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猫公主先婚后爱(7)
血腥味在药阁中四散,所有人看得倒抽一口冷气。
墨槐徒劳地挣扎了两下,痛得昏死过去。
“祭司殿死士的身份信物,皆藏在腹内。”莲衣变回人形,对柳纷云解释道,“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竟怕得自己招了。”
闻讯赶来的护卫迅速蹲到墨槐身边,很快从血肉与秽物中找出一块小铁片,冲洗干净,给莲衣和柳纷云看。
柳纷云没有移开目光,但身体多少还是有些不适。要不是她跟着师父解剖过不少尸体,看到这幅惨状,估计当场就要吐了。
莲衣瞥了眼那枚小铁片,冷声道:“这么轻易就背叛主上的人,该杀。”
她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略沉闷,却仍让人不寒而栗。
护卫们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将墨槐拖了下去。
药阁中的血腥味依然刺鼻,柳纷云盯着地上血痕,只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妖族戾气重,嗜杀,她早已有所耳闻,但亲眼看到与听说,到底是两回事。
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莲衣,让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夫君在害怕么?”
莲衣含笑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着实吓了柳纷云一跳,“我就是不喜欢背叛别人的人,不管是我的手下,还是敌人的手下。”
“所以,我不想放过她。”
柳纷云定了定神,在一片死寂之中,她忽然伸手握住莲衣的腕部,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她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她既然做了妖的妻子,妖又为她守住最大的秘密,她总要习惯妖的脾气。
更何况,墨槐作为死士却供出主人,确实不该留她性命,莲衣的决定没有错。
未曾想到她会突然给自己擦手,莲衣一怔,发间一双猫耳困惑地抖了抖,莫名觉得脸有些热,别扭地抽回手。
她早已做好被柳纷云厌恶的准备,此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该继续抓药了,殿下还要看吗?”
柳纷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温柔而平静,毫无惧意。
莲衣甚至忘记自己有没有点头,待回过神,已和柳纷云一起回到苦涩味环绕的药柜旁。
作者有话要说:
莲衣:她为什么不怕我?为什么呀【懵懵地被拉去看抓药】
柳·戏精·纷云:我当时害怕极了QAQ
第5章 喂药
当夜,柳纷云与莲衣在寝居对坐,桌上丰盛的饭菜谁也没动一筷子。
“其实今日和大祭司交谈的时候,我已知道府中有她的眼线了。”
沉默良久,柳纷云低声道:“只是没想到……会是个穿男装的小姑娘。”
“小孩子才不会引人注意呢。”莲衣轻笑,继而沉声提醒她,“在这座公主府中,你要是想不被欺骗,对谁都不能心生怜悯。”
“可是……大祭司为什么要监视殿下?”回忆络冰轮叮嘱自己的话,柳纷云不解。
“因为我是妖族,只要活着,就是碍她的眼。”莲衣自顾自舀了勺蛋羹吃,边吃边说,“四年前,我刚夺舍七公主的时候,络冰轮就想杀掉我了,可惜没成功,只是把当时的事记录在伏妖卷宗里。”
柳纷云也想起这份卷宗,当时络冰轮让弟子去取来给她看,估计是要向她证明莲衣“会杀人、会吃人”,但被她婉拒了。
“那……殿下可有想过回妖界去?”柳纷云问。
“我没去过妖界。”然而莲衣却道,“只听说那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生存法则十分残酷。我呢,除了吃喝玩乐看书跳舞,别的一概不会,何必抛下这里的锦衣玉食,去那里吃苦头?”
吃完半碗蛋羹,莲衣下意识去夹烤肉,筷子刚接触到烤肉又顿住,最后夹了两片青菜。
“阿云你呢?流织国又不是只有你一位皇子,怎么偏把你派来联姻了?”
