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番外(103)
“你是说……那两幅画像中有一幅是……”冯长乐脚下有些不稳。
“是。”徐长歌淡淡道,“有一幅是郡主的画像。且与本宫的画像不同,郡主的画像是君上亲绘的。且君上在寝宫内还有一个暗阁,阁里挂的都是郡主的画像。从郡主幼时在郡王府舞剑,到郡主及笄时与河殿下桥头赏月……”
徐长歌那旁观者的口吻让冯长乐有些迷茫。
她似是看到了那些画,又似没看到。
她记得那人曾与她舞剑,也知道那人情深,但那又如何呢?
那人终究不如青河直白,也不如青河乖顺……
只是……
这忽如其来的胸闷又是怎么回事呢?
皱眉幻想着青川凝神动笔的模样,冯长乐追问道:“那你是如何处置的?可是有好好保管?”
“自然有好好保管。”眯眼记起推开密室时的震惊与心疼,徐长歌望向冯长乐道,“君上与你何曾情深,你又如何忍心辜负?”
“可终究不如河殿下不是么?”冷着脸起身,冯长乐像是说与徐长歌,又像是说与珲春,“长乐出世便缺乏定力,这天下是男儿的天下,而长乐不过是流水上的落花……这何处有水来,长乐自然是往那边飘……若是姐姐为那人可惜,大可不必!前世长乐虽贪情爱,却也在离世前得到了报应……今世,若是姐姐心善,便将后位让与长乐便是,长乐定会善待君上!”
“你却是这般想的?”徐长歌跟着起身,视线却落在了别处,“你是说你今世想跟着川殿下,而河殿下不过是……”
“登云梯罢了。”凝眉与徐长歌应声,冯长乐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
“咳……”温笑着颔首,青帝看看立在自己身侧的青河道,“郡主不过是说笑,皇弟你莫要放在心上……”
“自然。”不动声色地拉住冯长乐的手,青河与徐长歌拱手道,“告辞!”
“殿下慢行……”柔柔地还礼,徐长歌眼中只剩下了青帝一人。
原本还不是多想念眼前人,但自从方才提起了前世那一暗阁的画像,徐长歌便开始想了。
君上如何会为那个丫头画那般多画像?
纵然她作为嫡女,从不乏画像,但想过君上竟是为那丫头绘过百余幅画像,她还是忍不住艳羡。
“长歌……”见徐长歌自是还礼后便久久未动,青帝随即上前扶了徐长歌一把,“人已是走远了。”
“不是刚来么?”
将灵堂交与婢子打理,徐长歌示意青帝与她一同到后堂。
……
当着两人行至后堂,冯长乐亦被青河送回了郡王府。
……
“日后莫要再挂念皇兄!”丢下一句嘱咐乘车辇而去,青河带着怒气将冯长乐一人丢在郡王府门口。
“哼!”
收起面上糊弄青河的难过,冯长乐带笑迈入郡王府。
今日虽不顺,却也略有斩获!
至少,她知晓了徐府姐妹是旧识!
不过府中怎会这般安静呢?
抬眸望望跪在府内的人,冯长乐未来得及回神便听人道“冯氏长乐接旨”。
……
徐封疆的死讯传到青都,举国震惊。
但与徐封疆死讯相连的是帝君送长乐郡主去和亲。
……
“怎会如此?”跪地目送传旨的宫仆离去,冯长乐不敢置信地打开手中的卷轴。
她不过是顺着帝君的意思随意猜了个吉凶,怎会轮到她远嫁?
“爹爹!”转头去看同她一起跪在阶前的人,冯长乐忽然有了几分恐惧。
紧紧拉住冯郡王的衣角,冯长乐喃喃道:“爹爹,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长乐不要远嫁,也不要去和亲!您去进宫去和帝君说说,女儿只愿守在您膝下……”
“说什么傻话?”冯郡王与冯长乐想得不一样。早前长乐老与他说想加入皇家,如今这圣旨下了,便是生生将长乐之前想的那条路堵上了。既然宫进不了,那和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此次帝君为自家女儿选的夫家不错,端端是邻国的贵胄。若说缺点,那或是这夫家有些体弱。
当然,对于宗室而言,体弱往往算不得缺陷。毕竟女儿家想掌权,也只能依仗着夫家体弱。
盘算过圣旨上那夫家的权势,冯郡王皱皱眉,垂目拉冯长乐进了内室。
这女儿他嫁定了!
