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番外(8)
安溪翻开通讯录,给每一个亲戚打电话借钱。
东拼西凑,也只借到可怜的三万块。
还是不够。
安溪突然想起李慕子那辆新车——岑舸花了六百万,给李慕子买了一辆车。
安溪握紧了手机,那种从肺腑里蔓延出来的痛苦再一次无声地攫住了她。
她用力捏了捏婚戒,重新点开微信,狠狠盯着岑舸的名字。
其实冷静下来再想,上午她给岑舸打电话的时候,国内时间是下午,岑舸没接到她电话,也许是因为在她开会,在忙工作,不是故意不接。
安溪理智里知道自己这样想纯属自欺欺人,但她就是……仍旧抱着可笑的期望。
岑舸没接电话,就等于岑舸不知道她现在正经历的事,也不知道她母亲生病。
如果她知道的话……
安溪点开聊天页面,开始编辑。
“阿珂,你在吗,我母亲因为我生病了,医生说她可能变成植物人。我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我好害怕……”
没有回应。
“阿珂,你回我一下好吗?
我真的好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是因为我,妈妈才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好后悔,也好害怕……”
还是没有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捱过去,安溪握着手机的手渐渐脱力,身体也一点点的塌下来。
她觉得自己在下沉,沉向深渊,沉向绝望。
如果母亲要是真的因她过世,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许久许久之后,安溪挣扎着最后的力气,发了最后一句话:“我真的,真的很绝望,你回我一条信息好吗?求求你了……”
岑舸没有回。
2020年12月31日,23点30分。
陈落梅因为再次脑出血而进入抢救室。
半小时后,抢救无效,医生宣布死亡。
安溪跌坐在抢救室外,失声痛哭。
她的世界崩塌了。母亲因她而死,她是杀母罪人。
安溪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恍惚里,她突然想起岑舸,想起那个她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于是安溪本能一般的再次给岑舸打电话,仿佛那是她崩塌世界里唯一的支点,是她堕入绝望深渊时的唯一救命稻草。
抢救室外没有信号,安溪握着手机,一路哭,一路打着电话往外走。
她推开走廊门,进入后院,严寒风雪扑面袭来,电话也终于拨通。
雪仍旧在下。
天寒地冻,满地白霜。
安溪踩着积雪,无意识地一直往前走。
手机里提示音响一次,安溪往前迈一步,茫茫积雪里,她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趔趄着摔倒,一下子跪在地上,手机从手里飞出,栽进雪里。
“喂……”
电话通了!
安溪愣了一下,连忙跪着爬行两步,把手机捡起来,带着哭腔道:“阿珂,我……”
“林安溪,”岑舸打断了她,嗓音平静,字字温和,也字字清晰,“离婚了就不要再打来了,可以吗?”
安溪张着嘴,所有的话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嘟嘟——”电话挂断。
大雪依旧,无穷无尽的落着。
而安溪跪在漫天飞雪里,崩溃大哭。
手机屏幕这时忽然一亮,上面的时间从2020年12月31日跳到了2021年1月1日0点。
2020年结束了。
安溪的人生,也在这一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了,明天开启漫漫火葬场之路
然后顺便说明一下安溪以后和人协议假结婚的事情,她假结婚的对象是男性,选男性的理由是不想安溪与假结婚对象有感情纠葛,就不想写日久生情的苦情三角恋。安溪与她的假丈夫之间不会有爱情,单恋也没有。
最后,不要因为安溪妈妈的死亡骂我T^T感谢在2020-04-23 22:43:20~2020-04-24 22: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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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21年,3月1日,星期五。惊蛰。
北城,天胜玫瑰湾,顶层。
安溪跪在母亲曾经住过的客房地板上,把最后两件母亲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装好,合上箱子。
楼下响起门铃声,安溪提起箱子下楼。
来人是安溪聘请的离婚律师,她将自己和岑舸的离婚事宜全部交予她负责,包括最后的民政局签字。
签完全部合同以后,安溪低声道:“最后离婚证你扔掉就好了,我不要。”
女律师道:“这不行,您要是觉得回国取证麻烦,我可以邮寄给你。”
安溪是真的不想要那个证,但也不想多说话,她最后留给律师一个假地址。
女律师收下地址,整理合同,同时道:“不过我最后再和您确定一下,您和岑总离婚,真的只有六百万补偿吗?”
安溪点头。
女律师好心道:“其实您可以要得更多,岑总不缺钱,您就算再加两个零也不过分。我听说岑总之前出轨一位叫李慕子的女艺人,随手给她买了一辆跑车,就花了六百万。您离婚,也只要六百万,太亏了。”
安溪撇开头,心脏再次缩紧,那种强烈的窒息和闷痛感又袭了上来。
她喘了口气,哑声说:“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女律师见她不愿意多做沟通,便不再说话,带上东西离开。
她走出大门,正好在入户电梯间遇见物业带上来的两个装修公司的人,她不由疑惑,这套房还是写在岑舸名下的,并没有转给安溪。
那装修公司的人来干嘛?岑舸的意思吗?
物业送完装修工人,又过来送女律师下楼,进电梯后,女律师顺势打听了几句。
物业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听说好像是要拆装,可能是要重新装修什么的吧……”
屋里。
面对装修公司经理的询问,安溪回答:“两层楼所有的装修,全拆。家具、地板包括墙纸全部拆掉,其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通通扔掉,什么都不留。”
经理愣了愣,环顾了一遍屋子。
这是套高级大平层,这里面一块地毯就五位数,更不要说那些高级家具家电,就这样扔了?随随便便卖个二手也几十万了啊。
安溪拿出手机:“我先把费用转你,今晚我就要出国。”
经理忙说:“您确定东西全扔吗,一件也不留?”
安溪点头:“不留,什么都不留。”
经理十分震惊,但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不喜欢了就是要随手扔,根本不考虑价值。
这些家具太贵,经理不敢就这样答应下来,怕以后扯皮,安溪接连加几次钱,经理终于松口,但说要签合同,证明这些家具的确是安溪命令扔掉的。
安溪不想那么麻烦,没签合同,让经理用手机录了个视频做证明。
录完视频,安溪从包里拿出那枚婚戒。
“这里拆空了以后,麻烦你把这枚戒指,放在客厅中间。”
经理愣道:“啊?”
安溪抬起眼,表情冷淡得有些阴郁:“戒指,放客厅中间。”
“好的好的。”经理连忙接了戒指。
安溪随即提起行李箱,大步离开。
等她走后,经理和随行的工人不由感叹,这么豪华精致的装修,说拆就拆,不知道该说是豪气还是残忍。
他和工人照例检查屋子,到二楼主卧时,发现衣帽间里的奢侈品衣服,昂贵包包,乃至一柜子的首饰竟然都在。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经理不敢随便处理,连忙打电话给安溪。
安溪仍旧是那两个字:“扔了。”
经理看着那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真的要扔吗,我看这些东西……”
“或者送你。”安溪说完,挂了电话,再把经理号码拉黑。
她出了小区,直奔最近的电信营业厅,办停手机卡。
停完卡,她走出营业厅,一抬头,便看到了那栋她住了两年多的小区高楼。
安溪怔楞静默,一直被压在心里的巨大不甘,怨恨,以及痛苦还是再度翻涌上来。
母亲曾说,她一定会后悔。
她现在的确是后悔了,后悔到恨不得掐死那个为了岑舸不顾一切的,愚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