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番外(74)
才个落座在床边的单人沙发。
屋里就那一把椅子,安溪只好坐在床边,坐下以后,她才发觉这个位置与岑舸面对面。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岑舸隐隐含着笑的脸。
岑舸翘着腿,黑色的鞋尖与白皙的脚背从散开的裙摆里探出来,她坐姿优雅,一手轻轻搭着椅子扶手,直直地瞧着安溪笑。表情很温和,气势和目光却又透着强势。
安溪被她看得浑身发麻。
最初那断电时乍见熟人的放松喜悦消失无迹。她无比后悔自己脑子一时不清醒,把岑舸请了进来。
岑舸这个架势,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安溪避开她的视线,手臂环住身体,低声说:“你别这样看我。”
岑舸轻轻笑了一声:“哪样看你?”
安溪皱眉,岑舸这个态度让她有些不适。
“抱歉,”下一刻岑舸便出声道歉,“是我一时得意忘形了。”
安溪一怔,岑舸接着说:“你让我进你房间,我很开心,所以忘乎所以,刚刚的举动完全没有尊重你。”
话都让她说完了,安溪无话可说。
她低头把床上的褶皱拉平,干巴巴地违心说:“没事啊。”
闪电还未平息,漆黑的天际时而被刺目白光劈开,映出撕裂的云朵痕迹。隐隐有雷声透过城堡厚实的墙壁,细微的传进来。
安溪看着那间歇浮现的闪电,试图转移话题:“好大的雷雨啊……”
岑舸附应:“是啊。”
没话了。
安静。以及尴尬。
安溪低头看拖鞋,努力无视两人间那不舒服的气氛。
岑舸这时候开口:“可以用你的手机放歌来听吗?”
“可以啊。”安溪立马解锁,打开听歌APP,“你想听什么样的?”
岑舸道:“我平时不怎么听,放你喜欢的可以吗?”
因为不能联网,只能放缓存过的曲子,安溪点进自己的歌单:“那我就随便放了。”
岑舸:“嗯。”
安溪听歌的口味很杂,摇滚抒情,古典现代,戏腔慢曲……什么都听。
歌曲随机播放,放跳出一首老歌——《因为爱情》。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安溪一顿,立马按了下一首。
岑舸疑惑:“为什么不放了?”
安溪使劲下滑页面,找到一首英文歌:“我想听英文歌。”
新换的歌曲曲调轻快,赶走所有尴尬的安静。
安溪摩挲着手机边,脑子里还在回响《因为爱情》婉转的曲调。
怔楞间,安溪仿佛又听到了那句歌词——“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候会突然忘了……”
但这次唱这首歌的嗓音低冷忧伤,与原唱的音色明显不同。
安溪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大脑在回放,而是真的有人在唱。
安溪震惊地看向岑舸,唱歌的人是她!她竟然会唱歌??
岑舸低着眉眼,看着地板,红唇轻轻张合,唱出下一句:“我还在爱着你。”
这几个唱出来的字像踩在安溪心上的钢琴键,落一声,震出一声颤,让她指尖都麻痹起来。
岑舸只唱到这里就停下,刚刚安溪放歌也只放到这里。
她慢慢抬起眼,抓到了安溪震惊失神的目光。
安溪心里一慌,本能地避开视线。
“我以前是不承认我爱着你。”岑舸自己说,“有时候好像也真的,会忘记我其实很爱你。”
安溪回道:“这只是几句歌词,不能套用事实,也不能用来解释你和我之间的事。”
岑舸愣了一下,仿佛被打击到了。
“这样吗,”她低落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歌词,写得挺好……”
安溪看了看她,还是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太习惯被我哄着,失去之后不习惯,于是想要找回来。”
岑舸看着安溪的眼睛,认真问:“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
安溪张了张口,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
岑舸却道:“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定义爱情的,但在我这里,爱情是占有,掠夺,和渴望,是要把所爱之人的一切都吞入腹中的丑陋欲/望。”
安溪愣住,没想到岑舸会把爱情定义得如此贪婪和粗暴。
可在正常人眼里,爱情是给予,是没有理由的喜欢与无底限的包容,是偶尔的嫉妒和疯狂。
可岑舸却道:“我就是想要你的全部,想要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安溪慢慢摇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们连朋友都不应该做。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给你,所以也不可能让你满足。”
“但没关系的。”岑舸有些急道,“我说了,我只是想要,你可以不给。这是你的权利。”
说完她匆忙站起来。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我去看电筒为什么还没找来。”
“岑舸。”安溪叫住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其实很尴尬,一点也不自然。”
岑舸停住脚步。
被墙壁反射开的手电筒光虚幻轻薄,勾得她身影也有些缥缈模糊。
“所以你看,我们根本回不去了啊。”
岑舸没有回应,只背影倔强地迈开脚步,执意前行,踏进屋外那片浓重不见底的黑暗里。
回不去了,那又如何呢?
回不去,那就重新开始啊。
岑舸离开后,佣人很快送来户外照明灯,并告诉安溪,发电机被雷劈坏了,岛上没办法修,但有备用机,只是太久没用,线路出了问题,正在换线,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恢复供电。
佣人走后,安溪把灯放在茶几上,关掉手电。
她看了一眼窗外。
闪电终于平息,很久才微弱的亮起一道。雷雨总算要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电力恢复。
安溪关掉户外灯,再开电视,发现电视机也因为雷电损坏,打不开了。
她于事无补的把插头拔掉,然后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夜呆。
安溪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她乱七八糟地做了一堆梦,一会梦见她在学校里考试,一会又梦见自己和岑舸在卧室里做题,一会又是她和岑舸在城堡后花园里办婚礼……
安溪从梦里惊醒,后脑勺一阵阵胀痛,比熬了一夜通宵还累。
洗漱下楼。
女佣立马过来问安溪早餐想吃什么,说城堡里什么都能做。
安溪没胃口,简单吃了个三明治。
餐后,她独自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暴雨后天气格外晴朗,天空湛蓝,海风湿凉,吹在人身上微冷浸人。
岑舸一直没下楼。
女佣过来问安溪想要什么时候离开,船一直备着,随时出发。
安溪道:“那就现在吧,麻烦把我的行李箱取下来。”
“好的。”女佣立马要上楼。
“岑总呢?”安溪还是问了出来,“怎么一早上都没有看到她?”
女佣回答:“大小姐身体不适,吃过药睡了。”
安溪一怔。
女佣对着安溪颔首,上楼。
上午九点,安溪离开玫瑰城堡。
岑舸仍旧没有露面。
安溪一面觉得这样挺好,一面又有些……失落。
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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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回国十余天,岑舸很少发消息过来,只有几条正常的问候短信。
安溪忍不住想,也许是停电那天夜里,她与岑舸最后交谈的那几句话作用了。岑舸终于相信,她们之间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死了心。
这样也挺好,安溪想。
7月30日,安溪进新剧组前夕。
岑舸终于发来短信,问安溪有没有空出来吃饭,就在北城。
安溪意外:“你回国了?”
岑舸:“嗯。”
安溪捧着手机,心想这一个字回复还挺冷淡,她恶意一起,回岑舸:“我明天进组,可能没空,抱歉啊。”
岑舸竟然就不回了。
安溪:“……”
看来她果然是死心了。
挺好挺好。
安溪把手机扔到床上,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冬装取出来,挂进新的衣柜里。
她昨天把留在曲铮那里的最后一柜子衣服,搬回了自己买的新家。
曲幽前几天找了个理由,暂住进了曲铮家,安溪想着她马上要进组,干脆提前几天从曲铮家离开,住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