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除了演技一切都好(20)
“会,主线不变,支线故事……”方姜有点一言难尽。“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不懂,上网的时候偶尔看到。”
这是偶尔看到、记住,记住后能表达出来的东西?“喜欢看电影?”
“挺喜欢的,电影是另一种人生,和小说一样,有种生活在别处的感觉……你看着我干嘛?”周至被方姜炯炯有神的眼神看得心慌。有些人的目光叫人失魂落魄,有些人的目光叫人牵肠挂肚。方姜的,说不好,像是自带小钩子,在人心里勾啊勾的,难免勾得人血肉模糊。
古龙有本书叫《七种武器》,离别钩是其中一种,故事怎样周至记不清。只记得那个故事的题记:你用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忽然,她就想起那句话,莫名其妙的,跟方姜一样莫名。
“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能让人意外。”
“彼此彼此。”办公室里空调一直在运作,帽子戴到现在,头顶发痒,着实有些戴不住。周至心一横,摘下帽子,露出蹭亮的脑袋。“你是指光头吗?”
光头总是能开启方姜的神秘大门,短暂的错愕之后,惊讶全化成了由衷的笑意。她笑盈盈地坐到周至身边。“让我摸一下吧。”
周至本能往后躲,“女菩萨,这样不好吧。”
“小师父,不过是摸一下头而已,有什么不好的呀。来嘛来嘛。”方姜特意用上西游记里老鼠精的语气。
女儿国国王的扮相,妖精的调调,周至捂着脑袋喷笑。
“小师父,你笑什么,你……”方姜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靠在沙发上,半躺着,捂着肚子。怎么那么好笑呢,笑得肚子都疼了。“不行,你得要给我摸一下头。”
“凭什么呀?”
“凭你害得我形象都没了。”
周至心道:方女士你有过形象吗?
“快让我摸一下。”
“不要了吧。光头而已,跟摸大腿一样,没什么好摸的。”
“我不管,我要摸,我想摸。”大明星那双藏着世界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颗光溜溜,带毛边的光头。
周至还是觉得有点怪。“刚才出了汗,一摸一手汗。”
方姜抽了两张纸巾,冲她勾勾手指头,“有汗可以擦呀。”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相距不过一个手臂,方姜想擦,想摸,只要伸手就行。可是她不,她就要周至把脑袋伸到她跟前。
周至也不,“干嘛,你要我把脑袋摘下来递到你手里?”
“呸,吓人不吓人。快给我摸。”
周至到底没让大明星给她擦一脑袋的汗,她把汗擦干,试试手感,唔,还不错,才故作不耐烦地说:“摸摸摸。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摸了头饭就不请咯。”
“葛朗台!”方姜点点她的脑门,诶,软软的,之后她整只手掌,覆盖住周至的脑袋。
周至浑身一僵,她手心的温度好像从头顶传遍全身,夹带着一股电流,就那么兹拉兹拉的在她背脊上流窜。
感觉到周至的僵硬,方姜笑她:“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周至干笑。“女菩萨,你听过九阴白骨爪么。”
新长出来的头发并不算扎手,轻轻抚弄,手心传来一阵轻痒,方姜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奥妙的手感,像是抚触大地的新芽,柔软又充满生机。
孟时桢敲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方姜一脸幸福地抚摸一颗光头,而那颗光头的主人满面羞愤、表情扭曲,脖子朝后梗着,正很努力地使自己不被方姜搂进怀里。差一点点,她再晚来一点点,方姜就要把那个光头整个儿抱住了。
搞什么飞机!孟时桢只觉自己脑后春雷轰鸣,震得她七荤八素,生怕外面的人看见,她迅速回身关门,连宋圆也关在外面。
“咦,时桢姐。”方姜回身看她,手还放在周至的脑袋上,不舍得放开。
孟时桢瞪了无辜的光头一眼。“说好下午一点半开会,挑选新人。现在都两点了。”
“呀,居然两点了,小圆没叫我。时间过得真快。”方姜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有种被抓奸的狼狈,周至迅速跳起来,“你要忙啊,那我先回去啦。”
“等等等等,那件事还没说完。你在这里等我吧,不会很久的。”
周至指着自己:“我在这里等你?”
