的面上早已比才放更加湿润。
那是我的泪。
☆、第十六章
这一日,是我生命里最长又最短的一天。看着她的模样,我只觉得度日如年,可她一直不醒来,我便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万一她今晚醒不过来,怎么办?
兼虚每隔半个时辰便过来看一趟,直到丑时,潋滟才终于渐渐有了反应。虽她只是皱着眉,低声喊痛,我却已经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连忙让人去把那兼虚请来。
大约是因为之前我的话,她对我的态度虽不是十分恶劣,却也算不上友善,只冷着声音道:“她既然能觉到痛,那么应该快要醒过来了。”
我欣喜的点了点头,望向床上的人,却听得她继续道:“此事我已经遣人去了不死山通传,大约明日一早,潋滟的爹娘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可想好说辞,若是有一句假话,不死山也不怕与怜玉神君为敌。”
我便又点了点头,对着她道:“兼虚神医,谢谢你了,蒙叔那里,本君自然会亲自去谢罪的。”
她只皱了皱眉,抱了手问道:“想来你便是所谓的侄女婿了,我虽然是苏摩一族的人,但好歹,潋滟要喊我一声表姑姑,我也算得半个不死山的人,你若是待她不好,即便小医不是您的对手,也不会放过你的。”
苦笑一声。
我之前,确然是对她不好至极,“既然潋滟喊你一声表姑姑,本君也自然需喊你表姑姑了,你说的,斯生已然记下。”
兼虚似乎因着我的话,呆了一下,脸上僵硬的神情却已经消去了,甚而嘴角微微露了些得意,挥了挥手道:“侄女婿既然这般说,兼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的她,终于带出了些作为半只狐狸的风情。
“占了便宜,”那兼虚略有些得意的话语还未落下,便听得我身旁响起一个含糊而颤抖的声音,“还卖乖,兼虚,本宫怎么不记得曾经唤过你表姑姑?”
那赫然便是潋滟的声响,虽然声音还很是虚弱,一句话却说得十分顺溜。
我连忙转了身蹲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问道:“潋滟,你觉得怎样?”
她的眼只是半眯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第一句话问得却是,“本宫还漂亮么?”
我呆了一呆,连忙点头道:“漂亮,自然漂亮,天下第一的漂亮。”
她仿似安了心,半睁的眼又闭上,才闷哼着喊道:“好痛。”
“兼虚,兼虚,”连忙喊着身后的的人,“她说好痛,怎么办。她说好痛,此下可以重新封掉她的痛觉么。”
“不行。”身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屑,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待会儿我还要给她用生骨续筋的药,那可会比这痛千倍万倍,你可好生看着她。”
潋滟在床上轻抽一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好你个兼虚,是不是不看着本宫难受,你就不舒服。”
身后的人得意的轻笑,“潋滟侄女,你这话委实奇怪了,我这么尽心尽力的救你这个不肯喊我姑姑的表侄女,你却还要来怪我。”
听着一个伤得如此之重的人与那略显无良的神医斗嘴,本君表示压力很大。只兼虚方才的着急与关心不像作假,她如今说不能,我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轻咳了一句道:“兼虚,这个,是现下就开始么?”
潋滟轻哼了一句,兼虚响亮的应了一句,“那是自然。”
当兼虚解开她脚踝上的绷带时,我还是被那血肉模糊的模样给怔住了,只握着她的手,呆呆的看着。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过来握住,你是想让她变残废么?”
此下,我只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还不如一个白痴,连忙应了一句,放了潋滟的手走到床尾,踌躇的望着兼虚。
“嗯,”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我道,“你坐到床上去,对,坐这里,好,把她的脚踝握到手里,一定要小心,不能抖。”
我伸到一半的手,猛然停住,只相互搓了一下,勉力压下轻颤,才伸了右手,轻轻从脚跟处托起她的脚掌。
方才,潋滟一直不服输的咬着唇,将痛咬在嘴里,只这一下,终于叫出了声,“死兔子,痛死我了。”
我心里抖了一抖,却听得兼虚喝道:“别动。”
小狐狸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平日自在的模样,直着嗓子喊痛,一会儿骂我,一会儿骂兼虚。
“喊什么喊,”兼虚用着鄙夷的口吻,手上却稳重的用着药,“这点痛,能死人么。”
我只战战兢兢的小心握着潋滟的脚踝,只觉着争吵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种时候是闹脾气的时候么?
“换你来试试,”潋滟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你个恶毒的女人,痛死我了,死兔子,死兔子,你还帮着她欺负我。”
好吧,她没事就好了。
现下她是个病人,本君又怎么能与她计较呢?柔着声音对她道:“潋滟,你忍一忍,痛过去,便好了。”
“骗人,你骗人,”幸而她此下什么都不能动,不然怕已经开始咬人了,“你总是骗我,还欺负我,你是坏蛋。”
“是,是,”附和着她的话,“我是混蛋,我是坏蛋,你莫要着恼。”
那兼虚哼了一声,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动作。
“这药作用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渗透进筋骨里,要长好大约要二十四个时辰,所以,这三天里,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
她一脸的严肃,对着我说出了一个噩耗,半点开玩笑的模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