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番外(30)
她说得一句话,却断断续续的,都是呜咽,我便想着,她哪里有对不起我,突然想起她对说的那句话,她说,师傅,我恨你。
我虽然知道自己说不了话,可是我心里太急,迫了自己张嘴,终于听得自己发出两声,只觉得喉咙被刀割过又滚了一边铁水一般,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我怕她,怕她说恨我。
“师傅......”
我听得她喊我,唇上突然觉得了一阵温热,我尝到了她的味道,即使我只是在一百年前吻过那里,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梦过多少回了。
她的舌还是那么软,那么仔细的舔着我的唇。有了她的温热,我才知道自己的唇是多么的冰。
她舔过我的唇又来撬我的牙,我从来不知道她能这么主动的,虽然全身还是痛,可是注意力都到了唇舌处,那里的酥麻几乎要盖过了身上的痛。
她的舌伸进我嘴里,我尝到了她的甜才知道我嘴里原先都是血的腥咸味,只她一撬开我的牙关,我便觉得喉间要涌出血来。她的舌在我嘴里一遍遍的舔着,舔过了每一处。
我觉着自己大约真的是只色欲熏心的饕餮,明明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又痛得受不住,只她来吻我,我一尝到她的味道竟然就有了感觉,心里一阵燥热,疯狂地想要她,这一想,吼间的一口血便再也压不住。
怀梦没有退开,她的舌抵着我的牙,我能觉得一口血都到了她的嘴里。
我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动,可是舌却缠上了她的。
我觉得到她退缩了一下,心里直叫着,不要出去,而她终于还是没有退出我的口。
我舔咬着她的舌,还是如梦里那般又软又腻,甜得我觉着身上都不疼了。
我不知道自己与她纠缠了多久,她退出去的时候气息很紊乱,我只觉得心满意足了,又听得她道:“师傅,我不恨你,我从来都不能恨你的。”
我听得她这一句,终于安了心。
想本君漫漫两万多年的生涯,即使是上一次生病躺了几个月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听怀梦说我昏迷了一个月,寻迷舅舅一家子,陀螺他们,小贱他们,药君月老头甚至是老君,云梦泽的各种邻居都来看过我,就连酱酱也回来了。
昏迷了一个月也就算了,醒过来的时候既看不见又说不了话,身上也动不了这才是最难受的。
从本神君过去的各种不良记录里可以看出一二,那些问题有大半是因着我太过好动。
大概是我躺了太久,醒过来一会儿便觉着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吃不住劲,怀梦在一旁握着我的手一直与我说话,大约是怕我看不见会觉得不安。
我听得她一直在说哪些人来看我,他们如何担心我,却只口不提她自己是如何的担心。
我甚至怀疑这些天来她一直没有合过眼,原先清亮柔和的声音现在听得如此干哑低沉。
我不能说话,不能动,我连想要转头都没有办法。
怀梦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我感觉到她的手抚着我的额头,她说:“师傅,都是我不好。”
怎么会是你不好呢,是师傅不好。
她说:“师傅,你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的对不对。”
听到她的声音,我甚至能想象出来她眼里含泪,咬着唇不哭出来的模样。
不疼,师傅一点也不疼的。
她说:“怀梦再也不任性了。”
我急的又说不出口来,她向来柔顺,什么时候任性过了?
我只心里一遍遍的说着,是师傅不好,怀梦没有错,都是师傅多事才让那青柳害了你。
我知道她肯定内疚死了,可是偏偏不能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安慰。
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一会儿,心里已经急了好几遍,不知觉的就流了一身汗,怀梦摸着我的手停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师傅,你要洗澡么?”
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个时候问我要不要洗澡,我怎么洗澡?
