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站在原地眨了下眼,没想到易南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
也是,像易南烟这种性格的人,被戳穿了真相有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不能直接点出来,应该迂回安抚才是。
果然刚睡醒的时候不适合动脑子!
叶初夏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记住了这个教训,下回宁愿装瞎也不在脑子还不清醒的时候做决定。
易南烟靠在门上,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想着刚才遭遇的事,突然在心里大骂起来:易南烟!你他喵就是个易南烟4k纯傻-比!
艹!她刚刚都对叶初夏说了什么?!
易南烟难受极了,深深后悔起自己说话为什么不过脑子,她捧着自己一颗碎成渣的玻璃心黯然神伤,后悔极了。
正在她暗自神伤时,门外传来了响动声:“南烟姐姐?”
易南烟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重新面对叶初夏,所以她干脆作鸵鸟状,什么都没回答。
门外的叶初夏扭动了一下门把手,但因为易南烟把门给反锁了,并没有扭开。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叶初夏再次开口。
“南烟姐姐,你睡了吗?”
“…………”没错,我睡了,你快走吧!
易南烟靠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不想让叶初夏发现自己还没睡得事实,又过了半晌,外面没了动静,应该是回房间去了,易南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垂着头坐到床边,眼神略微有些茫然。
今天是躲过去了,明天该怎么办?
可恶,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能让人失忆的药剂!
易南烟烦躁地抓着头发,光想想明天会遇到的场面她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因为心情不好,易南烟现在彻底没了睡意,就坐在床头,像朵焉了吧唧的花,阳台的电闪雷鸣都不曾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突然的,易南烟听到阳台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她几乎立刻看过去,就见叶初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扒拉开阳台的门。
易南烟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不要命了?这是几楼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叶初夏委屈道,“可是我打不开门。”
她比划了一下阳台间的距离:“我计算过的,这么点距离,我跳过来不会有事的。”
易南烟黑着脸,怒道:“你脑子装的是稻草吗?这是距离问题吗?你就不应该跳!”
叶初夏哦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肩头,被风吹得略微有些凌乱,外层的发丝还已经被雨点打湿,赤着足,越发显得弱不经风,脆弱而美丽。
易南烟被叶初夏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表情于是就更加阴沉起来:“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叶初夏弯眸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睛干净又明亮:“我怕打雷呀,所以南烟姐姐,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易南烟:“…………”
她嫌弃地哼了一声,笨死了,连找借口都不会找!
不过她原本充满阴霾的内心,这会儿却像是拨开了云雾重见光明,她招手让她过来,皱着眉把人按在了床-上,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包裹在她身上,又拿了吹风机过来,帮她把被暴雨打湿的头发吹干。
叶初夏安静地坐在那儿,易南烟原本打算骂出口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软下声音道:“不可以在这么高的楼层上乱爬,有把握也不行,生命只有一次,你觉得没问题,但是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想到外面的大雨,易南烟就一阵后怕,雨天路滑,就更不用说阳台上被打湿的栏杆了,两个房间的阳台确实是离的得近,跳过来也不费力,可这么高的地方,要是出了意外那真的是没办法挽回的。
叶初夏乖巧的应了一声,晃了晃脚丫:“南烟姐姐,我膝盖有点痛。”
“该!”易南烟恨恨道,“你包放哪儿的?”
“房间的床头柜上。”
易南烟放下吹风机转身出去,又去客厅翻找了一下医药箱,沾了水的伤口感染的几率很大,她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在腿上还有伤的情况下就乱跳,这会儿就不知道疼了?
虽然易南烟知道她这样是为了自己,但易南烟比刚才还要生气,愤怒大约是冲昏了她的头脑,以至于易南烟都忘了自己把医药箱放哪儿了。
她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最后不得不打电话叫醒阿姨询问,然后才拿着东西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易南烟(得意:我就说你怕打雷!
叶初夏:……你说得对
第17章
易南烟拿着东西回来时,叶初夏闻声立马转头看了过来,她的眼睛大而圆,瞳仁在光线下闪烁着些微光泽,就像是她家里养的猫,每次看到她回来都会这样看着她,像是在控诉她为什么才回来,又像是在撒娇,让人看了便直心痒。
易南烟握着药瓶的手微微紧了紧,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蹲下-身拿酒精棉球帮她清洗被雨水浸湿的伤口。
由于时间尚短,叶初夏的伤口还没有结痂,反而因为刚才的大动作重新撕裂了伤口,鲜艳的红色映衬着过于白皙的肌肤,显得有些过于惊心动魄。
易南烟呼吸变了变,极小心极细致的清理着伤口。
酒精的刺-激性毫无保留的通过伤口传进敏感的神经末梢,叶初夏克制不住哆嗦了一下。
易南烟忍不住抬头看她,就发现她不知何时别过脸去,现在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面,长睫轻轻-颤动着,眼眸沁着一层水光,没有哭,却比哭起来更让人心软。
脑子里像是被人埋了地雷,在这一刻轰然炸开,她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叶初夏扭过头奇怪的看着她,她才惊醒,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将药水上上去。
她上药上的极慢,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叶初夏眼尖的发现,易南烟的手有些抖,她有些不理解,难道她晕血?
不至于吧?
叶初夏仔细想了想,下午她受伤那会儿,也没见易南烟看到她伤口有多难受,就是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她表情一直都挺臭的,叶初夏还真分辨不出她脸上的不高兴是出于那种心情而产生的。
想不通,叶初夏便干脆不想了,就算晕血,想来应该也不是很严重,不然易南烟也不会亲自动手上药,毕竟晕血患者给人上药,那不是帮倒忙吗?以易南烟的性格而言,如果自己晕血严重的话,她是会直接让她自己上药的。
长期的维持一个坐姿,让叶初夏觉得有些难受,她不由动了动身子,易南烟按住她的腿,皱眉道:“别动。”
叶初夏眨了下眼,果真没有动了,只是刚才的动作,让她裙摆往下滑了一些,眼看就要遮住伤口了,她便伸手把裙子往上提了提。
易南烟咬牙:“都说了你别动!”
叶初夏茫然的看着她。
易南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蹲在地上的,视野本来就低,因为顾忌叶初夏腿上的伤口,易南烟怕裙摆扫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她给叶初夏找了一条裙长较短的裙子,刚才没动时还好,这会儿她把裙摆拉得有些上去,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光阴影与冷白色皮肤的交界点,就足以引人遐想了。
她的脸上悄悄爬上了红晕,甚至不敢直视叶初夏的目光,内心涌现出一种负罪感来。
她脑子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易南烟在心里哀嚎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抿着唇将一旁的空调被扯了过来按到她腿上,裹得就剩受伤的那一块肌肤还暴露在空气当中。
叶初夏看着易南烟的行为满脑子问号:“南烟姐姐,你在做什么?”
易南烟抬了下眼皮,略微有些哑意的声音依旧充斥着不变的嫌弃:“我怕你感冒!”
是这样吗?
叶初夏本能觉得不对,不过淋了雨之后,她的体温确实是有些低,会让易南烟产生这样的错觉也不奇怪。
于是叶初夏勉强相信了这个理由。
易南烟重新低下头去处理伤口,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却愣是花了好几分钟才处理好,转身将药瓶拿了出去。
她的掌心还捏着酒精棉球,这种沾染了细菌的东西,易南烟一向都是用完即丢的,这回却舍近求远,放着卧室里的垃圾桶不扔,却直接带了出来。
她摊开手掌看了一眼,白色的棉球上沾染着血迹,就像是一片雪白中的落梅,有种说不出的意境美,看的人喉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