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子们都没有的殊荣,就连太子都是行冠礼之后才有的太子府。
而皇长女的一应待遇甚至超过了太子的规格,若非天宸女子不能继承皇位,恐怕这皇位也没有争的必要了。
就连皇长女在府中豢养男宠之事,皇帝虽是在朝堂之上训斥了四皇子,可事实上也从不过问,可见对皇长女有多纵容。
“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早朝就此结束,退朝!”
金华殿中,太医院的太医统统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时而摇头。
“陛下这病,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可如何是好。”一名太医与旁边的太医的极其小声的说到。
那名太医也只是摇头:“尽力而为吧。”
“锦阳公主到!”随着小太监尖锐的声音传进殿中,李珺帆匆匆的踏进了殿内,径直进入了内殿,无人敢阻拦这位锦阳公主。
“王太医,父皇的病情怎样了?”李珺帆皱着眉问道。
王太医听到李珺帆的询问,缓缓的跪了下来:“锦阳公主赎罪,臣等无能。”
李珺帆抿着唇,只觉得心中难受的紧:“退下吧,本宫知道了。”
“可是锦阳来了。”屏风之中传来了皇帝虚弱的声音。
李珺帆敛了神色,走进了屏风内。
“锦阳拜见父皇。”李珺帆笑着跪在皇帝面前。
“你啊,起来吧,王太医怎么说的?”皇帝唯独对着珺帆才卸去了身为帝王的威严,只是一个父亲。
“王太医说父皇并无大碍。”小太监在床边放了凳子,珺帆坐在床边,不敢让皇帝多想。
皇帝向小太监招了招手:“扶朕起来。”
“是。”
皇帝靠在床上:“你就不用骗朕了,朕的身体,自己知道,日日咳血的是朕。”对珺帆倒是没有什么责怪,只是略微有些惆怅。
“父皇,不会的。”珺帆的眼睛有些红,不管对他人而言,皇帝是怎样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会教她读书写字的父亲。
“朕时日不多了,这几日原本感觉身体好些了,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吧。”皇帝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慌,他依旧有着帝王的威严。
那苍白的脸上,是被病痛折磨过后的疲惫,他的眼睛已经不如往日明亮,却也还是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俊朗无双的男子,也曾意气风发,也曾震慑朝纲。
“父皇,不会的。”珺帆握着皇帝的手,温声安慰。
“朕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见你立个驸马,这满朝文武的世家子弟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的?那些优伶们有什么好的。”皇帝说到那些男宠,略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
李珺帆笑了笑:“父皇怎么能听信那些传言,锦阳只是没遇到心仪之人罢了,至于那些个男宠们,他们送来,锦阳总不能都把人轰出去吧。”
“你倒还委屈了。”皇帝瞪了她一眼,忽而又咳嗽了起来。
李珺帆慌忙拍着皇帝的后背:“父皇别生气,别生气,是锦阳错了。”
皇帝缓过来之后,低低的叹了口气:“你啊,朕知道你心中有抱负,可为女子之身束缚,朕也知道你想帮瑾儿,可瑾儿虽是聪慧,可性格过于乖戾,太子呢又太过平庸,难堪大任。”
说完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可叹,天宸几百年基业,竟落得后继无人的下场。”
李珺帆听着皇帝的话,并未作答。
皇帝见她沉默,便也不再说了。
“罢了,天命如此,朕累了。”
李珺帆从殿内出来,外面已经围了太多的人了,皇后和一众妃嫔,还有太子,丞相,宇文将军。
轻轻的将门关上:“父皇累了,已经歇下了,诸位不妨明日再来。”
“你!你分明是不想我们见父皇!”太子不服气的怒视李珺帆。
李珺帆只是嗤笑了一声,只是对丞相和宇文将军打了个招呼:“本宫可没这个权力阻止父皇召见谁,信与不信是太子皇弟的事,本宫就先走了。”
说完并不搭理身后的众人,向宫门外的方向走去。
宇文大将军和丞相对视了一眼,也对皇后和太子施礼:“既然陛下已经歇下,臣等便先退下了。”
皇后还想出声说些什么,可二人似乎已经决定了先行退下。
自那日后皇帝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李珺帆日日会进宫陪陪他。
李珺帆给皇帝念着天下第一文豪的文章,皇帝微微眯着眼躺在床上:“你啊,也就这时候来陪陪朕,平日里都是见不着人影。”
“父皇说的哪里话,锦阳那是不敢打扰父皇处理政务。”李珺帆软着性子说到。
“你和你母后越来越像了,真好。”
李珺帆将手中的书放下:“父皇,该用膳了。”
皇帝摆了摆手:“朕不饿。”
李珺帆微微皱眉,而这是那位跟了皇帝几十年的老太监走了进来,弓着身子站在一旁:“陛下,皇后来了。”
皇帝向珺帆摆了摆手:“老四的禁足该结束了,你帮朕去看看他,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李珺帆起身,微微躬身:“是,瑾儿是调皮了些?”
