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千尘(255)

墨枫异摇摇头:“她的死与我有关,但我没杀她。”

“枫异,你太冲动了! ”戚夭叹道,“她是皇后! ”

墨枫异也稍感愤怒: “戚师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骗我这么多年你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

从贞益无奈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是你父亲拜托我们的事。”

墨枫异一惊:“我爹?是他让你们保密的?为什么! ”

“因为他不希望你因此丧命! ”戚夭愤慨出声,“就像之前那次一样,你若是死在皇城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向你娘交待! ”

墨枫异咬牙道:“那他为什么不报仇?他当年明明查出了真相! ”

戚夭反问道:“因为你在皇上手里,他怎么可能拿你冒险? ”

墨枫异沉声问:“我娘当初是不是给我爹写过一封信,是不是那封信里有皇后曾经的事,我爹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知道的一切? ”

戚夭道:“我不知道什么曾经的过往,但我进皇城接你们出宫的时候,墨显的确带着一封信。”

“那封信呢! ”

“已经被烧毁了。”

“为什么! ”墨枫异叫道,“那是唯一道证据,是我娘留下的啊! ”

戚夭叹道:“在你登上炼阳顶之后,墨显就知道,你不可能为你母亲报仇了,所以那封信没有意义了。”

登上炼阳顶之后......就是墨显去世之前,墨枫异感到冷意,或许那个时候墨显就知道墨枫异会接替盟主之位,也正因如此,墨枫异不会选择把文禹盟拖下水去报仇。

所以墨显再也不作希望。

墨枫异失落道:“......那您知道这封信里写了什么吗? ”

“你以为信里有什么? ”戚夭淡然道,“香悦公主根本没有把那些事告诉墨显,她只是叮嘱墨显早些回来,为你带些好吃的。”

墨枫异感到不可思议:“什么意思?当初不是因为这封信我爹才知道的那些事吗? ”

戚夭摇摇头:“墨显很早就知道了,早在香悦公主之前。”

墨枫异睁着眼睛不能理解。

“那时墨显还很年轻,也是个风华正茂,恣意轻狂的少年郎。他是真真正正的武林最强者,无论武功还是品行,都没人敢和他争。本来就要担任盟主的,却因为爱上了公主,他甘愿放弃了盟主之位,入朝为官。”

“他遭到了江湖中人的鄙视谴责,说他贪慕权贵,攀附皇族,可我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香悦公主的。”

“可他终究没能陪公主走下去,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你走吗?当年公主死后,他本来执意寻仇,大不了一死,把你托付给我便好。可是墨显收拾公主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未曾寄出的一封信,墨显在那时就知道了公主从来就没想过伤害皇后,因为公主打算对所有人保密,他也知道了他不能因为复仇而忽视你,可他真的被这样的朝廷失了心,于是向皇上请求辞官,并且要你和他一起离开皇城。”

墨枫异低着头安静地听,他全身都很放松,但也可能是因为没力气了,该吐的都吐了,嗓子都要吐哑了,饭又没吃几口。

第135章 身孕

“你是皇族子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走?本来皇上是绝不允许的,可是他也看出了你爹的决心,于是皇上告诉他如果他自废武功,并且永远保守秘密,就放你走。墨显答应了。”

“其实他想离开,一方面是太失望,更重要的是为了你。他知道皇上为了保住皇后什么都会做,或许以后也不会放过你,并且阪奈王室也对你虎视眈眈,一直想要抓你走,这些他都知道! 皇城对你来说并不安全,墨显也担心皇上未来会因为阪奈威胁而放弃你,只有文禹盟的实力可以保住你。所以他只能带你走,不惜一切代价。”

墨枫异缓缓闭上眼睛,早该知道的事,为什么现在他还无法认清现实?

