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营业中[娱乐圈](178)
她在某次追缉途中,受伤躺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
就是这么几天里,岑晓秋擅自做主,提取了谢婉的某些东西。
待岑晓秋对谢婉说,婉婉,我有了。你高不高兴。
谢婉垂死病中惊坐起,岑晓秋!你疯了!
“婉婉,我们该结婚了,该有孩子,该安定下来,有什么不对?”
“……岑晓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岑晓秋,你不要逼我!我不能一个人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你懂不懂!”
谢婉从来性格散漫,独来独往,没想到,在乎这些。
岑晓秋一向守规中矩,没想到,能做出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不欢而散。
两人隔着病房一道单薄的门,彼此都在掉眼泪。
后来,谢婉想通了,如果晓秋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她就不去追了,她要调岗,去做文职,她要陪着晓秋。
岑晓秋那边,也看通透了。
留住谢婉,又怎么样,谢婉不会真正快乐,还蹉跎了时光,全都耽误。
岑晓秋揉揉谢婉的头发,“婉婉,孩子没保住。这是你的归队通知,自己小心点。”
谢婉拉住岑晓秋皓白的手腕,“……你说什么?”
岑晓秋甩开她,“谢婉,孩子没了,孩子死了,你听不懂吗?!……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就当没认识过你。我弟弟傍晚来接我,爸爸让我回家,你保重。我先收拾东西。”
谢婉坐在夕阳底下,一语不发。
这难道是天意……
“晓秋,晓峰来的时候,你让他把柜子里的那瓶红酒带给你爸。”谢婉说。
“嗯。知道。”岑晓秋继续理东西。
谢婉记得,她们的分手,最后就是这样,很平静。
还是说,她只可以记住这些静态的场景,稍微有一点起伏,心就一再撕碎……
“枇杷,枇杷?!”谢婉从岑晓秋手上接过岑之豌小朋友,“这只狗是不是从小养大的?这样打击会非常大。”
岑晓秋身形不稳,扶了扶车门,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岑之豌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指望,是她与一切美好,唯一的联系。
“晓秋!你能开车吗?!”谢婉从没见过岑晓秋这样无措,心中疼痛且愧疚,晓秋喜欢孩子,没能和晓秋有一个自己的宝宝,说声对不起,也没有用了。
岑晓秋摇摇头,“我抱住她,你开车,我给你指路。”
那个时候,边境线上最好的医疗系统,根本无法处理岑之豌小朋友的情况。
她们到处打听,四处想办法。
医生和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老,都来看过。
岑之豌时而发烧,时而喃喃低语,一直清醒不过来,像中了邪似的,魂都丢了。
转院回国,归途漫漫,害怕路上出事。
合计起来,有声望的老人告诉岑晓秋,去找山里的女人。
山里的女人,不就是缅甸巫医吗。
岑晓秋是亲妈,这时,反而做不了主。
谢婉熬瘦了一圈,晚上过来,拉住岑晓秋的手,桃花眼撞入岑晓秋如秋水一泓的眼眸中,“晓秋,时间不等人。现在谁来了,都没有办法。我不是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的意思是,枇杷如果是我的女儿,我立刻就背着她,带她去找山上的女人。”
岑晓秋问,“你会去?”
谢婉拢住她的手,“会。”
岑晓秋道:“我心里好乱。”
谢婉想抱抱她,伸出手臂,犹豫着,又收了回来,“……姐姐,别怕。”
岑晓秋已经从她掌心缓缓抽出指尖,“……谢婉,我们出发吧。”
巫医是个老婆婆,手中木杖雕刻着朴素诡异的花纹,胸前挂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她的缅甸语非常难懂,犹如吟唱,谢婉恨不得摇醒岑之豌小朋友,当个翻译,再昏迷。
“……要把记忆封印起来。”
“不是所有的记忆,只是这段记忆,在缅甸的记忆。”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街道……学校……熟悉的食物……所有的一切,放在盒子里,锁起来……”
谢婉搂着岑之豌,急道:“那她不就断片儿了?!”
