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巫医人设不能崩(67)
“没心肝儿的小妮子!”
她朝门上啐一口,愤愤道:“你二人成了好事,就忘了是谁牵线搭桥的了!你既要保他,我还能嫉恨于你不成?竟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待自己的亲姐姐!”
房里无人应声,三姐一跺脚,闪身往山里去。
四姐听着门外再无声音,起身穿戴好,朝尚生道:“我姐姐生性残暴,却是个极高傲的性子。她既然说了再不为难你,往后便不会再来害你了。”
尚生心有戚戚,只道:“你为我画的符,我绝不撕下来。”
胡四姐被那灼灼的目光一烫,红着脸垂了头,“我走了,等天黑再来。”
尚生喜不自胜:“哎!”
三姐果然再没有来寻尚生,胡四姐暗中与尚生往来,两人愈发契合。
尚老爷眼见儿子每日关在院子里苦读,心中很是欢喜。他想着儿子生来聪慧,这回中举应当是十拿九稳,便遣人将他叫来,含笑道:“终日苦读,也怪没趣的,不如带着下人去郊外跑跑马,松快松快。”
正好这日四姐有事,说了夜里不能再来,尚生想着许久不曾出门,一口应了下来。
他父亲轻易不让他外头走动,如今是被他刻苦的表象蒙骗了。尚生心中有些羞愧,想着往后不能再这般纵情声色,不如让四姐陪着读读书。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把那羞愧去了大半,点了两个小厮跟随,打马便往野外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竟到了泰山脚下。尚生懒得攀爬,调转马头往一旁的桷树林子里去。两个小厮跑得疲累,不知不觉竟被落了一大截。尚生不曾发觉,只管在林中观赏秋色。
忽然有个年轻的妇人行来,腰肢款摆,意态风骚,很有糜丽的韵味。
尚生不知觉停住马,怔怔瞧着那妇人。
那妇人仰起脸,露出尖尖的下巴,眼底满是风流的意味:“你为什么迷恋胡家的姐妹,莫非她们事后还付给你银钱?”
尚生红了脸,“那便成了嫖资了!”
妇人低低一笑,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贯钱给他:“你拿去买些好酒,我回去取些好菜,今晚跟你好好快活快活。”
那铜钱还带着余温,尚生握在手里,只觉得心神荡漾。
他高坐在马上,将那夫人丰腴的身形看尽,喉咙里一片发紧:“好。”
他把那贯铜钱贴身放好,目送妇人一步三扭地走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打马出了桷树林子。
两个小厮正扶着膝盖喘气,见了他出来,还不及上前请罪,便听他道:“咱们回城里去,沽些上好的美酒回家。”
老爷很满意少爷这些时日的表现,喝些酒应当不碍事。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报了城中最好的酒家,引着尚生去瞧。
尚生沽了酒,回到院子里照旧撵走下人,关上房门静候那妇人前来。
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那妇人便提着篮子前来。她新换了一件水红色的贴身纱衣,把丰满的身子展现得淋漓尽致,“果然是好酒。”
她从篮子里取出烧鸡和火腿,用自带的小刀片肉吃,尚生见她做派豪放,与胡家姐妹浑然不同,心中甚是新鲜。
两人对坐这饮酒吃菜,相谈很是欢乐,不知何时竟滚到榻上,一享云雨之欢。
三姐浪荡太过,四姐又过于拘谨,都不及这妇人恰到好处的娇媚。尚生食髓知味,拉着她放纵了一整夜。
两人闹到天亮时分,妇人坐在榻边穿绣鞋,嘴里含嗔道:“怪道胡家姊妹爱你,却原来郎君这样本事。”
尚生自得一笑,扬起她一绺青丝,凑在鼻端轻嗅。
妇人忽然顿住动作,侧耳听了听,发觉隐约有脚步声靠近,忙将头发夺回来,仓皇往外逃窜。
尚生不解其意,刚要相问,便见三姐揭帘走来,手里还提着三尺长剑。
她嘴里骂道:“骚狐,你也配跟他睡觉!”
那妇人扭身逃了出去,落下一只红艳艳的绣花鞋。
胡三姐轻睨一眼衣衫不整的尚生,快步追那妇人而去,留四姐和尚生四目相对。
四姐神色淡淡,“你竟这样没有出息,竟和那骚狐欢好,我再不跟你亲近了。”
尚生讷讷看她:“都是狐狸,有何处不同?”