我正想着,怀梦已经掀开了我身上的被子,当她的手触到我的皮肤时我才知道,我竟然什么也没穿。
我也算的数一数二的厚脸皮了,可是当感觉到她的两只手从我的腿弯和胸口环过时还是免不得脸上燥热。我因着看不见,身体上却更加敏感,她细腻的手掌贴在我身上简直要把我烧死了。
怀梦虽然比我矮了大半个头,但好歹是株仙草精,抱起我是丝毫好不成问题的。
当她把我放到家里温泉池的斜坡上靠着时,我已经又出了一身的汗。
我想着待会儿要是这么回去,我这澡不是白洗了?
我正想着,怀梦已经摸了上来。我分明的感觉到她裸着的身子贴着我,她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摸索着,她只是帮我洗身子,而我却又是一身的汗。
一想到如果我一天不能动弹,就必须多一天受着这样美好的折磨便心惊胆战起来,更何况我在受刑时想着的那个念头,心里便愈加的矛盾起来。
还好,三天之后我已经基本能动了,只是眼睛还是看不见,说话也很有些吃力,不过总算可以自己洗澡了。
药君期间在我醒来的那天来看过我,安慰了我几句,说是再修养个把月就能恢复,又说老君那家伙不敢来看我叫他捎了一些丹药给我。
后来我慢慢知道,老君也生了一场大病,桑竹自我流放到东海去了,葫芦自己跑去天牢里面壁思过,我突然觉得兴致索然,这一场闹剧,每个人都失去了什么东西。
一个月之后,我的外伤终于好得差不多,只是嗓子似乎变不回来了,每一次说话都有些疼痛,而身上只剩下一万年左右的修为,再差一点就要担不起我的神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化了一万年的修为给桑竹,结果他施术完之后还剩了一些在怀梦身体里,大约能有大半年不用给她渡气,不然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过去。
我眼睛能看见的那天是我醒过来的第十天,那天我两百多年没见的酱酱来看我。
她来的时候我很是吓了一跳,因为她与我两万多年的印象相差太大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甚至可以说比她阿爹阿姆还了解她。
小时候鬼主意大半还是她出的,我最多是实行者,她的模样乖巧柔美,很受的打量,一万岁的时候家里的门槛就被求亲的踏破了。
她在一万年的时候就长到十六七岁的模样,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她便老是嫌弃我长得慢不能和她去一些地方捣乱,兰姨便安慰她说男孩子是比女孩子长得慢些的。结果,等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她却跑了。
她的模样虽然柔美,其实完全是表象,她在我的面前就是个母老虎。只是她这次回来之后,却转了性,见了我的时候竟然柔柔的打了招呼,我那时候身子上还有些软,招呼她到床边坐了,她看着我的模样很是伤感,她对着我道:“阿念,真是没想到,离开二百多年你怀里的孩子都长到那么大了,也没想到我们都是这般凄惨的模样。”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是惊讶。我印象中她说话只比我更加没心没肺,竟然说出这么感叹的话来。我细细的打量她,发现神色间果然带了很多沧桑,我当时的喉咙还很有些不适,便省了很多调侃的话,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抓了我的手,眉间都是愁绪,却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与你说吧,阿念你好好养身子,我先走了。”
这是我们最短的一次会面,我只说得一句话出来,她便走了。
我虽然有些舍不得,只是她走时候眼角带着泪,我想大概是不想在我面前哭出来吧,她过去虽然顽劣,但却很有些爱哭的,后来我再也不哭了,她便也不在我面前哭了。
怀梦对于酱酱应该没有什么印象,那天她才刚出生酱酱就跑了。
我呆呆的看着酱酱走,一时不知做什么感想。怀梦刚好拿了药给我,呆了一下道:“白泽神君走了?”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她一边吹着手里的的药拿了调羹来喂我一边道:“我看得她很伤情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声应了句。
她喂了我几口,又拿了帕子帮我擦嘴角,漫不经心的问道:“不会是师傅伤人家的心了吧。”
我只奇怪这话从何说起,疑惑的看着她,她又将手里的药往我嘴里送,道:“当初她可是想着要嫁给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