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闲话gl(9)

作者:林平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边缘恋歌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方致远,关雨霂 ┃ 配角:关筱秋,凌桥,董永道,薛远甫,芙竹,烟霞,晴平 ┃ 其它:抚闲,家长里短 文人在尘世之中的微渺琐事。 : 南梁末,苏氏大幕遮。 积跬步方致远,行千山观雨霂,皆为凡人挣扎于尘世所行之微渺俗事云尔。 此浮尘,同为两片浮萍,愿为汝拂尘,同沉沦,不顾浮沉。 女扮男装的官员,书香门第的落魄千金,一场雨,一座寺,姻缘邂逅。时光荏苒,天意难测,阴差阳错地做了对夫妻。本文讲述的是两个身在边陲的女子家长里短的寻常故事,也大概是我写过的最寻常的故事。点击展开

方致远同她讲,当初皇上赏她的那些嫁妆,不常用的,都放在仓库了,钥匙在老管家那,若是想取,向他要便是。那些银两,全当是她的,他不会取,月钱也给着,若是用着不够了,可以再提便是。关雨霂答:「那些银两,够我几辈子花,哪有不够的道理?既然全是我拿着花,你又何必给我月钱?」方致远摇了摇头,说:「你到底是我方家人,没有不给的道理,你拿着便是。」关雨霂答:「若真是要给,可少给些,府里上上下下开销用度不少,自是有要花的地方。」方致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关雨霂,把话说得词严义正:「不可。我晓你是安常守分之人,你的心思我俱已明白,可你终究是家里的夫人,这钱怎么也少不得,你若是真觉多,多用些便是,若真用不尽,留着便是,无需同我商议。」关雨霂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低眉垂眼应了声好。

看完院落,再来见人。方致远一一领着她问候过了。管家王师傅,四十来岁,打点府里上上下下四年有余,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掌勺凌婶,王师傅之妻,早些年在客栈当过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二人育有一子,十岁出头,名王大。方致远边说及王大边悔恨,说自己若是早些遇到王师傅,定不会让小孩唤作此名,无奈晚了些,只好给个好点的字,鸿渊。再来是凌桥,府里的守卫,凌婶的侄子,父母早些年过世了,来投靠的舅母。同凌桥一起的,还有两个年岁相当的两兄弟,海天和合泰,大旱时被卖到店里当工,办案时被查出来了,方致远便领回了家,取了名。还有两个丫鬟,烟霞和晴平,名字也是方致远取的,是当初同房子一起给的,那时二人都不过十来岁,如今也都是摽梅之年了。再加上关雨霂,关筱秋同芙竹,府上上上下下共计十二人,不算多。但对方致远来说,在关雨霂来之前,家里八人,上上下下都为自己,已是多余了。

而这些人如今也都住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致远原本就是个孤家寡人,府里也不大,下人却挺多,与其空些厢房沾灰,到不如分与院里人,省了平日掸尘的功夫。原本的两个丫鬟就被安置在西厢,如今来了关筱秋和芙竹,愈发热闹了。东厢房这等上宾住所,给了三口之家,最好的客房仍旧是空着的,再不拘礼这个也是要讲究的。守卫三人住在了下人住所,相比之下是小了些粗陋了些,不过好在是三个年轻小伙子,住着也倒是自在。

方致远说,早上若是寻不着人,若不是去上朝了,便是在书房看书,他且补了一句,书可以随意翻,又问关雨霂平时有没有写字读书的习惯,他话一出口,晓得说了糊涂话,乃自说自答道:「想来是有的,我平日用桌子用得多,日后定会争起来,我一会儿就同王管家说说,好添张桌子添把椅子来。」说完环顾书房,问关雨霂可有想安放的地方。关雨霂告诉他放在窗边是极好的。方致远觉得不坏,又问样式上有没有什么要求。关雨霂告诉他自己习惯了站着写字,要个高桌便是,椅子就不必了。方致远说那椅子还是必要的,站着写字可以,站着看书却挺辛苦的,说她若是觉得椅对高桌不合适,便放在他身边,桌子大也不觉挤。关雨霂点了点头,觉得妥帖。方致远又问文房可有什么讲究。关雨霂笑答,也非什么闺中小姐了,在抚州待了那么多年,哪来的什么讲究。方致远同她讲这讲究还是要有的,如今也有资底了,以前用些什么,现在便用些什么不必在意。关雨霂说往日家中都是用木质的,如今也用木质的就好了。方致远又问是何种木,纹样是否有要求,关雨霂一一同他细说了。又谈及了印章,关雨霂说从前的那块印章早在抄家的时候没了,以后也没在用过别的。方致远问是哪家工人刻的,可以再寻着。关雨霂摇了摇头,说是爹刻的。二人一时无言,方致远没有再问下去,带她出了书房。

