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哑巴(96)
“小棠,你都忙得出汗了,要不要我来帮忙啊?”关绪正跪在键盘上,后背挺得笔直,竟然还有心情心疼蒋轻棠额头上的汗。
关绪从来说一不二,说跪键盘就跪键盘,一点没偷奸耍滑,把她书房里那块质量最好的机械硬盘拿出来跪着,只要膝盖稍微挪动一下就响声清脆,关绪跪了半个多小时,除了膝盖骨刚挨着键盘那一下子,到现在没发出一点声音,表情悠然,好像跪键盘是什么至高的享受似的。
“不用。”蒋轻棠把最后的洗漱用品也塞进行李箱的夹层里,直起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又看看关绪。
她原有些不忍,想关姐姐的膝盖肯定很疼,想让她起来,结果对上她那张笑得懒洋洋的脸,瞳孔里调戏意味十足,看得蒋轻棠脸一红,赌气地继续不理关绪,再按照自己列出来的物品清单,给行李箱里的东西做最后的检查,每确认一项就在那一栏后面打个勾。
睡衣、T恤、裤子、袜子……衣服检查完毕了,还有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常用药等等,蒋轻棠做事细致,单子列得非常详细,分门别类,她一项项勾过去,才勾到一半,电视柜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咕噜”,不大不小的,蒋轻棠笔尖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咕噜……咕噜……
这回是连着两声,也比刚才大,在安静的客厅里非常明显。
蒋轻棠循声望去,目光落在直挺挺跪着的关绪身上。
咕噜。
又一声。
蒋轻棠目光向下,看了眼她的肚子。
原来是关绪的肚子在咕咕叫。
“饿了。”关绪眉峰上扬,笑得一脸坦荡。
“你……你没吃晚饭?”蒋轻棠震惊地问。
“是啊。”关绪点点头,“小一个月没去公司,事情堆得太杂,忙起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儿还有时间吃饭。”
她是故意的,知道这话一出蒋轻棠肯定得心疼。
果然,蒋轻棠的脸色变了,“这么说你就靠中午那半碗面扛到现在。”
“不然怎么饿得肚子咕咕叫呢。”关绪还有心思跟蒋轻棠玩笑。
蒋轻棠几乎一秒钟放下了手上的物品清单,咬着牙骂了句笨蛋,赶忙进了厨房,“还好阿姨特地给你准备了夜宵,我现在就给你热热。”
“我不吃厨娘做的夜宵。”关绪饿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挑食,跪得悠哉,抱胸高喊一声。
蒋轻棠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关姐姐想吃什么?”
关绪勾着嘴角,眼神轻戏,“西红柿炒蛋。”
蒋轻棠一怔。
她第一次下厨给关绪做饭,做的就是西红柿炒蛋。
晚上厨娘过来做饭时顺便带了食材填充冰箱,现在冰箱里是满满的,要什么没什么,自然也有西红柿,个大饱满,又圆又红,看着诱人,蒋轻棠下午嘴馋就已经生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水分非常足。
蒋轻棠拿不准关绪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那……那我现在做?”
关绪满意地笑起来,“好啊。”又问,“要不我给你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蒋轻棠不知道就做个西红柿炒蛋,有什么可打下手的,嘴一抿,狠心道:“你……你继续跪着!”
先是怀疑蒋轻棠的真心,后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必须好好让关绪吃点苦头,长长教训不可。
话虽如此,蒋轻棠又心疼关绪的膝盖,不言不语地穿过客厅,在沙发上拿了一个靠枕,扔到关绪面前,仍是板着面孔,“踮着这个。”
关绪准确无误地接住,看了一眼,嘴边笑意情不自禁地漾开,目光追着蒋轻棠,一直到厨房里去,看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
哪有人跪键盘还垫个枕头的,这是受罚呢还是享受呢?
