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番外(131)
“是。”婢子闻言离去,只有为首的那位给青帝留了一盏灯笼及话本。
这话本里有什么呢?
打着灯笼,青帝没有进永宁宫的心思。
堪堪坐在永宁宫门口的石阶上打开话本,青帝在扉页上看到了斗大的“观鱼”。
这话本是观鱼写的?
顺着扉页往后,青帝看到了一张连着一张的草图。
观鱼及笄前,便能做出改良水车……其笄后,与少时,即不可同日而语。
往箭头上增设凹槽?
将单支□□改造成弩车?
修改甲胄膝盖部位的厚度?
……
借着烛火将话本看完,青帝一时明白了帝君对观鱼的执着。
这一切都是母后计算好的吧?
记起榻前季孙氏与她推算的为储时间,青帝自嘲地笑笑,却是瞬时明白了前世她是如何登上的储君之位。
前世,她只当诸事是她勉力所为。
今时她方知自己步步皆是棋子。
不过棋子也没什么不好……
想罢今世季孙氏与她的厚谊,青帝沉眉提着灯笼走近了内室。
……
提灯进了内室,青帝发觉季孙氏殿中的夜明珠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着灯笼往里走,她能依靠的只有紫檀的哭声。
近了……更近了……
待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影,青帝正要上前,却被人拥入了怀中。
“君上……”徐长歌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但那浓浓的担忧落在青帝耳中,又变成了无边的欢喜。
“歌儿……”抱紧怀中人,青帝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观鱼。”轻轻地吐出一个人命,徐长歌拉着青帝往内室走。
“君上来晚了,所以未听到母后最后的话。”小心地握紧青帝的手,徐长歌淡淡道,“母后要我嘱咐你,定要让观鱼嫁与帝君……”
“是吗?”青帝顿顿足,“这是母后最后的话吗?”
“是。”徐长歌点点头,又补充道,“母后出言前,我将咱们二人成亲之事告知了她……”
“所以她才要观鱼定要嫁作帝后么?”想过君父离世时,观鱼便是太后,青帝抿抿唇,终禁不住唏嘘道,“母后却是一世在为季孙家谋划。”
“可不是……”徐长歌将诸事看得开,“前世观鱼那丫头却是与那季孙家一条心……不过话说回来,谁人又不为宗族谋划呢?”
展眉执住青帝的手,徐长歌轻描淡写道:“兄长、春儿、包括纥叔……无不如是……任何一个世家都想往上走,而往上走所需的,又何止是一人一代之血汗?”
“所以世人皆是要羡我好命了……”喟叹着领徐长歌上前,青帝欲送季孙氏最后一程,却是被紫檀拦住。
“殿下……”抹泪从袖中取出一本名册交与青帝,紫檀握住青帝的手腕道,“季孙上下一千三百六十六口,尽数拜托殿下了……”
……
从永宁宫中出来,天已是白了大半。
没有回偏院的心思,青帝索性带着徐长歌一行去往慕远宫。
慕远宫与青帝去沉香寺之前没有太大分别。
永宁宫倒了,慕远宫却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
慕远宫是听雪在操持。
由听雪侍奉着用膳,青帝与同座的徐长歌舀了一碗粥,自己却是吃不下。
深知青帝是因季孙氏一事食欲不振,徐长歌眨眨眼,亦是陪青帝静坐在慕远宫中。
二人在殿内对坐了半个时辰。
当着青帝要与徐长歌更换案上的凉粥时,季孙氏的死讯终是传来了。
“你说什么?”听着宫婢跪地哭报丧讯,青帝骨节发白。
坐在一旁徐长歌则是一面拉住青帝,一面示意婢子退下。
当朝帝后竟是死于小产,这是何等的可笑?
不追究是何人替帝君出的蹩脚主意,徐长歌拉着青帝的手道:“今夜我们去与母后守灵吧……”
守灵?
