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原著,她也是活到了很后面才被陆云奎卖给了人牙子的。
“来人,还不快将她拉走!”那被推开的女人怒道,她一面陪着笑,一面扯着楼月的衣衫,将她往后面拖。
楼月眼中的光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不再挣扎。
谁知头顶却突然传来尉迟离的声音:“放开她。”
“这,即便您是贵人,也不能当街明抢不是,这奴婢可是……”
“多少钱赎身。”尉迟离懒得废话,从腰间解下钱袋,扔进她手里,“够不够。”
女人急切地打开钱袋看了一眼,眼中瞬间像是冒出了光,她觍颜笑着:“够了,自然是够了,她您拿去,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人一会儿便散得干干净净,尉迟离伸手拉起楼月,楼月却低着头往后躲避。
“那些人是人牙子吧,陆云奎将你卖掉的?”尉迟离问。
楼月缩着脖子,低声回答:“不,陆郎将我赶了出来,我钱袋又被偷了,只能睡在街上,这才被她们掳了去。”
她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尉迟离一定不会放过她。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尉迟离却摆了摆手:“你走吧,往后自凭本事。”
话音刚落,她又走到马车边上,透过窗子朝柳罗衣道:“身上还有银子吗?”
柳罗衣没有犹豫,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轻声说:“你给我的,都在这里。”
尉迟离冲她笑了笑,然后将钱袋扔给了楼月。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跃上了马车,凑在柳罗衣身边:“多谢,我回去再多给你些。”
柳罗衣这次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又说:“你再给我些碎银,那些都太大了,我花不出去。”
尉迟离愣了愣,然后笑得开心:“好,你要多少碎银有多少!”
第36章 三十六 心事
一边的尉迟蝶看着尉迟离,猜想她脑袋是不是被那姓陆的搞坏了,给人钱还高兴成这样。
于是,她对柳罗衣又多了几分好奇,世上能降服她这好妹妹的人不多,但这个姑娘除了脸以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柳罗衣一向敏感,自然感觉到了尉迟蝶探究的目光,她冷淡地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礼貌地点点头。
尉迟蝶用鼻子哼了一声,移开了眼神,不看就不看,她才不稀罕呢。
若不是父王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她来,她死都不愿意再见尉迟离。
而马车后面,楼月怔怔地看着怀中的钱袋,又看向了尉迟离她们离开的方向,马蹄扬起了街面上的灰,眼前一片尘土蒙蒙。
她将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后,将钱袋揣进怀里,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很快便到了府门口,尉迟离先行跳下,然后伸手去扶柳罗衣,却不曾想尉迟蝶提前一步下车,不慎将正向着尉迟离伸出手的柳罗衣撞了下去。
柳罗衣惊叫一声,尉迟离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双手张开,接住了柳罗衣。
她环着柳罗衣的腰肢,柳罗衣双手搭在她肩上,双脚离地,二人的距离猛然间拉近,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柳罗衣的脸肉眼可见的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但是却没有像从前那般立马挣脱开,而是用小得只有尉迟离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我下来。”
尉迟离本就愣住了,如今更是听话地松开了手,结果手松得太快,柳罗衣没有防备便落了地,她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脚后跟一阵生疼。
“你没事吧?”尉迟离急忙问。
“无妨。”柳罗衣低着头说,然后忍着疼,大步跑进了门。
尉迟离挠头,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柳罗衣。
尉迟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尉迟离,开口道:“你把人家摔痛了。”
那她跑什么?尉迟离心中纳闷儿。
尉迟蝶翻了个白眼,“你别看我,我可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弱不禁风,这才站不稳。”
尉迟离原本并没有怪她,只是从一开始被她一直呛着,闻言更是心中冒火,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戾气:“她是容易站不稳,那希望往后姐姐离她远点便是。”
尉迟蝶脸色阴沉下来,她定定地看着尉迟离,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抬手便已经将内力灌入,待剑到了尉迟离眼前的时候,已经坚硬无比。
劲风掀起尉迟离额间的头发,她心下一惊,当即便向后退去,闪身躲过。
这怎么说打就打,到底是姐妹还是仇人?尉迟离心道,她不想同她过多纠缠,于是抬腿往府中跑去。
“怎么,往常不是挺厉害的吗,难不成太久不练功,连架都不会打了?”尉迟蝶眼神凌厉,飞身追上,直接落在了尉迟离面前。
尉迟离堪堪停住脚步,她心中无奈得紧,又想着好歹是姐姐,也不能动手,只好飞上飞下地躲开。
尉迟蝶却丝毫没有减缓攻势,反而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逼着尉迟离出手。
尉迟离看她虽然出招迅速,但脚步却十分虚浮,便知道她武功远远不如自己,这就更不能还手了,只好围着府中假山一圈圈躲避。
辛然将马车交给了前来收回的人,一进门便看见了她们二人你追我赶的模样,急忙大喊道:“大公主,二公主,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快住手!”