他只平淡一问,不料四姐勃然大怒,喝道:“我寻常见了野狐都不假辞色,何况是她那样的骚狐!似你这般得陇望蜀之人,再不配教我惦念。”
尚生不明白狐族的阶级划分,却也知惹恼了四姐,心中又愧又怕,连连向她致歉。
四姐见他言辞恳切,一张俊脸吓得血色全无,又忍不住软了心肠。
“你若再沾那下作的娼妇,我绝不再同你说一句话。”
第59章 胡四姐
尚生与胡四姐交往过密, 渐渐露了行踪,尚家宅院便开始有流言传出,说是招了妖怪。
尚老爷很是忧心。他将儿子唤来, 见人很是萎靡, 连忙问他:“可是哪里病了, 还是……还是夜里瞧见了什么?”
尚生不敢言明, 只拿话胡乱搪塞。
尚老爷疑心是妖怪迷住了他的心智,又恐妄动惹恼了它, 只好仍令尚生回小院去,自己暗中求访高人。
燕赤霞便在这时登门了。
他骑着新买的小毛驴,穿一身半旧的短褐,酒刚喝到了微醺,方正的脸膛红彤彤的, 观之有浩然正气。
尚老爷见他面生,摸不清他的底细, 只好先迎到厅中探话。
“在下姓燕,祖籍陕西。”
“原来是陕人。”尚老爷见燕赤霞昂藏八尺的汉子,体格很是健硕,更像是个武者, 便小心问他:“不知燕壮士此来, 所谓何故?”
燕赤霞觑一眼尚生的院子,“我是来找妖精的。”
尚老爷心中一动,凑到他近前,压低了声音:“依壮士所见, 那妖精……在何处?”
“令公子的院子里。”
燕赤霞和他们打的交道多了, 问答都有些大同小异。他拨了拨腰上的酒葫芦,把自己寻妖的缘故告诉尚老爷。
“在下父母早亡, 与弟弟拜入深山学艺。燕某学成下山后,终年在外游历,今次回来,才知道弟弟被妖精蛊惑而死,这才特意前来寻仇。我寻它已寻了数千里,如今在泰山脚下发现它的踪影,若不尽早除掉它,下一个被害死的,就是尚公子。”
尚老爷一想尚生形销骨立的模样,心中大为惊骇。
他几乎立刻就相信了燕赤霞,并且都站在了受害的一方,对那妖精很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恨意。
“先生,敢问可有降妖的章程?”
燕赤霞瞧一眼天色,低语道:“需备下两个陶瓶,还有一个猪膀胱。”
他是剑修,降妖向来都是提着剑上阵厮杀,从来不搞术士那些花里胡哨的把式。但这回事关他弟弟的魂魄,就不得不迂回一些。
尚老爷也干脆,很快把东西准备好,交到了燕赤霞的面前。
猪膀胱是从新宰的猪肚子里掏出来的,还流着新鲜的血液。燕赤霞定定看了两眼,有些想要哀嚎。这法子是他从医续断那里问来的,只来得及练习几遍咒语,尚未实施过,心里没什么底气。
但尚老爷就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燕赤霞只能稳住脸色,端出成竹在胸的沉稳模样。
天一擦黑,下人们都不再外出走动,厅里燃起了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尚老爷催促道:“燕先生,请快快做法吧!”
燕赤霞照着方位摆好两个陶瓶,确定胡家姊妹已翻墙进了院子,嘴里便开始念起咒语。
胡四姐今夜穿了一袭暗色的衣衫,整个人比初见时更孤清疏离。她淡淡看着尚生,对那俊俏的脸容视如平常。
尚生不曾发觉,还像昨夜一样上来求欢,嘴里道:“怎么三姐也来了?”
胡三姐坐在窗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四姐,“我来瞧瞧,无须管我。”
尚生还当是姊妹两要效仿娥皇女英,谁知道三姐媚则媚矣,待他却并不亲热。他也只好熄了心思,专心讨好四姐。
胡四姐将他的手推开,露出狐狸的兽瞳:“我如今已勘破了色相,要专心求访仙道,再不能同你厮混。”
尚生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相好不过半月,却很是甜蜜,虽有那妇人的事情惹恼了她,却也诚恳赔过罪了。怎么无端端就说出决绝的话来?
胡四姐道:“我贪恋你的美色,这才和你厮混半月,如今勘破了,自然便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