巫医瞥了她一眼,“对……年轻的女人,你说的很对,就像喝醉了酒……”
谢婉咬咬唇,“试试吧。”
巫医举起冒着烟的燃叶瓷碟,熏了熏空气,仿佛里面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只能有一个人留在帐篷里。”
谢婉想,可能老婆婆嫌弃岑之豌太闹腾,需要一个人帮忙按着。
“好。现在开始吗?”谢婉站起来,想将岑之豌交给岑晓秋,毕竟,岑晓秋和这个孩子更熟悉一些。
岑晓秋合掌,向巫医表示感谢,从蒲团上起身,先出了门,回眸柔声道:“谢婉,你多陪陪她。”
谢婉不明所以,后来认为,是岑晓秋不忍心亲眼看小孩子受苦,便毫不推辞地答应下来,“晓秋,巫师说,要有几天的时间。”
岑晓秋先纠正道:“是巫医,不是巫师。”
谢婉巧笑了一下,“巫医,巫医。你下山,买些物资,睡袋,吃的……嗯,买点罐装咖啡给我。”
岑晓秋习惯性地说:“喝多了不好。”
谢婉脸颊轻红,“我会注意的,你买点吧。是我馋了。”
岑晓秋搭她一眼,“从来说你什么,都改不掉。”
谢婉心里饱涨的疼,像被打了一枪,子弹是蜂蜜做的,忍不住要像从前般,唤她一声,“姐姐。”
岑晓秋自知失言,“我先下山。”
第147章
岑之豌小朋友跟着谢婉在山上待了许多天。
其间, 岑晓秋警长去了一趟火车站。
暑假临近尾声,楚幼清要回国,准备高一新学期开学。
她将一盒崭新的水彩笔, 交到岑晓秋警长手上。
送给岑之豌的,可是岑之豌没来送她……
不久,岑晓秋带岑之豌回国, 调职, 搬家……诸事繁多。
岑之豌好得齐全, 但再也不画画了。
岑晓秋起初没有注意, 直到入住国内的新房子里, 收拾东西, 唤岑之豌过来帮忙。
岑之豌坐在沙发上, 望着一盒崭新的水彩笔,怔怔出神。
岑晓秋放下岑之豌的一叠旧画册,问:“豌豌,怎么了?……这是一个朋友送给你的。”
她只能轻描淡写。提及缅甸的人和事, 对岑之豌没有任何好处。
这段时间, 因为告别和重逢太多,家里堆放了不少小礼物。
岑之豌不以为意,站起身来, 用细嫩的声音喃喃说:“……妈, 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这盒水彩笔,心里有点难过。”
岑晓秋别过脸, 假装忙碌, “要买新的吗?”
岑之豌主动走过去, “我帮你收拾阳台。”
她最后选了摄影专业, 艺术概念中,是和绘画差不多的一门,而且,根本用不着拿画笔。
引擎声轰隆。
运输飞机隔音,比不得民航,果然吵得要命。
害岑之豌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老婆婆,树皮一样皱起来的脸,对着岑之豌吹白烟,哼着诡异的古老调子,动物骨头相击的声音,也有些毛骨悚然。
岑之豌倒吸一口气,从行军床坐了起来。
“……”
她和楚幼清四目相对。
两张固定好的行军床中间,只隔着两小步的距离。
楚幼清侧躺着,微白的曦光,让她漂亮的脸庞更加有抹清美柔艳的冷感。
“做噩梦了?”楚影后温柔地问。
岑之豌嗯了一声,耳中嗡嗡作响,糊里糊涂,困倦道:“梦见一个老巫婆……”
楚幼清陷入沉默,她望了岑之豌一个晚上,原来还有这种功效??
岑之豌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急忙弥补道:“我说的不是你。”
楚幼清缓缓翻过身去,抱住羽毛枕,不再理她。
岑之豌不禁笑了,刚要说几句逗趣的话,继续捉弄楚幼清,忽然意识到,楚幼清不能走路了,她们在归国的运输飞机上。
笑容凝在脸上,仿佛梦里并没有什么,张开眼睛,才是一场噩梦。
岑之豌攀到楚幼清床上,坐了下来,“睡的好吗?”
楚影后点点头。
岑之豌叹气道:“骗人的吧,这样怎么睡的着,耳塞也不戴。”
她将耳塞的海绵捏软了,拨开楚影后耳边的发,俯身亲了亲,“真软,又香,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