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哑巴(22)
被关姐姐照顾得太好,蒋轻棠的忍耐力下降了。
一个小伤口,就疼得她死去活来。
“小棠?小棠……”关绪半蹲在蒋轻棠面前,素白修长的手捧起了她的脸,用拇指指腹在蒋轻棠眼角轻拭。
“别哭,小棠,别害怕,别哭……”
蒋轻棠听到关绪在耳边这样说。
我哭了么?她呆呆地想,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凉的,湿的,果然哭了。
别哭,这是你的命,你怎么有脸哭。
不能哭,一哭,关姐姐就会心软,她就走不了了。
可是蒋轻棠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对……对不……起……”蒋轻棠背对着关绪,又手掌狠狠地堵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想……哭……对不……起。”
她一边流泪一边道歉,关绪只能看到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那么单薄,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
关绪再也忍不住,她一个跨步上前,从背后,把蒋轻棠紧紧地、坚定地揽入怀中,让蒋轻棠的后背贴在她的胸口,一丝缝隙都不留。
她的唇贴在蒋轻棠的鬓间,不断地、细密地浅吻,终于下定决心,在蒋轻棠耳边问:“小棠,我和你结婚,你愿不愿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那一刹那,蒋轻棠的哭声停滞了。
不仅哭声,包括她喉咙里的呜咽、肩膀的单薄发抖,甚至她眼角那颗欲坠不坠的眼泪,都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她们俩的周围,只有空气在咆哮。
关绪以为蒋轻棠没听清,又问:“小棠,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蒋轻棠背靠着她的胸膛,在她的臂弯里一个激灵。
接着蒋轻棠摇头,将关绪一把推开。
“不……不……”蒋轻棠脸上两道泪痕,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眼神里全是恐惧。
“你走……你走……”她像神经质似的,开始把关绪往外推,往窗边推,好像在关绪嘴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走!走!"她把关绪推到窗边,然后眼睛红红地对关绪发火。
她的火气都是细小的,并不能震慑谁,除了关绪以外。
“小棠?”关绪不明就里。
蒋轻棠与关绪对视了几分钟,一滴泪从她眼眶中直直地滚落了下来,她才抖着嘴唇说:“我……不……愿意。”
那么坚定,不容反转。
“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她怕自己的决心不够坚定,一遍遍地重复,直到这句话说得无比流利为止。
每说一次,就在心上猛扎一刀。
她的腰又佝偻起来,像个小老太太。
多想……
多想答应她啊。
这是蒋轻棠等了十五年的话。
蒋轻棠想搂着关绪的脖子,耍赖皮的,像树袋熊一样把自己挂在她的身上,让自己的颈与她的颈亲昵地勾在一起,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朵,对着她的耳朵眼儿说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说一千次、一万次,只对着她的耳朵眼儿说,只说给她听,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再听不见这样羞人的话。
可是不能。
蒋轻棠已经害死了父母了。
她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谁和她在一起,谁就要遭受灾殃。
就像爸爸妈妈,蒋轻棠亲眼看着他们死了。
蒋轻棠用自己的体温感受他们的身体逐渐凉透了。
蒋轻棠用自己的皮肤触碰到了他们僵硬的身体。
现在还忘不掉。
死……
死太可怕。
不想让关姐姐死。
想让她好好地活着。
想看她……
想看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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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绪:小棠,你愿意嫁给我么?
蒋轻棠:想……想……
关绪:想嫁?
蒋轻棠:想得美!
好吧,我知道又有人要给我寄刀片了,来吧我无所畏惧,反正我不会说明天关姐姐就要搞罗家,然后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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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动我一个试试?
关绪是被蒋轻棠“赶”走的。
蒋轻棠怯懦了十几年,第一次强硬起来,是对着她最心爱的人,也是这世上仅存的一个对她好的人。
蒋轻棠哭着挣开了关绪的怀抱,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关绪说你走,以后别再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这样的话说出来比平时更难百倍,心如刀割。
“小棠……”关绪只当蒋轻棠是讨厌自己,想跟她解释,说自己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通过结婚来救她而已,等过两年自己会送她去留学,到时候她就彻底自由了,摆脱了蒋家,也摆脱了关绪。
可是蒋轻棠根本不给关绪说话的机会,只要关绪一开口,蒋轻棠就用全身激烈的反应来反抗,分明在哭,却不让关绪靠近,只一味地歇斯底里,让关绪走。
到最后,蒋轻棠甚至说,你走,我才不要和你结婚,我要嫁给罗秒,当罗太太。
蒋轻棠话都说到这一步,关绪还有什么好说?再多劝,反而是关绪恬不知耻,想强娶人家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似的。
“我知道了。”关绪点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礼貌疏离地对蒋轻棠颔首道歉,“之前是我打扰,以后再来怕坏了蒋小姐的名声,蒋小姐放心,今天是最后一次。”
此时夜幕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蒋轻棠背对着关绪,捂着脸流眼泪,关绪趁着夜色悄然离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蒋轻棠一直哭到了脑袋发晕,渐渐止了泪水,身体哭得直哆嗦,扶着墙回头,只有晚风吹着窗帘动,房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关绪的影子。
蒋轻棠哭得太久,出现了耳鸣反应,只觉得脑子里被人用电钻在凿,嗡嗡作响,她懵了半晌,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再回荡。
没有了。
关姐姐被她气跑了。
再也不会来了。
再也……再也见不到关姐姐了。
蒋轻棠攥着自己胸前挂的心形坠子,绝望地靠着墙,缓缓地滑落在地。
她抱着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拼命地缩紧,可是肩膀还是开始打颤。
蒋轻棠又病了。
比上次更重,是急性肺炎。
这次蒋轻棠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恰好遇到蒋若彬来探望,这次蒋轻棠被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咳嗽发烧了一整夜,还是第二天早上陈姨去给她送吃的的时候才发现,通知了蒋若彬。
蒋轻棠目前是蒋家的摇钱树,蒋若彬一听,着急忙慌地带着家庭医生赶来,结果蒋轻棠的病情拖了一夜,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有生命危险,只能赶紧送往医院抢救。
人是救回来了,这一场大病去了半条命,加上蒋轻棠身体本来就弱,病来如山倒,估计没那么容易好,预计好的下个月蒋轻棠与罗秒的订婚仪式也只能往后拖延。
蒋若彬甚至害怕罗家知道了蒋轻棠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两次病倒的消息,会上门来退婚,于是严防死守,决不允许任何人走漏半点风声。
这一病让蒋若彬对蒋轻棠的饮食起居提高了重视,他大怒之下把照顾了蒋轻棠十几年的陈姨赶出了蒋家,重新找了几个可靠的人,特意交代,这是蒋家的大小姐,必须好好伺候,有敢偷懒的、懈怠的,让大小姐受委屈的,下半辈子也休想在津岭混了。
几个护工和保姆身子一抖,连连称是。
可蒋轻棠经此一病之后,不用别人偷懒虐待,自己就慢慢吃不下饭了,从前还能喝一碗粥,吃半碗饭,有关绪哄着骗着的时候,还能多吃两块点心,气色也红润,现在每顿喝一碗稀粥都勉强,人比从前愈发清瘦,手背上的静脉血管都清晰可见,手腕细得吓人,眼里也时时藏着忧愁。
连护工给她擦手时都担心地说:“大小姐,从我照顾您以来,就没见您的眉头松开过。哎……您说您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小姐,衣食无忧,又这么年轻漂亮,有什么事能让您这么发愁?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