莲衣吃着青菜,唤得亲切,然而却是一下子戳中柳纷云的痛处。
通过系统确认寝居周围没有人,柳纷云叹了口气,才敢开口:“皇子的确不止我一位,可不受宠的皇子独我一人。”
“我娘不是宫里的人,宫中的锦衣玉食没我份儿,平日里的衣食全是我师父供的,要联姻的时候,老皇帝倒是想起我了。”
莲衣怜悯地看她,筷子一转,夹了个肉丸子,送到她嘴边,柔声道:“只要你在府中一日,我的锦衣玉食便有你一份。”
柳纷云含着肉丸子,含糊不清地道:“好啊,多谢殿下收留。”
“你还要去太医院么?”看她终于拿起筷子,莲衣问,“烛煌国的太医院虽不归祭司殿管,但难保络冰轮不会派人来监视你。”
“去呗。”柳纷云嚼着丸子点头,“我又不会干什么,她要监视就监视好了。”
“你倒是心大。”莲衣笑道,“要不然,我跟着你一起去?”
柳纷云差点一口丸子噎住,摆了摆手,“这倒不必,太医院的药味很重,恐怕殿下会受不了。而且,殿下的晕动症比较严重,身体好起来之前,最好不要折腾自己了。”
未曾料到她会处处替自己着想,莲衣眨了眨眼,心里已有数,不再多言。
吃完饭,等侍从撤去碗筷,柳纷云开始收拾行囊。
除却献给烛煌国君上的贡品,她只带了一个药箱、一只锦囊,如今这两样东西都放在寝居里。
柳纷云取出师父的亲笔信,将之小心收在包裹里。
明天她能不能顺利进入烛煌国的太医院,全靠这封亲笔信了。
她收拾到一半,侍女提着暖盒来送药。因着墨槐的事,今晚柳纷云没有心思煎药,煎药仍由百草堂的药师负责。
莲衣闻到淡淡的药味,立即逃到卧榻上,紧紧盯着柳纷云提了暖盒过来。
“殿下,该喝药了。”柳纷云打开暖盒,看到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并两块用油纸包好的红糖。
莲衣又往床里侧挪了挪,掩紧口鼻。单是药散发出的苦涩味道,就让她觉得反胃。
柳纷云却没有急着喂她喝药,而是拿出一根细长的软管,伸进汤药里,将另一端放到口中,吮了一口药。
跟着师父学医时,柳纷云偶尔会做些小玩意儿。
比如现下被她拿在手上的吸管。
其实柳纷云还找人做过自带吸管的瓷碗,只不过古代的器皿都偏重,携带太不方便了,最后带过来的只有一些吸管。
吸管的制作材料还是系统给她找的,是一种很特殊的白色金属,不导热不褪色,也不会和药物产生反应。
柳纷云只尝了一小口药,药液之中的所有成分便被系统检测出来。
她看了一遍成分,确认没有出错,换了一根新的吸管,把药碗捧到莲衣面前。
“殿下若是怕苦,可用此物吸食药液。”
她特意吩咐过百草堂,把药放温再送过来,喝起来会舒服些。
看着药,莲衣眉头紧拧,光是闻到味道,她就知道药有多苦。
“明天的药,你来煎。”她搁下这话,捧起药碗,屏住气用吸管喝药。
柳纷云看她很快吸完整碗药,心想这猫虽说怕喝药,喝起来倒是快。
然而她念头刚落,就见莲衣放下药碗捂紧了嘴。
扶着莲衣去外面吐了个干净,柳纷云倒了碗温水,放了些盐搅拌均匀,喂她喝。
“殿下平时喝完药,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等莲衣缓过来,柳纷云关切地问。
“没有……从前只是会苦得恶心一阵子,却不至于呕吐,许是你开的药太烈。”莲衣摇头,趴在桌上按着胃部,虚弱地问,“能不能换成丸药?我不想喝汤药……”
柳纷云倒是有调理肠胃的丸药方子,闻言点点头,起身去写了一张方子,又工整誊抄一份,交给莲衣。
看来这只猫的病只能慢慢养了,她现下还不好用猛一些又见效快的药。
把莲衣抱上卧榻躺好,柳纷云想了想,又写了一张药浴方子。
“殿下先歇着,我去为殿下制丸药。”她收好两张方子,说完便出了门。
莲衣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竟被饭菜香味惊醒。
她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揉了揉眼才知不是梦。
周围红帐皆垂,帐外亮着一盏灯。
莲衣掀开红帐,只见柳纷云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执笔飞速地书写,一头墨发披散下来,只在末端以发带束住。
“……夫君。”凝视她的背影一会儿,莲衣轻唤,声音软得很,又像是刚从蜜糖罐里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