「你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雨霂摇了摇头,说:「来日方长。」

「若是这样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你昨天刚来,随身带的东西也不多,若是还有什么要备至的,自可出门看看。若是缺什么大件的,尽管同王管家提就是。那我就先回书房了,你若有事,可来此找我。」

关雨霂点了点头,二人在此别过。

***

关雨霂回了房,唤了筱秋,关上门窗,同她讲事。

「皇上赏的那些银两你可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

「你从中拿五十两去,帮我打听些事。」

「要打听什么事,夫人你尽管说。」

「方大人在朝几年,做过些什么事,出生籍贯为何,早年如何,在朝中有何亲善之人,有何疏远之人,你具查明便是。」

关筱秋听了,不禁张皇,同小姐处了这么些年,从未听过她讲过如此决断之话,这二人看着匹配,莫非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忙诘问,装腔委婉:「夫人的心思我明白,不过非要查个这么清楚吗?夫人同方大人是夫妻,他迟早也会同你讲,以夫人的心思,还怕有问不出来的道理?」

正因为是夫妻,才问不出来,而今二人这夫妻还是假的,同檐陌路,又如何开得了口?

关雨霂见她起了疑,方寸不乱,抚心赏甜:「你好好打听便是,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罢了。那些钱你都拿着,你帮我问就好,若是还有剩下的,你也自己拿着花就行。」

「好的夫人,这个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

「动作别太大,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别说我饶不了你。」

「这个自然。」

关雨霂看交待妥贴了,便同她闲聊:「你可还习惯?同烟霞,晴平关系可好?」

关筱秋回想昨日,不禁笑答:「烟霞晴平都是些好姐姐,昨夜我们说了好些话呢。」

「你啊,逮着谁都叫姐姐,也不怕别人比你小。那芙竹呢,她又如何?」

关筱秋答得快生怕自家小姐错怪了自己,说:「我都问过了,就连小一些烟霞姐姐也比我早出生五个月,自然都是叫姐姐。至于那芙竹,我可算是明白了。我就说哪有那么愚笨的宫人,她是进了宫被嫌蠢钝被打发出来的罢了。」

关雨霂见了筱秋不免说教本色,因累了,不得不说得和颜悦色些:「既然都在一个屋檐子底下了,你也就别这么说别人。芙竹看着是性子慢了一些,可心地不坏,又肯学,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都像你这样,这东厢可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关筱秋听了以袖捂面女儿之相,说:「夫人取笑我。」

「这哪里是诳语?好了好了,你也忙去吧。我有些乏了,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走了,小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传唤便是。」

「嗯,我明白。」

关雨霂在房里喝了两口茶,茶水太烫,熏起心间一层薄薄的雾:岑楼齐末,身在帷内,如迷雾尔,剥羽断翼,何以息知?

若是多心了,便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大概三万字左右开始主线。

第11章 章十一

既已多心,又如何放心?关雨霂坐在房里,略看一梁一柱,一雕一画,都不似初见。明明昨日是头一回进方家,却不知怎么了,是景也熟悉,人也熟悉。她因想到旧事一二,想到那年的杳然无知,想到离巢纷飞的燕子,心头一阵绞痛。这痛让她站了起来,让她顾不上别的,让她动身去了书房。

她亦不知方才同筱秋交代了何事,不晓得在椅子上发话的是何人,如今时过境迁,已不是微步璇闺,空发清商的心境。此刻无非因是心系着那人,焦躁难安,又念之情切,一时坳不过性子,损了修为,忘了圣人之言。关雨霂倒真希望是庸人自扰,扰了那人,那人无非是恼了自己,反正和今儿也差不着三分。她想着念着,斩不断乱如麻,却也在进门那一刻发怔了。

方致远的确在那,诚如他所言。

此刻院落安静,门开窗启,有光几尺漫于庭阶前,明艳夺人,咄嗟之间,祛人锋颖,原是心上好些话,可操纸落笔成千字文,奈何好梦昼长,暑溽养人,见他好端端地在那里,眉间和顺,操觚染翰,下笔春风,不禁望言。关雨霂好久不曾见到这般安宁景象,阳光尽染,如一层细绒,细腻地洒在他的脸上,温润,似沾了晨露的玉。屋里氤氲着墨水的沉香,此味让她心安,亦叫她心碎。她忽然感到唐突,像闯入另一番境界,而自己,也曾处于同一天地,度忘忧之光阴,直到……直到天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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