“是啊,等我一会儿。”方姜合十拜托,“来都来了,我很快的。你可以先玩一会儿手机,要写文的话可以用我的电脑。”
周至看看方姜,再看看明显不大高兴的孟时桢。
孟时桢露出标准微笑:“周小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周至只好答应。
方姜关好办公室的门,笑眯眯地和孟时桢一起往会议室去。
“咳咳,你跟那光头……”孟时桢还没来得及问出问题,就见方姜步伐雀跃地跳了一下,轻盈、欢快,如化雪的溪水,叮叮咚咚,满是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注*1
馋老胚,形容人十分嘴馋
第17章 请叫我武松
方姜一贯稳重,很少像眼前这样流露出少女的顽皮,孟时桢看着她心里一软,原本想问的问题统统化作叹息。
刚才方姜离开办公室时依依不舍的表情叫她想起一件旧事。那还是好几年前,方姜刚出道不久,拍一部古装剧的外景戏份。农家一只田园犬合了她的眼缘。她每天都拿盒饭里的肉骨头喂那只狗,就她拍戏那几天,狗肥了足有一圈。
那只狗平平无奇:杂交品种,脸不漂亮,小短腿,没尾巴——小时候打架尾巴被别的狗咬掉了。要孟时桢说,长得有点怪,不是难看的怪,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每次孟时桢在狗面前嘲笑它的时候,那只狗总是会抬头看她一眼,好像能听懂她的话。天晓得,她用的是上海话。方姜曾笑那只狗精通八国语言,甚至连天顶星人的语言都会讲,无需自带翻译器。说不定是外星来客犹未可知。
方姜注意到那只狗,是一群狗追来逐去打打闹闹,一只蹭上另一只打算来个3p的时候。工作人员在一旁笑得猥琐,大声起哄。这只狗路过,看了它们一眼便走了,不带渴望没有留恋,好似一丝兴趣也没有。
一开始方姜喂它火腿肠,它不吃也不走,小短腿就那么立在那,静静地看方姜,之后凑过来闻她的气味。一来二去,才渐渐混熟。
外景拍完之后,方姜跟狗道别,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就差没把狗带回去养了。
为什么没有带回去呢?不是农家不给,而是方姜觉得狗跟着她会颠沛流离。那时她正值事业上升期,每天需要赶通告,没有现在住的小别墅,没有住家阿姨,没人帮她照顾狗。而且方姜认为照顾狗得亲力亲为,成天让别人照顾的不叫自己的狗,也没有必要养。
孟时桢觉得方姜要是有了孩子也会这样,吃喝拉撒睡一把抓,不会交给父母或是对方父母带。这就意味着,她会把自己整个儿套牢,连带她的事业一起。
事业家庭两不误终究是高难模式,尤其是对于演艺圈的女星,生孩子意味着中途退场,给原本就艰难的事业雪上加霜,之后人家带不带你玩,得看老天。
幸好,方姜从来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孟时桢自己也没有。她只爱新鲜的□□和银行账户上数字,并引之为傲。前者给予她□□的愉悦,后者带给她精神的平静。只有无数次打算辞职,每次都在看过银行账号上的数字后作罢的人能理解其中奥妙。
至于婚姻——
若是不要孩子,无需分人财产,不等别人薪水过活,婚姻于她又有何用。
方姜工作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招用一些非科班出身的新人以适用于发展的需求。这个时代艺人和数码产品一样,更新换代迅速,今天时鲜的容颜,没几日就成为昨日黄花。
新人在会议室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者居多。等待的时候又不能玩手机,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胆子大的悄声与人则说起闲话。
会议室的门一打开,原本窃窃私语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时,藏在角落里观察的宋圆出来告诉孟时桢,谁谁谁在她离开的期间交头接耳,谁谁谁十分不耐,谁谁谁说方姜摆架子。
下一刻,那些人就被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