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番外(110)
“血蚕,你我都是聪明人,所以不需要避讳什么。你是最好的大夫,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子撑不了多少年的,你的心意我注定会辜负。” 成熟,冷静,这就是盛辞最大的清楚,那就无需避讳。
“四小姐,你说我是最好的大夫,那我就可以救你,只要你对我多一点信心。”血蚕拉着盛辞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既然你知道人生短暂,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呢?”
“我怕……”盛辞想拒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她也在贪恋血蚕给予自己的关心和温暖,说到底,她也就是普通人一个。
“你怕你去世后我没办法接受,你怕未来那么多年我会一个人孤孤单单,你觉得我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四小姐,这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对我来说,我本是个寻常医女,是你栽培我,教导我,是你给我机会,我在你身边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我想一辈子跟着你,可是这些年的朝夕相处,让我不再满足。”血蚕低下头,两人近到鼻息可闻,“我喜欢你,是陛下和将军的那种喜欢。你不用担心不能陪我终老,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没有你的岁月我可以生活得很好,我向你保证。”
盛辞的眼圈红了。她的手抓着血蚕的肩,“血蚕,我可以当这番话你从来没说过。你要想好了,我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长久。”
这话就等于是接受了。血蚕心中没有激动,只有温暖。她不是江封悯那么没谱的人。盛辞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她很早就清楚。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一是因为盛辞的身体,二是因为盛辞太忙。血蚕不想因为情感的事耽误政事。如今盛辞在家养病,朝政有人代理,她觉得这是自己表白的最好机会。
“四小姐
,你要相信我,你能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你想的要长。”血蚕自信地笑了。
盛辞才不在这上面和她计较,她刚要坐起就被血蚕压倒在床上。
“喂!”盛辞不满。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丞相,这丫头是要造反吗?
血蚕的唇印上了盛辞的唇,轻轻的碰触就让两个人的心跳如擂鼓。相比于宫中那两个没羞没臊的人,这两人真是纯情到不行。
琉国先期赔付的军费和赔款一运到隐国,舒云慈就全数拿来进行各地的改革和基础设施的修建。战争打赢了,正是隐国上下最群情激奋的时候,百姓建设国家的热情非常高涨,银钱一到位,都不需要动员,隐国上下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民心所向,这是每一个天子都愿意看到的事情。舒云慈对此自然十分满意。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民间的形势这么好,她的目光就瞄准了朝臣。
这些朝臣,大多是跟着远明帝的旧臣。远明帝信奉无为而治,所以这些朝臣大都干劲不足。若说都是尸位素餐倒也不尽然,但是做事拖拖拉拉总是有的。很多都是世家大族,要动他们多半会伤了朝廷根本,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朝廷上下一片暮气沉沉的样子。
舒云慈先是密会了世家大族陈家的家主,要求陈家和自己演一出戏。陈家能在隐国屹立多年不倒,家主自然是个明白人。君臣在朝堂上一唱一和,一个礼部尚书就被革了职。这一下杀鸡儆猴的效果还不错,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多少积极了一些,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舒云慈却不满意。她下手就和她的出剑一样,一向稳准狠,六部尚书竟然都被她革职查办。重新选上来的新任尚书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
“武卿,你是盛丞相保举的人。这段时间也做的不错。朕将六部尚书革职,新上来的人大多没有经验,这些事还要劳烦你多加督促。若是六部有什么配合不好的地方,你要从中协调。”舒云慈折腾出一个烂摊子后,将这个烂摊子一股脑地丢给了武尚杰。
武尚杰对此也只有苦笑。他明白这是皇帝特意考验自己。他并不是皇帝唯一的选择,真正的丞相还在呢,如果自己这次不能让皇帝满意,盛辞就会再度出山。机会皇帝已经给他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微臣遵旨。”
舒云慈回到熙华殿,就见满地的落叶。片片都有缺损,一看就是被利刃割过的。她迈步进了书房,江封悯正在帮她研墨。
“你的剑法进步得倒是快。”舒云慈再骄傲,也要承认江封悯在武学上的天赋。
自从江封悯得了清漪剑,回来后就开始钻研剑法。舒云慈送她几套剑法,她学了之后竟然都练得似模似样。
“这套秋霜剑法确实厉害,你看那些落叶。”江封悯也很兴奋。
“所以我这段时间就只能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树了?”舒云慈语气不善。
江封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急忙将手中的砚台向前推了推,“云慈,你看,我这不是给你研墨了嘛,就算作将功补过好不好?不气不气哈。”
舒云慈当然不会因为一些树叶真的对江封悯生气,做做样子而已,让她以后练剑去偏僻的宫殿里去。
“你是用枪的,难道今后还要多带一把剑?”那不是很累赘?
