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番外(347)
楚笙闻言一怔,随后不在意笑笑,“当个傻子有何不好,凡事不忧不愁,左右不过受人嘲讽两句罢了,谁人真与我计较?倒也活得自在。”
楚时慎听她语气轻快,但那眸子里却含着些似有似无的哀伤。他抿抿唇,轻声问了句:
“你还在等他?”
楚笙脸色微变,她扫了楚时慎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了床边,把帕子捞起来,放在了床上之人的额头上。
“薛姑娘这般胆量和智谋,确实不比常人。”
楚时慎见她换了话题,也识趣地顺着说道:“是啊,若那日不是她,我怕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那日褚家死士搜遍了祈年台正殿和几处偏院,丝毫不见楚时慎的踪影,便只好回来禀报。
就在快到祈年台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那道小铁门。
楚时慎和薛纡宁躲在里面大气不敢出,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薛纡宁突然一把扯掉了楚时慎的腰带,低声喝道:“把衣服给我!”
楚时慎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扯了衣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猛地退后,“放肆!”
薛纡宁忍住手臂的痛意,又一次低吼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当黑衣人一把拉开铁门时,只见一个黄色的身影迅速推开众人,飞快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愣了三秒之后,猛然回神,撒开步子朝那人追去。
谁也顾不上再去检查一下那小隔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与此同时,隐在一旁同样寻找楚时慎的方稚和载阳看到这边的动静,也飞身前来帮忙。
载阳以极快的速度奔到薛纡宁的身边,为她挡下了几只飞来的箭矢,然而还是有一支漏网之鱼,射到了她的后背。
载阳杀红了眼,但当薛纡宁露出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容时,他也傻了眼。
这……这不是他家陛下啊。
“在,在台子下面,救,救……”
话没说完,薛纡宁就晕了过去,直到此时,她那件黄色龙袍,还没穿妥帖。
思及此,楚时慎长叹一口气。
“若我知她是女子,断不会让她如此冒险。”
楚笙闻言没有应声,她贴了贴薛纡宁的额头,轻道:“薛姑娘心怀大义,是皇兄的贵人。”
楚时慎眸子颤动了一下,他轻笑了一声,“难以想象,旁人堂而皇之穿了我的龙袍,我竟没有半点恼怒。”
他眼前又一次浮现出那纤巧女子披着明黄龙袍夺门而出的画面,眼中有一丝留恋:
“镇远侯说的没错,天底下英才遍是,女子之身又如何,哪里输过男子。”
似是听到某些字眼,楚笙手上顿了一下,随后又平静的换了个帕子。
“说起来,若没有笙儿你通风报信,怕是你皇兄我这趟祈年台,便是有去无回了。”
楚时慎说罢,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
若不是那日楚笙暗里传信他三皇兄有鬼,自己也不会着人查探,更不会把拓印虎符带着玉印的纸送到那镇远侯手上。
步步为营,步步惊险。
楚笙闻言微微勾了下唇角,“皇兄此言差矣,若不是堇…小侯爷传话于我,凭我一介痴傻之辈,又怎会料到宫外之事呢。”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也未曾独处,他怎的会传话给你?”
楚笙轻轻偏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茶几上的物件,轻道:“自是借那九连环告知于我的。”
楚时慎顺手捞过,摆弄了两下,“我日日见你拨玩,难不成还有什么奥秘?”
