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番外(89)
安溪没理她,打开门,进入房间,再关门。
岑舸立马抵住门板:“等一等。”
安溪平静地看她:“岑总今晚也要进来坐一坐吗?”
岑舸的确有这个意思,但被安溪这样直接问出来,她反而有些尴尬。
安溪松开放在门上的手,问她:“你和岑旭谈过了吗?”
岑舸道:“如果把网络上的事解决好,你会再给我机会吗?”
安溪反问她:“我要是不给,你就要任由它发展吗?”
岑舸嘴唇一动,但没说话。
安溪转开视线,勾唇一笑,那笑意里满是早知如此的嘲讽。
“那你随便吧。”安溪重新握住门把,“反正不论什么事,总得要顺着你的意思才行,我说什么都不算。”
安溪啪的关上门。
岑舸盯着贴脸被摔上的门板,沉默隐忍地咬紧牙齿,额头上甚至迸出了青筋。
她感到愤怒,因为安溪长久的不识相,反复的拒绝,以及那平静,冷淡又嘲讽的表情而愤怒。
岑舸闭上眼,视野坠入漆黑,身体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也在一点点的隐退,只剩下胸腔里的怒火和痛苦,翻滚聚集,变成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反复的割裂着她的心肺。
她愤怒,但更无力。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做得不好的地方她努力在改,甜言蜜语她也认真的在说,甚至连那些肉麻的,低声下气的话语,她也都说了。
诚意,心意,耐心,时间……她都花在安溪身上了。
但她和安溪的关系,却还是只因一个谎言,就退到了更恶劣的地方。
为什么,又凭什么呢?
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安溪还要她怎么样呢?
岑舸把手放在无法转动的门板上,慢慢用力,握紧。
愤怒和埋怨的情绪飞速褪去,随之而来的巨大的空洞。
她恍惚想起安溪出国后,她独自一人,在天胜玫瑰湾的房子里,枯坐到天明的那些漆黑的夜晚。
岑舸有时候会突然不明白人如此忙碌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她的确有钱,有权,有地位,想要的东西动动手指就能拥有,想做的事情只要她花时间,就一定能做到,大多数时间,她也觉得自己强悍到无所不能,与周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别人总是在为一些已经发生过,或者还未发生过的事情焦虑,为那些自己没有能力做到,但又妄图做到的事情无力不安,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件或者路人而情绪激烈……但她不会。
她从来都是一个目标清晰的人。想要的,想做的,可以做的,应该做的,她全都一清二楚,也全都必定能做到。
只有关于安溪的事是例外。
岑舸睁开眼睛,视野慢慢恢复清晰。她看着面前的门板,好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又好像知道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安溪晚上又想喝酒。
失眠让她情绪焦虑,只能借助酒精放松神经,换取短暂的睡眠。
可她要是喝了,明天拍戏状态又会不好。
安溪煎熬了一夜,也一夜没睡。
第二天拍戏间隙,安溪雷的在片场睡了过去。
小苗知道她最近情绪不好,求着导演让她多睡了半个小时。
这天的戏拍到了深夜。
结束时安溪眼睛都熬红了,又累又困,昏昏沉沉的跟着小苗回酒店。
岑舸又在房间外等着,她给安溪带了一份汤。
安溪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秒,随即没看到似的转开。安溪去开房间门。
岑舸把保温桶递给小苗,说道:“是虫草汤。”
小苗没敢接,她去看安溪脸色,却发现安溪已经进房间了。
岑舸稳稳的递着保温桶,面色冰冷,命令般地道:“拿着。”
小苗神经颤了颤,下意识接住了保温桶。
岑舸道:“你去问小溪,以后不希望我做哪些事,列个表给我,除了离她远点这一点,其他的我都会答应她。还要,转告她,网上那些舆论,我会处理好,让她不用担心。”
说完后,岑舸突然陷入停顿。
眉头轻拧,似乎在纠结犹豫什么。
小苗抱着保温桶,迫不及待想溜,但又不敢出声。她总觉得岑舸像严厉到变态的班主任式老板,一个做得不好就要收拾人。