江封悯笑眯眯,“清漪剑我要留着,以后送给我徒弟。”
“徒弟?”舒云慈觉得有趣。“你若收徒,难道不该传旋翎枪?”
江封悯摇摇头。“旋翎枪杀气太重,还是算了。”
舒云慈突然出手,将江封悯拉到自己面前,“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封悯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舒云慈的意思。几次打仗自己已经满身杀戮,现在三国都在流传着“罗刹将军”的传闻,更有甚者,说她吃人肉,喝人血,是个蓝脸黄发的妖怪。
“呜呜呜,云慈你真好。”江封悯一头扎进舒云慈怀里,感激涕零状。
舒云慈明知道她是在借机会吃豆腐,却也没有推开她。“因为我是同你一样的人。你满手鲜血,满身杀戮,而我,心在地狱,早已成魔。”
江封悯抬起头,“那样很好。成佛成魔,我都陪着你。”
舒云慈笑得温柔,伸手圈住江封悯的脖子,“封悯,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的。”她的眼眸明亮如星,“你这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
“当然,就算我死了,变成鬼都会守在你身边的。”江封悯被舒云慈近在耳边的温柔声音迷得晕晕乎乎的。
“你说什么?”舒云慈危险地眯起眼睛。
“错了。我一定会好好活着,陪你终老。”江封悯的聪明才智大概都用在和舒云慈耍嘴皮子上了。
舒云慈捏着她的脸颊,“封悯……”她后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突然别扭地咽了回去。
“哎,你说啊。”江封悯还在傻愣愣地等着呢。
“没什么。”舒云慈推开她,“我要批奏章了。”
江封悯抱着人不撒手,“云慈,不带你这样的,吊胃口啊。”
舒云慈叹了口气,“你要好好活着,因为……我需要你的陪伴。”
这个怀抱让自己安心。这世上有无数人愿意和她长相厮守,愿意陪她登临天下,而她只想要这个人罢了。
时间进入九月,江封悯的生日快到了。舒云慈依旧忙碌,这事却记得。丝瓶当然也记得,挑了个江封悯不在的时候问舒云慈:“陛下,江将军的生辰快到了,要准备什么礼物,还是需要一个庆典?”
舒云慈摇头,“礼物庆典都不需要。她想要什么朕知道,你安排一下,那天朕要陪她出去。朕记得城外兰疏湖边还有个皇家别院,你派人出去打扫一下,那天别院里不许留人。”
话说到这里,丝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忍着笑,“陛下真是宠着将军。”
“应该的,朕的女人自然要宠的。”舒云慈理所当然地说。
这种事就算舒云慈不说,丝瓶不说,安排人做事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江封悯别的时候脑子不灵光,这种事精明着呢。她明白舒云慈一定是为了自己的生辰安排了节目,只是具体是什么,她没有细查。都查清楚了岂不是没有惊喜了?
在她生辰的前三天,是她家人的忌日。自从江封悯一家出事后,舒云慈就在皇宫的一个偏殿为江封悯的家人设置了一个祠堂让江封悯祭拜。这一天清早,舒云慈陪着江封悯祭拜了父母兄弟,燃了纸钱,点了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