“调皮?”皇帝笑着摇头:“罢了,去吧。”
李珺帆踏出宫门的那一瞬间,看着天边的残阳,那一向勾人的丹凤眼暗淡了许多。
“母后,父皇可会怪我?”
李珺帆只是命人去给李珺瑾传了个话:“自己注意宫中动向。”
“殿下,太子似乎想逼着陛下立下遗诏。”秦沛凝将太子近日的动向告诉李珺帆。
李珺帆靠在男宠怀里,喝着酒:“父皇是病入膏肓了,但太子未免也太小看一个帝王了,他以为掌控了宫中的禁卫就行了?天真。”
三日后,宫中传来三声丧钟,李珺帆正看着府中的男宠们舞剑。
手中的酒杯掉落在了华丽的绸缎上,打湿了一片,酒味蔓延开来。
李珺帆的眼睛缓缓的变红,她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殿下要进宫吗?”秦沛凝在她身后,李珺帆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今日的月色真好。
“母后,他来找你了。”
“来人,替本宫更衣,摆驾进宫。”李珺帆那习惯性上扬的嘴角,此刻却怎么都扬不起来。
李珺帆的马车行至宫门前,被禁卫拦了下来。
“翟护卫可知道阻拦锦阳公主的驾辇是何罪?”秦沛凝目光如炬的望着那名护卫。
那位翟护卫似乎也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的躬身:“殿下赎罪,此时乃特殊时刻,太子有令,命我等严加把守宫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马车内的人轻轻的笑了声。
而随后骠骑军出现在马车周围。
李珺瑾骑着马,吊儿郎当的看着那为翟护卫。
“太子皇兄,还没登基吧?就敢视父皇的话于无物了?”李珺瑾懒懒的看着他,硬是让那为翟护卫出了一身冷汗。
“锦阳公主的驾辇可随意出入宫门,如今尔等可是在违抗君命?既如此,宇文世子以为该当如何?”
“抗旨不遵,按律当斩。”
李珺瑾在宇文朔说完之后,手中的剑已经划破了那位翟护卫的喉咙,鲜血溅出,发出令人不喜的腥味。
“现在可以走了吗?”李珺瑾无辜的向宇文朔眨了眨眼。
宇文朔微微皱眉,这样的行为他并不喜欢。
李珺帆的马车进了宫门之内,在金华殿外停下。
“你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太子不可死。”李珺帆背对着李珺瑾警告到。
李珺瑾嗤笑了一声:“皇姐,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于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无情的皇帝。”
李珺帆转身看着马上的李珺瑾:“金华殿外不许染血,太子不能死。”
“是,皇姐说的珺瑾记下便是。”
那日这座皇宫之中的发生了什么,知晓的人并不多。
因为天明之时,整个皇宫已经归于宁静。
宇文朔与文武百官一同跪在朝圣殿,听着太监宣读着先皇的遗诏。
“四皇子李珺瑾,生性聪敏,乃有大谋,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李珺瑾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听着那诏书,淡淡的笑着,似乎是听着旁人的事。
而太子则被李珺瑾封为亲王,分封到了晋霖那偏远之地去了。
“皇兄,朕留你一命,是皇姐的叮嘱,皇兄可要记住皇姐的恩情了。”李珺瑾懒懒的坐在龙椅之上,毫无帝王的端正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