第89章
青帝随徐长歌进了后堂, 只觉已故的徐相甚是有品位。
依照青都的风尚,寻常贵胄喜欢将后堂布置成亭台楼榭, 而徐府的后堂却是一片极为茂盛的竹苑。
“这真是个好去处!”仰头望望聚在头顶的竹叶, 青帝想到了之前长歌与她的居处。若是她没记错, 那里也有一片生机勃勃的竹林。
见青帝对竹苑也甚是喜欢, 徐长歌眉间浮起轻笑:“这是爹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一面邀青帝坐在竹苑中的竹椅上, 一面伸手去抚探出枝干的竹叶,徐长歌喃喃道,“爹爹离世前,长歌总想, 爹爹并非爱竹之人,如何要在府上种植这么大一片竹林,如今爹爹去了,本小姐倒是有些懂得了爹爹的想法。”
“是品质高洁么?”青帝应邀坐上竹椅,却因不察,堪堪向后倒去。
“阿澜莫怕……”弯眉扶住竹椅的椅背,徐长歌边摇边道,“这是一把摇椅……旧时爹爹闲了, 也会带长歌在此处玩耍……爹爹喜静, 而长歌幼时又有些顽劣,总是闹他……故爹爹就特意寻人造了把竹椅, 供长歌在此处消遣……彼时,爹爹他常在看书,而长歌孤自一人, 却也不觉得无趣……”
“年少时总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开怀……”想起早前自己也曾以用水描竹影为乐,青帝一边望着地上那些暗影,一边宽慰道,“若是徐相泉下有知,定是希望长歌你一直开怀。”
“这般说却是不错。但爹爹这竹林里有秘密。”仰面望过六十余尺高的翠竹,徐长歌将视线凝到了青帝身上,“一个笑口常开的秘密。”
“哦?”跟着徐长歌仰面,青帝只觉竹叶间那细碎的阳光有些刺眼,“徐相竟知晓这种秘密?”
“对。”从青帝的身后环住其脖颈,徐长歌轻叹道,“阿澜且看看,如斯翠竹,虽有贤名,却不过是旦夕之乐,就连那坊间的老妪也会闲谈,竹子开花是不良之兆……如此想来,岂不是浮名皆是幻影……而求乐之法,也无外乎及时行乐?”
“徐相并非重名之辈。”
另起话头打断徐长歌的遐思,青帝眯眯眼。
长歌之所以会乱想,不过是因为徐相离世。而徐相为人,虽不说光风霁月,却也不是龌龊小人。
甚至,单看徐相死后灵堂单靠长歌一人打理便知其心不在府宅。身居高位之人,若是心志不在后辈,那便多数归于社稷。
想来,家事不过一人之事,而社稷则是庇佑万民。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其间大义,却不是区区老妪能领会的。
“长歌只需想着徐相的大义便是……”起身将徐长歌换至椅上,青帝指尖轻摇,眼中却是盛满了神往,“些许事,或是当局者迷。但无论徐相为何走到了今天,本殿终究信其无愧于心。歌儿既是徐相之女,若有心,可继承令尊遗志,若无心,也可专心打理门楣……千人千面,千指千心,歌儿只需开怀便是,余下事,交与本殿也可,交时间也罢,只是切莫挂怀。”
“阿澜以为我会如何呢?”
享受着竹椅摇动带来的清风,徐长歌闭着眼,含笑听着身后人的呼吸声。
虽然借着爹爹的名头打探君上的心思有些不妥,但相信爹爹纵是在世也不会怪她。
诚如君上所言,爹爹为人豁达,于她只是希冀着平安喜乐,并无太多的想法。
“歌儿定是会继承徐相的遗志吧。”青帝眯眼望着远处,心中想的却是以长歌这般的才华,若是只做个后宫之主,委实有些明珠蒙尘。
“为苍生么?”徐长歌倒是被青帝的提议晃了下神。前世她并未想太多,确切说,前世也并未给她机会想太多。
前世虽囫囵度过了数十载,但那些流光中,她不过是被俗事推着走。纵然她追着君上,做过不少同龄贵女未做之事,但细想来,她却从未想过在那些俗务中有建树。
“阿澜是希望长歌心中有苍生么?”弯眉将问题抛回给青帝,徐长歌期待着青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