青帝被徐长歌的提议说到动心。
待想过季孙氏生前并无什么好名声……青帝皱皱眉,终是拒绝了徐长歌的提议。
“我一人去便是了,你且安心在宫里。”
……
入夜,青帝领着几个婢子去了季孙氏的灵堂。
季孙氏虽是帝后,堂中却比熙妃死时更冷清。
算着今世是第三次跪在灵堂里,青帝默默烧着纸钱,一心等着天明。
……
“嘶嘶嘶……”
火舌吞噬着纸钱,青帝回忆着她与季孙氏的过往。
想过前世季孙氏离世时,她正在边关,无暇回来守灵……
青帝一时有些愧疚。
世上总有些人是在不经意间便与世长辞……
而活着的人仍要沿着已经寻到的路往前走。
储君之位么?
想过袖中的名册,青帝轻叹一声,于心底暗道,此世虽救不了季孙氏,但季孙氏的心愿她却会竭力达成。
季孙家……她会护好。
至于季孙氏的仇……若是她没看错,她那自以为是的君父似乎中了如意宫的毒。
便是这般吧。
青帝在堂前一叩首……
君父与如意宫纠结颇深,死于秘药,亦算因果。
第114章
青都的冬季, 因当朝帝后的离世而比往年热闹。当着八皇子为为储君,青帝则如帝君所愿的那般, 随着青纥去往如意宫。
“君上……”与青帝坐在去边城的车辇上, 徐长歌扬手放飞了一只信鸽, “观鱼已经入宫。”
“嗯。”青帝轻轻应声, 视线却尽数落在徐长歌身上。她原以为长歌会选择留在青都, 谁料长歌在听闻她要去如意宫后,立即将青都事宜丢给长书。
“君父如何了?”取出秋风备在车辇上的点心,青帝望徐长歌的眼神格外温柔。前世她们已然错过,而今世, 值得她们好好相守。
“据说已然病重了。”弯眉坐到青帝身边,徐长歌一边挑合青帝口味的点心与青帝,一边握住青帝的指尖道,“但宫中的消息并无人说得清真假……”
“是。君父既是能对外宣称母后病故,自己装病也亦非难事。只是他何必要装病呢?”青帝早已与徐长歌说过当朝帝君的想法,青帝以为,她或是可以依仗帝君的谋划,顺势攀上储君之位, 但徐长歌却与她指出此法虽巧, 却流弊甚多。
“还记得青河么?”引导青帝往旁处看,徐长歌挑眉道, “君上且这般想,朝中新立了储君,而帝君却重病……再加上一个新入宫的帝后……此间事, 放任何有心人去想,都能品出几分深意……”
“你是说君父他……”
“不错。”喂青帝吃一口点心,徐长歌一边执帕擦去青帝唇边的碎屑,一边轻笑道,“帝后新丧便是帝君铲除异己的好时机……帝君此时装病,不但是在试朝臣,亦是在试君上……君上想来,若是帝君在您北进的路上辞世了,帝君与您的许诺可还作数?”
“自是不作数了。”青帝笑出两个梨涡。
古往今来,皇位上可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君父与她的许诺有效,那只能是君父在位之时。一旦君父没有大权在握,那些许闲言只能做笑谈。
“那君上想想,若是此时有人与您言说帝君不久于世……”
“那本殿自然会迅速折回去!“
这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而那场豪赌,她自然也是赢了。
想罢前世登位一事多亏了身边人筹谋,青帝握住徐长歌的手,弯眉道:“看来夫人有了新想法。”
“不错。”前世她能命珲春传信,无非是因为她掌控了一个先机——五皇子阵亡在青肖两国的站场上。
今世,五皇子会不会死,却是个未知数。
“君上今世却是不能折回去了。”徐长歌道,“前世君上能速速折回去,全赖君上已然为储君……今世之事,不同于往时。前世五皇子久攻肖国漙城而不下,终身死名裂。而今世,长乐那丫头已然用计嫁入肖国……五皇子或是能胜也未可知……”
“冯郡主怎生又嫁到了肖国?”
“春儿传的消息是那丫头在用药控制住皇室之后,转而投入我姑母膝下,做了蓝国帝后的干女儿……”
“这却算好命了。”青帝对用药一事不置可否。用药之事,虽名士不齿,但肖国皇室能为药所惑,却是贪心所致。
“也算不得好命。”知晓冯长乐背后的因果,徐长歌环住青帝的腰身道,“纵然她当真能将肖国皇室也玩弄于股掌,也定是方丈在其后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