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香牌女主[快穿](165)
她踉跄着下了床,忍着强烈的晕眩与想要昏睡过去的难受,边穿衣服边无奈的道:“调不到兵的,为了对付背水一战的北狄,边关三座城的兵力都集中到了殿下麾下,如今其余两座城也只剩下几百必须镇守城中的守城兵。”
“再远些的藩王,且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这个时局他们自己屯兵都尚嫌不够,怎么可能愿意派兵,更不要说对付的还是御驾亲征的皇帝。”
“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指望能有援兵。”
听到林柒的话,马成却并无太多吃惊。
其实身为谋士,他自己也清楚,根本调不到兵,发出调兵令,不过是因为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罢了。
无力感让马成感到绝望。
林柒匆忙的束着头发,咬着束发的绸带道:“但是,要说可用之兵,却并非没有。”
绝望感一下子被驱散了许多,马成连忙道:“什么兵?”
林柒回过头,一字一顿:“北狄俘虏。”
马成顿时失声:“他们如何肯听大人指挥调度?”
林柒束好腰带,抬头答道:“我不需要他们听从指挥调度,我只需要将他们带到禁卫大军的面前,再截断所有的后路,就足够了。”
“城外营中的上万北狄俘虏可不是什么北狄百姓,而是常年在边关游走劫掠的北狄‘勇士’,他们各个身强体壮,手上又都杀过人,沾满了大凌百姓的鲜血,就算不听指挥调度,硬拼短时间里大抵也能跟禁卫军拼个不相伯仲。”
如此行径放在史书中,大抵是逃不过史官笔下一个暴虐无道的骂名。
但不得不说,在当下局面,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做法。
再说,这骂名,也不一定要落在丞相大人身上。
马成深吸口气,站出来道:“大人,此事交由我去办,您伤势未愈,还请多修养。”
林柒却直接道:“领军之人,只能是我。”
“北狄人畏的惧的,是将他们打的彻底失去斗志锋芒的大凌公主与丞相,也只有我,才能以城中的两千残弱之兵,将上万北狄俘虏压至我选定阻击禁卫军的战场,除了我和凌羽,换做我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只会被暴动的北狄俘虏所反杀。”
马成无话可说。
这确实,只有名声已经让北狄人闻风丧胆的林柒和凌羽能够做到。
但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老大夫却忽然道:“军略之事,草民不敢置喙,可草民却能断言,以如今您的身体,若不修养,怕是还未能踏上战场,便会晕厥乃至暴毙当场。”
林柒动作一顿。
说实话,她其实此时此刻,已经被右肩的剧痛和弥漫全身的失血过多无力感折磨的精神涣散,她也清楚,她真的很有可能会在计策进行到一半,直接晕厥或暴毙在马上,届时,北狄俘虏会如何暴动,她根本不敢想象。
可就算如此,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破局之法了,除此之外,她走投无路。
因此,哪怕是知道自己很可能撑不下去,除了咬牙一搏,拼一拼自己的意志力,赌一赌运气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可行之路了。
林柒眼中的无奈与决绝让马成惊怒的忍不住上前重重扯住老大夫的前襟:“你闭嘴!殿下和大人已经尽全力了!你再说这些打击士气的话,我便以细作之罪将你斩首!”
