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番外(115)
“闭嘴,”她打断我的话,显得有些焦躁,“现在不是和你说这个。大约是你变得太淡漠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去想想按着洛贞对别辰的感情,怎么可能会顺着这小公主的想法,就让她来你这里呢?你还真以为入守世一族的族谱有那么吸引洛贞么?”
她停下来看我,半晌才接着道:“更何况,就如你所说,你活不了多久了,洛贞是知道的,她还有必要这么做么?”
酱酱的话让我沉默下来。
确实,我一直认为洛贞是以妖界的大局考虑的,但是按着她对别辰的那种忠诚,只怕并不会为此来拉拢我。
“我的心里很不安,”酱酱的眼神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虽然对于怀梦还是喜欢不起来,但我要提醒你,保护好她,那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
她这句话,让我连日来的不安愈发扩大,只觉得一阵心惊胆战。
“酱酱,”因着酱酱见着怀梦总是没有好脸色,今日来云水宫并没有带她,“让辛彩先待在你这里,我要回趟归尘居。”
那种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阿念!”我几乎是一边对着酱酱嘱咐,一边已经化风而去了,只听得她在后面叫我,却让我更加急躁。
过去,我只觉得云水宫离归尘居那么近,只如今,即便化风而行,那距离还是让我恐惧。
“怀梦,”一到归尘居门口,我便忍不住开始唤她,“怀梦,怀梦!”
没有人应我。
脑子里,突然便一片空白。
我原以为,太上忘情不过是心死。
但这空荡荡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怀梦,”明明,那么急的,可是,我的脚步迈得异常缓慢,只叫着她,希望她能回答我,“怀梦。”
步过前庭,走过回廊,当我的脚步终于停在卧室门口时,突然不敢推开那扇门。
我甚至希望她出去了,否则,为什么不答应我。
这种丝毫预兆也没有的恐惧不安让我变得不知所措,无论想什么都只有一个念头,怀梦出事了。
“怀梦,你不要吓师傅。”我不晓得是在对谁说,只手僵在半空不敢去推那门,反复念着这句话。
“师傅,是你么?”
房里,突然,传来了怀梦声音。
停顿的时间突然走动起来。
轻易推开那扇门,屏风那头,怀梦衣衫落拓的坐在床上,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已经回来了么,”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想从床上下来,嘴里喃喃的念着,“徒儿只是想睡一会儿,没想到那么久。”
“小心。”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让我在突然空虚的心窝被填满的瞬间被吊起。
当我反应过来时,怀梦已经在我的怀里了。
她诧异的抬了头来看我,惶惶的叫道:“师傅,你怎么了?”
我发现自己回答不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手的力道。
“师傅......”她被我抱在怀里,轻声呢喃着。
当我冷静下来,才发现,方才的自己,竟然一直在颤着。
“时间还早,”连我自己也想不到,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你再睡会儿吧。”
怀梦抓着我袖子,没有追问,顺从的点了头。
“师傅,辛彩公主呢?”她坐回床上,看了一眼我身后,问道:“怎么没有与你一起回来?”
在她一旁坐了,环起她的腿弯放到床上。
“嗯,我不太放心先回来看看,那孩子还在酱酱那里。”
她顺从的躺下,任我帮她盖好被子,只淡淡的笑道:“师傅,你放心,徒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我晓得,你睡吧,师傅等你睡着再走。”
她的眼睛因着我这句话,现出了令我不敢直视的光彩。
那样的眼神,我不晓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她在期待什么,我却,只能再一次将那期待覆灭。
“睡吧,不要多想,身体要紧。”
她的眸子,湿润而氤氲,就那么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直视着她的眼睛,冷了目光。
“师傅,对不起。”
她终于暗了眸子,闭上了眼睛。
“以后,”放了握着的手,我所不能表现的,必须要恰到好处的温柔,“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师傅听太多,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呢。”
她睁开眼,我对着她笑,“没有任何意义不是么,所以,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只要想着如何养好身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她望着我良久,突然现出灿烂的笑。
“徒儿省得。”
你省得什么呢?
怀梦,你究竟晓得什么呢?
我望着她状似平静的脸,微微闭着的眼。
她轻轻颤动的睫毛似轻羽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能扇出泪来。
将右手置于她的额上,轻轻揉着。
那明明不应该留着的疤痕却怎么也退不掉,分分明的印在我的手掌里。
我等着。
等着她匀了呼吸,等着她开始低语,等着她紧紧皱眉。
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额头。
我只是在熬着,熬着等那一天。
说不在乎,很容易。
真不在乎,却很难。
我还爱她么?
我想,大约,我还爱她。
可是,也有比爱她还要难以逾越的事。
怀梦渐渐平静下来,缓和了模样,平和了呼吸。
正待我打算起身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辛彩的声音。
她喊我。
“怜儿,”回头,是她站立于门口冷眼望着我的模样,娇俏的脸透着不同与过往的神色,“看来,你对她果然很上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那句怜儿,让我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这么叫我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别辰。”
可是,最不可能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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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十章
“你在叫谁?”她歪着头,现出笑,一步步向我走来,“怜儿你糊涂啦,本宫明明是辛彩,怎么会是别辰。”
她的没一步都让我心中没来由的慌乱。
她不是别辰,她是辛彩。
可是,这种语气,不是别辰是谁?
不自居退了一步,我望着她笑着的脸,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哎呀呀,”她晃了晃脑袋,将手指点在额头上,假装思考的模样,“我究竟是谁呢?是妖界的小公主辛彩呢,还是前任妖王别辰?”
她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是在问自己,只是那问题让她原本舒展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我是辛彩呢还是别辰?”她望着我的脸,神情越来越迷茫,只嘴里反复问着,“阿念,你说我是辛彩还是别辰?”
我寒着面容回望她,在反复问了几遍得不到答案后,她突然舒了眉眼,笑嘻嘻的道:“你说我是谁就是谁,别辰也好,辛彩也好,都没关系。”
“你不是别辰。”别辰不会说这样的话,别辰的骄傲不会容许自己说这样的话。“你是辛彩。”
我问她,“辛彩,你为甚装神弄鬼?是不是洛贞与你说了什么?”
辛彩笑着摇了摇头,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到了怀梦身上,无所谓道:“你说我是辛彩,那便是辛彩好了。洛贞知道的还没有我多,又怎么会与我说什么。”
我被她的态度弄得异常烦躁,心中未曾平复过的不安,急剧增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人。
怀梦依然安睡着,面容平和,呼吸舒缓,仿佛......不会再醒过来一般。
“怀梦!”我忍不住叫她,回答我的却是辛彩。
“没用的,她醒不过来了。”辛彩缓步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语调平静,“刚才你就不应该让她睡回去的啊,这下可真醒不过来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脸,我不能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辛彩状似惊讶的看着我,无辜的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本宫见你望着她的时候总是很痛苦的模样,这才帮你的啊。”
她的话与态度,让我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要,与我开玩笑。”再也不能保持平和的语气,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的神情,“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怀梦做了什么!”
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离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