“还有,”岑舸终于出声,同时她越过小苗往前走,让小苗看不到她的表情,“告诉小溪,我爱她。”
这句话让小苗神魂一震,震惊地扭头去看岑舸。
岑舸背对她,步伐很稳,走进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岑舸也没回头,小苗没能看到她的表情,最后只能看了看怀里的保温桶。
回想起岑舸的那一句“我爱她”,小苗一阵牙酸,既肉麻又别扭,赶紧跟进安溪房间去。
第66章
小苗进入房间,把岑舸的话都转述了一遍,安溪只听,没有反应。
岑舸留下来的汤,她一口没动,连着保温桶一起送给了酒店保洁。
接下来一周,岑舸都没出现。
一周后,她偶尔会出现在安溪房间门口,给她送夜宵或者早餐,送完就走,一直坚持到大丽草原这边的戏拍摄结束,剧组转到另一个省的影视城风景区。
2029年的春节,安溪又在剧组过。
除夕夜那天,剧组放假,在酒店餐厅包了一个宴会厅,举办春节party,全剧组参加。
安溪这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精神和情绪都不高,没参加春节party,她在酒店房间里和眠眠,曲铮他们聊视频。
曲家今年春节在家吃羊肉火锅跨年。
眠眠和安溪单独聊了一会,忍不住火锅诱惑,爬上餐桌桌子,挂着视频,边吃边和安溪说话。
曲家那边很热闹,有交谈声,电视声,火锅沸腾的咕噜声,还有眠眠被曲幽逗笑的欢快笑声。
安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份凉透了的外卖。
看了一会眠眠吃火锅,安溪挂了视频。
视频一关,屋子里更静,静得安溪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耳鸣声。清晰,又烦人。
她坐了一会,支起平板,随手点开一个综艺,盯着上面笑笑闹闹的人群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忽然炸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五彩的光影在漆黑的天幕里华丽盛开,瞬息之后,又熄灭无影。
安溪暂停综艺,偏头,望着又一年的春节焰火。
去年在剧组里看烟花过春节,仿佛还是昨日。一晃眼,竟是一年已过。
岁月这般无声。
愣神间,房间门被礼貌叩响。安溪听过太多次这样的敲门声,立马辨认出来是岑舸。
安溪坐着没动。
烟花在半空中盛开,熄灭,再盛开……光影闪烁,在安溪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闪光。
敲门声还在持续。
平板上,时间正走向零点,即将跨入农历的下一年。
敲门声忽然停了。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隐隐的烟花声穿过玻璃透进来。
“小溪。”岑舸隔着门说话,“我给你带了吃的,就放在门口。”
安溪没回话。
“我有事,会离开几天。”岑舸停顿了一会,最后说,“新年快乐。”
安溪还是坐在椅子上没动。
门外慢慢陷入安静,没有了敲门声,也没有了说话声。
漆黑天幕上,烟花绽放又消失,直到焰火晚会结束,天际归于漆黑,细细的烟火声也消失无声,房间里只剩下寂静。
安溪顿了会,重新放起综艺。
她看了半集,仍旧提不起精神,于是开了瓶红酒来喝。
一瓶酒下肚,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连综艺也变得有趣起来,看得安溪哈哈大笑。
桌子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一条条新年祝福信息涌进来。
安溪听着综艺里的欢声笑语,拿起手机,好心情的一条条的回复。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祝她新年快乐,她都回以同样的祝福。
接到白郁舟电话的时候,安溪已经喝完了第二瓶酒。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她才听到声音,把注意力从综艺上拉回来,接通电话。
“你干嘛呢?”白郁舟问她,“电话一直不接。”
安溪撑着眩晕的额头,拽回来一点理智,镇定说:“在看综艺,没听到电话。”
白郁舟道:“你房间号是不是2208?我过来了,你给我开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