没人听她的。
反而一片被削掉的石片像刀一样冲着她飞来,辛然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蹲下,这才躲过,不过脑袋顶的发髻被打散了,弄得她一头乱发披在脸前。
“你们别打了!”她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带着哭腔喊。
尉迟蝶打起架来眼里除了尉迟离以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砍到了周围的什么东西,尉迟离一边躲还得一边护着假山周围的花花草草。
这可都是柳罗衣闲着没事干种的,打坏了她恐怕要伤心好几天。
“不是,我也没招你啊,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尉迟离哑着嗓子喊。
尉迟蝶收回剑,举在眼前,厉声道:“不行,你往常追着我打,我怎么说你都不听,何尝顾及什么姐妹情谊?”
话音未落,她又举着剑杀过来,尉迟离一拍大腿,郁闷地转移阵地,顺着走廊跑去。
却不曾想刚转过弯,便迎面撞见柳玟裳正低头背着剑诀,缓步而来,尉迟离怕撞到他,用力转动身体避开。
然而尉迟蝶正好一剑刺了过来,柳玟裳一个少年,武功也只是初学,哪里躲得开,他惊叫了一声,伸出双手试图阻挡已经到了面前的剑尖。
尉迟蝶也一时间变了脸色,却难以收回,突然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狠狠地将她手腕握住,扭向了另一侧。
尉迟离在紧急关头又冲了回来,挺身挡在柳玟裳前面,替他控制住了尉迟蝶。
不过由于情况太过紧急,尉迟蝶手中的软剑又长于一般的剑,所以还是贴着她的脖子划了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尉迟蝶愣住了,一时间无言。
尉迟离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用另一只手从她手中夺过剑,扔在地上,然后抬起手臂。
尉迟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偏头往一边躲闪。
谁料尉迟离却只是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柔声道:“姐,别打了。”
闻言,尉迟蝶睁开眼睛看向尉迟离,心中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鼻子却莫名有些发酸。
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尉迟离生怕她又发疯,所以并没有松开对她的控制,无奈道:“我同你赔不是好不好,方才我只是一时心急,并未怪罪于你。你别生气,况且打了这么半天,这无名火也该消了吧?”
在尉迟蝶之前活着的十几年里,她从未听到过尉迟离用这种语气说话,听多了,倒像是在哄她。
“松手。”尉迟蝶说。
尉迟离急忙松开手,赔笑道:“姐姐,我叫辛然多弄些好菜给你接风洗尘好不好?”
尉迟蝶板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而且方才尉迟离握住她手腕之时,她能够明确地感受到那速度的可怕,就算自己苦练了这么久,她的武功仍然赶不上尉迟离。
谁又是一生下来,便只想着风花雪月的呢。
尉迟离看她终于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回过身对吓得脸发白的柳玟裳道:“你别怕啊,她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