不过林柒自己,却目光一凝的看向老大夫。
她阻止了马成,对老大夫道:“你说的这些,即便不开口,我自己亦是能感觉到,偏要多余的说上一句,莫非,你有办法?“
老大夫没有隐瞒:“的确,草民师从的师父曾传给草民一副名为【三日还阳】的药方,此药方……”
林柒直接伸手:“不用说了,拿给我就是。”
老大夫错愕:“这、这药方后患极其严重,大人还是等草民……”
林柒摇头,面色没有半分犹豫:“大抵不过是好好活三日,再无以后之类的效用,给我便是。”
老大夫沉默片刻:“一旦服下,草民束手无策。”
“我意已决,多说无用。”
面上坚决,林柒心头却是苦笑。
最终剧情啊,她终归还是活不过。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凌羽回来,会不会气哭。
第124章 古代牌蚊香
鲜红如血的药丸从瓶中取出, 林柒接过, 只扫了一眼,就一口吞下。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不到片刻, 林柒就感受到濒临涣散的精神重新集中, 身体上的伤痛也似是减轻了许多。
但低头一看就能明白, 伤处仍然是渗着血, 没有突然就止血结痂愈合。
像是兴奋、剂一样的东西。
林柒给自己披上了披风,侧头对马成道:“去点齐城中余留的所有兵将。”
马成眼睁睁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林柒苍白的脸色以不正常的速度恢复血色,眼中是难言的悲戚。
他以比平日里还要恭敬郑重上数分的姿态,马成深深俯首作楫道:
“是。”
……
是夜。
御驾亲征的崇正帝, 此刻在禁卫军军营之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心情暴躁烦乱。
按时间, 次日禁卫军便要抵达边关了。
崇正帝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 他堂堂帝王竟要如此犯险,率军御驾亲征。
当年得先帝喜爱,十岁得封太子, 十六岁先帝驾崩, 他得以继位, 算起来,崇正帝这皇位得来的是历代少有的顺风顺水。
一向信奉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崇正帝, 自然也从未亲身经历过行伍之事。
这次会选择御驾亲征, 南钦的撺掇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 但更多的原因,还是被凌羽名声鹊起以至天下人知凌羽而不知帝王的大势所迫,一时激愤。
说实话,在御驾亲征的第一天,站在相比皇宫分外简陋的帐中,他几乎是立时就后悔了。
行军在外,如何比得上皇宫,这御驾亲征的时日,是崇正帝有生以来过的最糟糕的生活。
若说出发前,崇正帝还有些率军征战纵横沙场的豪情,到了现在,他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刻也不要拖的尽快解决了凌羽,然后回宫。
帝王的军帐虽然已经是禁卫军尽力布置的舒适了,但限于材料,床铺是无论如何无法与龙床想必的,习惯了龙床舒适的崇正帝,御驾亲征的每一夜,睡前都必要过上半个时辰辗转不得入眠的时间。
今日尤盛,已然过去一个时辰,崇正帝仍旧是心神不宁的无法睡去,比之龙床硬上许多的床榻也因此变得更加无法忍受。
想着想着,对凌羽的憎恨厌恶便更加强烈。
若非他这个孽女如此不安分守己,野心昭彰,隐瞒女子之身,骗得他加封太子,被拆穿后还不死心,又不知廉耻的与军中武夫厮混,故意传出什么剿灭北狄的不世之功,他又何必要御驾亲征。
最后,始终睡不舒适的崇正帝干脆阴着脸直接起床。
“来人。”他对帐外值夜的宫侍命令道:“叫南侍郎来。”
话语带着淡淡的暗哑。
崇正帝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宫侍应了声,正待离开,忽然,变故突起!
只听见周围不知从何方向,突兀的传来大吼与刺耳的濒死嘶吼。
宫侍慌张不已的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而不远处带兵巡夜的一员副将则直接白了脸色。
“你们几个快去叫统领大人!其余人立刻安抚兵卒!快!”
副将急促的对命令周围的兵卒。
可为时已晚。
自最初的嘶吼过后不到数秒,紧接着是重叠在一起的好几声剧痛的惨叫,再之后,军营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唤醒了。
有如雪山上崩落的第一片雪花,掀起了席卷雪山的雪崩。
又似是砸入池塘的一颗石子,激起了整个池塘的涟漪。
杂乱的吼叫自四面八方想起,无数禁卫军兵卒从睡梦中被惊醒,惊慌失措却不知发生何事。
再远处,禁卫军明日将要行进方向的树林有冲天的火光乍起,更激起了众兵卒的慌乱。
慌乱间,有兵卒大喊敌袭,有兵卒惨呼有叛徒,有兵卒恐慌的拿起武器胡乱挥砍,有兵卒被同袍莫名其妙的砍伤发出惨叫。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蔓延至整个营地,之花了不到一刻钟。
只来得下几个命令的副将面色惨白的看着事态向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只能束手无策的绝望道:“营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