戚夭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说,只是道:“自废武功对自身伤害巨大,墨显也因此落了病根,但虽然他曾经退出武林,虽然他已经废了武功,他依然是江湖中最有威望,最有资格成为文禹盟盟主的人。”

墨枫异沉默许久,忽然抬头笑道:“所以这算什么?我当初那么想回到皇城,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些? ”

戚夭无奈轻叹:“你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何必要把这些背负到自己身上? ”

墨枫异的眼泪缓缓落下:“......是我没能救我娘......是我害得我爹废了武功......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墨枫异问得安静,眼泪也很安静。

墨显对墨枫异隐瞒过许多事,墨枫异多多少少感到过愤怒,感到过伤心,在他看来这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比别人更加生疏,墨枫异在他的鞭策下长大,离开皇城之后更是被他寄养在别的地方,墨枫异算是师承百家,甚至和一些师父都比这个亲爹更亲。

墨枫异何尝没思考过墨显的意图,他只觉得是墨显要把文禹盟交给他所以格外苛刻,他几乎没机会感受墨显对他的情感,即便他真切地知道墨显爱他,他也从来没尝试着求证。

就像一种父子之间注定的鸿沟隔阂,感情越不表达,就越不敢试探。

直到最后只能悔恨追忆。

墨枫异从来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墨显在为他的以后铺路。

戚夭应该算是最了解墨显的人了,他知道墨显在废去武功之后奄奄一息生不如死的状态,从贞益只能堪堪挽回他的性命,因为废除武功等于断了武林中人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那时的墨显心里几乎没有任何名为“活着”的东西,除了他的儿子。

在戚夭看来,墨显能够再活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墨枫异。无论是带他拜师还是逼他习武,还是墨显重新成为盟主撑着病体掌握武林,都是在给墨枫异打□□罢了。

直到墨枫异登上炼阳顶,墨显或许才真正放心,所以他才愿意闭上眼。

墨枫异的眼泪一点点渗出眼眶,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

他享受着沉默甚至封闭的爱意多年,却不失为一种幸运。

他们父子之间一直拥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就好比墨枫异这些年一直痛恨着别人说他像自己的父亲,一直渴望带文禹盟逃脱他的阴影,却在这些时候又感到一种充盈和满足,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疯了,这种矛盾冲突的情绪让他崩溃,但他无可奈何,心在妄想远离的时候却被牵绊着不肯挪步。

他一直恨着墨显对他的欺骗隐瞒,一直怨着墨显把文禹盟的烂摊子扔给他让他被迫成长接受这种痛苦,他一次次在父亲的灵前自说自话地发泄,直到后来凌紫冥终于点醒了他,告诉他这是思念的一种。

墨枫异想了起来,当初从雷月寺住持未渡那里拿回辞欢的时候,那老方丈叹息过一句。

慧极必短,情深不寿。

不知道是说他还是说他爹,但后来墨枫异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无言告别了戚夭和从贞益,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趴在床上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不想醒了。

让我再做一场梦吧。

凌紫冥一直待在外面没有打扰他,不过总不能一直不吃饭吧。

花遣子过来问:“枫异还是不肯起来吗? ”

凌紫冥无奈地摇摇头:“孩子气着呢。”

“那你先去吃一点吧,明天你们就要回磐啸台了,总不能都饿着。”花遣子淡声道,“枫异这边还有我。”

凌紫冥感到腹中一阵涌动,当即胸闷疼痛,勉强压抑着开口道:“我没事,也不饿,不想吃了。”

花遣子沉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问:“紫冥,你真的还好吗? ”

凌紫冥连忙点点头:“没事的,就是最近看着哥哥这样,自己也没胃口罢了。”

花遣子若有所思地扭过头。

凌紫冥悄悄地进了门,一回头发现从贞益正在里面,凌紫冥心里当下一惊。

“师姑?您......怎么在我的房间? ”

从贞益笑道:“紫冥啊,听遣子说你最近状态不够好,所以他拜托我来看看。”

凌紫冥在心里暗骂花遣子多事,但还是笑意盈盈道:“哪里的事啊师姑,小花哥哥他想多了。”

从贞益伸出手:“那就让我把把脉。”

凌紫冥却是不伸手。

从贞益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是蛊毒又加深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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