关绪听话地把那个枕头垫在自己膝盖下面,鹅绒似的软和,这才感觉出来,膝盖的确是跪麻了。
西红柿炒蛋蒋轻棠只做过一次,上次做得并不成功,蛋炒老了,里头都空了心,吃着就像嚼纸似的,所幸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挽回了一点口感,不至于那么难吃,这回蒋轻棠有了经验,蛋打散,炒至稍微凝固就捞出备用,用锅里剩下的底油,下入切好的西红柿,待西红柿炒出汁,再放入炒至半熟的鸡蛋,加盐、糖、鸡精调味,大火翻炒几下出锅。
关绪静静听厨房里的动静,动了动鼻子。
虽然开着抽油烟机,可是她依然闻到了炒菜时的油香味,让人安心的味道。正是有了这样的烟火气,家才能称之为家。
系着围裙的蒋轻棠,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婉,红尘外的小仙子亲自为关绪洗手做羹汤,上一次关绪只是尝出来她做菜的味道,远没有亲眼看见所带来的视觉震撼。
蒋轻棠头发太长,不方便做饭,于是找了个皮筋把长发随便扎起来,她今天穿的是件浅蓝色的宽领T恤,布料轻薄地贴着肩胛骨,勾勒出起伏优美的蝴蝶线条,向下贴合,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弱柳扶风似的。
关绪不知用自己的手掌一寸一寸地量过多少次,尺码记得清清楚楚,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她目光黏在蒋轻棠身上,心里像蚂蚁在爬,烙印在脑子里的数字忽然又不精确了。
想亲自再去量一量。
她赶紧把视线重新往上移,由于长发被扎成一束,平日里不常见的后颈便尽数展露在厨房的灯光下面,莹润光滑的皮肤,幽幽地散发出蛊惑似的白光。
关绪舌根一紧,生生强迫自己转过脸,不敢再看蒋轻棠。
蒋轻棠的一切,落在关绪眼中,无一不是无声的诱、惑。
不能多看,怕无法自持。
“吃饭吧。”蒋轻棠把热乎出锅的西红柿炒蛋端上餐桌,又去厨房给关绪盛了碗米饭。
“跪着吃?”关绪慵懒地勾起唇,等蒋轻棠发落。
蒋轻棠想了片刻,为难地撇了撇嘴角,问她:“你知道错了么?”
关绪点头,“知道。”
“那你说。”
关绪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蒋轻棠,笑容里说不尽的调戏,非常明显,“要听老婆的话,不能不相信老婆,老婆说要按时吃饭就该按时吃饭,否则……”她拖长了音。
她一口一个“老婆”,蒋轻棠越听脸越红,最后连耳朵尖都泛着粉色,又被她最后的那个长音勾起来好奇心,红着脸问:“否则怎么样?”
关绪笑得更戏谑,“否则我饿了肚子,心疼的是老婆。”
呜——
蒋轻棠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一辆蒸汽小火车,要么怎么好像头顶都在冒热气呢,她自己都能听着声了。
早知道关姐姐坏,爱调笑人,没想到从前不过是十之一二,还没当真呢,这会儿真坏起来,说出的话一句句的都让蒋轻棠羞得不知所措,恨不得像鸵鸟似的把头埋起来。
这说的都是什么呀,太难为情了。
可是……可是……
她脸颊的红晕底下,嘴角悄悄地往上抬了抬。
可是又很喜欢听。
嘴上说着害羞,脸也红了,心里其实喜欢得不得了。
“油嘴滑舌,快来吃饭。”蒋轻棠脸热地轻嗔。
声音娇娇的,哪像责怪,反而听得关绪心花怒放,没正形地冲蒋轻棠敬了个礼,“好嘞老婆!”麻溜地站起来,膝盖软了一下,被蒋轻棠连忙扶住。
“是不是很疼?”蒋轻棠心疼得皱眉。
“有一点。”关绪咧嘴乐道。
蒋轻棠睫毛一颤,垂下眼,嘴硬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关绪点头如捣蒜,“以后我什么都听老婆的!俗话说的好,听老婆劝,吃饱饭!”
蒋轻棠忍俊不禁,更羞嗔,“哪有这样的俗话。”
关绪饿得肚皮都贴在后背上了,又因为是蒋轻棠亲自为她做的饭菜,吃在嘴里别有一种满足的滋味,她从来注意得体,这会儿却也顾不上礼仪了,狼吞虎咽,饭粒粘在嘴边,小孩子似的。
蒋轻棠笑起来,这两天见到的关姐姐的另一面比从前加在一起的所有时间见到的都要多。
关绪在蒋轻棠面前是真正放下了心里的负担,无拘无束起来,就像一只猛兽,终于找到了信任的主人,收起尖牙和利爪,躺在主人面前,露出了最柔软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