楚笙接过来,轻巧的勾起穿过,没两下便摆出了一个诡异的造型。
细看来,和那日叶久放在桌上的,竟无甚区别。
“那日,他把第三环和第六环拨了下来,又把最后一环穿进了前一环,看似杂乱无章,其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更关键的是,她放下前,刻意把它翻了过来。”
看着楚时慎还是有些迷惑,楚笙轻道:“□□,杀六。”
楚时慎轻吸了口气,说不惊讶那是假的,这般默契,恐怕就算是自己在他们面前,也是察觉不出的。
楚笙攥了攥手里的九连环,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随即收到了怀里。
“皇兄还是替我多瞒些时日吧,难得身边清静,我倒能好好歇歇。”
楚时慎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我倒是没想到,逄烟竟是沐王的人。”
也是如此,笙儿才会被陷害的如此顺理成章吧。
到底是从小长起来的主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人各殊途,而他们以为的救赎,不过是别人施的苦肉计罢了。
他叹了口气,恐怕笙儿心底最是难过吧。
他见楚笙眼里有些隐忍的低落,便安慰道:“如今郑太妃幽禁,逄烟也关进了天牢,你便趁此机会放松几日吧。”
作者有话要说:忙吐了,被姐家娃儿气到飞翔。
p.s.评论区间歇吞我评,于是端水大师在线翻车。(微笑)
第258章 又见百日魂
距离祈年之日已经过了三日,整个京城终于后知后觉的热议起来。
街头巷尾,男女老少,恨不得背着锄头就靠上去,听别人如何论说。
关于祈年台,已经衍生出了不下十个版本。
有说沐王造反,褚太尉奉命镇压,却被皇帝借机打压,抄家夺权。
也有说沐王其实是被诬陷的,人家在守皇陵,怎么会在这儿,没准是皇帝忍不了了终于对兄弟下手。
但大部分的版本还比较理智,跑不了沐王和褚太尉勾结谋反,却被皇帝悉知,一招反杀。
街上人们讨论的如火如荼,尽管楚时慎当天就对在场大臣下了封口令,但也架不住野风吹火星,渐有燎原之势。
然而舆论飞了两天之后,人们忽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城南那场爆炸上。
据目击证人可靠消息,因为守城和巡城与沐王勾结,罔顾人命,刻意制造爆炸为反贼踏清障碍,而皇帝知此事勃然大怒,当下将巡城和守城全部下狱,想是离问斩不远了。
叶久一路听着,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飘过了那日城门下的场景,她细细的思量起来。
那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侯府的安危,并没有多注意那守城之人,只是从她看到的画面中,好像那人也不是人们说的那般刻意为之。
但到底有没有沐王从中横插一脚,她现在也弄不清楚。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叶久堪堪迈下了车,而门口早有一位眼熟的人候着。
“方总管,别来无恙。”
叶久缓了缓,这才走上前打了声招呼,方稚见状浅笑着微微欠身:“托林侯的福,一切安好。”
他上下打量了叶久一眼,又道:“看样子林侯已经大好,想来陛下也能放心了。”
两人一路慢步至朝元殿,屋子里传来些声音,应该是楚时慎在召见什么人。
不多时,就见着房门打开,出来了两个着官服模样的人。
叶久认得,一个是大理寺卿冯沛,一个是刑部尚书张贺毅。
错身行过之时,两人朝叶久拱手行礼,叶久也同样回礼。
“小侯爷里面请,下官告辞。”
刑部尚书主动开口,叶久倒是有些诧异。
虽然她与这两人共过事,但那时这俩老头顶看不上自己,当面嘲背里讽,反正跑不出纨绔无知,一无是处罢了。
而如今两人忽然礼遇有加,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久进去时,楚时慎正埋头奋笔疾书。
“时堇,你来的正好。”
他把一封塘报递给了叶久,“边境传来大捷,不仅塔尔族诡计没有得逞,我军还揪出了他们的内应。”
叶久打开快速看了一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塔尔族在祈年之日前两日突然大肆回攻漠北边境,势如破竹,逼得守军节节败退,就在水阙城以南即将失守时,守军一将领率军突袭塔尔族在漠北边界的大营,里应外合,把塔尔族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际,塔尔族将领喀则被斩于帐前。
在审讯之中,供出了守军中的奸细,抚勇将军手下的副将孙解。
此人给塔尔族提供康盛的边防图,而这边防图,便是褚太尉给的。
然而有趣的是,此次突袭塔尔大营的守将,却是如今备受争议褚家三子,褚澎。
叶久合上了塘报,只道了一声,“有其父未必有其子,褚澎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