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巫医人设不能崩(4)
宁采臣不放心,燕赤霞便道:“他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抓些山鸡野兔不成问题。”
那鸡会中毒,可见山上毒物甚多。宁采臣怕那抓回来的东西,又吃了有毒的虫草,很是忧心了一会,便长吁短叹地去抱柴薪。
等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医续断果然平安归来,肩上竹竿挂满了野物。
那鸡、兔、狍、獐都是活的,只拿草杆绑了腿,还在不停地扑腾。
这总不能是中毒的吧?宁采臣放了心,又高高兴兴去荷塘里取水。
医续断拍拍手,道:“你们料理吧。”
宁采臣有老母贤妻照料,连鸡都不曾杀过,望着那些东西很是为难。燕赤霞摸出一柄小刀,似笑非笑地瞧一眼医续断,俯身把一只灰兔拎出来。
他好像知道宁生中毒的原因了。
宁采臣把僧人们的炊具取了两件,看着燕赤霞烹饪,在旁殷勤地添火。
“燕兄哪里人?”宁采臣拨拨火,又放了一把干草进去。
燕赤霞放尽鸡血,正飞快拔着鸡毛,闻言便道:“陕西人。”
宁采臣不曾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只模糊有些道听途说的印象,便点点头,又问一旁的医续断,“伊兄呢?”
医续断一顿,笑道:“我是京城人士,到兰溪赴友人之约,谁知他竟一病没了。”
宁采臣唏嘘一阵,又憧憬道:“待我学问精深了,也要下场考一考。若是天可怜见,有幸到京城会试,也能领略一番京中的风土人情。”
燕赤霞翻着兔子不说话,宁采臣又问医续断:“伊兄弟预备什么时候下场?”
“我可不是读书人。”医续断噙着笑,“我祖上世代行医,到我这一辈也是如此。”
怪不得不怕山上毒物。宁采臣点点头,闻着那肉香不再说话。
燕赤霞把肉随手片片,一人碗中分几块,正要举筷去吃,忽道:“有人来了。”
不多时,果然一前一后进来两人。
前头那人是个身穿儒衫的读书人,自言姓陈,乃是来城中赴考的秀才。
宁采臣和陈生各自见礼,又往他后头瞧。
“是你!”
小叫花子缩在一旁,散乱的头发蓬草一般,脸上都是锅灰,看不清容颜。
陈生不解其意,燕赤霞也面露疑惑。
宁采臣道:“昨日我与伊兄初见,便是这人意欲偷盗他钱袋,这才结缘。”
陈生露出厌恶神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故偷盗他人财物,实在可恼也!”
小叫花不动如山,远远缩着并不吭声。
医续断道:“好了,肉都要凉了。”
燕赤霞已吃完了肉,朝医续断微微颔首,折身进了屋子。宁采臣匆匆吃干净,和陈生相谈甚欢,便结伴去抱草薪,为他铺排房间。
医续断往火里添些干柴,起身回房。
最后一间空屋子被陈生住了,也没有人想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叫花子同住。
小叫花挨着火堆,盯着那满满一碗肉,轻轻咽咽口水。
那个人一直没动过,还是干净的。
肉烤得老了,吃进胃里疼得很。小叫花大口嚼嚼,迫不及待地咽下去,顾不得疼不疼。
许久不曾吃过饱饭,更不记得多久没尝过肉味。
小叫花眼里热热的,泪水冲刷过漆黑的脸,划出两道白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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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二嫁的夫君称帝了》
薛照琼守了四年活寡,等来一个升官、发财、死老婆。
原来渣男心里有个白月光,竟是那早已嫁为人妇的昭阳长公主。
而公主是个穿的。
潋滟春水的明眸再睁,薛照琼清媚一笑:“想好怎么死了吗?”
前驸马手持凤印漫步而来,闲闲道:“打打杀杀让我来,不要脏了琼娘新做的裙子。”
第3章 小倩
月上中天,夜露沾湿了褴褛的衣裳,小叫花躺在草堆里,怀抱一只兔子,呼吸清浅。
燕赤霞只烤了三人吃的量,医续断抓的野味多,剩下的都绑着腿扔在地上,预备下次吃。
这小兔子便是从那里头拿的。
夜风吹得并不冷,小叫花却还是打一个激灵,忽然就醒了。
有个身穿素纱的女子飘荡而过,小叫花捂住嘴,轻轻屏住呼吸。
这个世界有鬼,小叫花一早就知道了。
小倩昨夜在宁采臣那里失利,这次便好生打扮了一番。
她在兰若寺里干这勾当许多年,早已摸清了这些穷酸书生的口味。他们生活拮据,无钱去寻花问柳,更没有哪位风流小娘子红袖添香,遇见个美人便忘了圣贤教训。
只要她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看起来再单纯天真一些,任是什么淫词浪语说出来,他们都是喜欢的。
老妈妈不远不近跟在她后头,低声问:“小倩姑娘,今夜去哪个书生屋里?”
依着她的意思,自然是那个白衣服的小书生,看着细皮嫩肉的,又不曾泄过阳元,吃起来最是滋补。
小倩昨夜扑了空,回想起来便觉蹊跷,又见他与燕赤霞交好,便欲再略等等。
“去找那个姓陈的。”
陈生是个寻常的穷学子,这时候已呼呼大睡。
小倩掩袖媚笑一声,凑在他耳边轻轻唤一声:“郎君……”
陈生迷迷糊糊醒来,砸吧砸吧嘴,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那狭长的缝隙瞧见个宜喜宜嗔的美人。
陈生疑心是做梦,心里也不觉得害怕,笑嘻嘻问她:“小娘子何故入我梦中?”
小倩衣襟滑落,露出莹润双肩,“奴家姓颜,小字如玉。因恋慕郎君文采,见这寺中寒酸破败,恐郎君一人寂寥,这才……”
陈生见她咬着饱满樱唇,心中已了然那未尽之意,却还是撩拨道:“这才如何?”
小倩做个羞怯模样,低声道:“这才现身入梦,欲为郎君暂排寂寞……”
陈生早起了色心,听她自称颜如玉,更是不设防备。他怕良宵夜短,也不再废话,当即扑了上去,与那娇滴滴、香喷喷的美娇娘颠鸾倒凤。
夜里静谧,除了虫鸣便只有细细风声。小叫花伏在草垛里,听着陈生那屋中的动静,心中一片骇然。
小兔子被紧紧抱着,不安地扑棱着腿。小叫花怕这声响被鬼听见,一把攥紧了兔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小院突然吹起惨惨阴风,七八个鬼怪夜叉进了陈生屋里,一刻钟后又和那女鬼一道出来。
他们各自擦着嘴,一脸餍足的神情。
老妈妈道:“仿佛有人在窥探咱们。”
小倩左右瞧瞧,怕惊动了燕赤霞,小声道:“夜深人静,哪里会有什么人。”
老妈妈鼻子四处嗅嗅,往那草堆飘去。
小叫花四肢僵硬,连怀中兔子也察觉了不对,不再挣扎动弹。
那灰暗带青的鬼脸凑近了柴草,几个夜叉也朝她聚拢过来。小叫花心脏狂跳,眼见一只阴惨惨的鬼手拨动脸上草杆,正要跳出来逃窜,忽而听见一声轻咳。
“咳——”
这一声确实很轻,就像是梦里翻身,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似的。但这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炸得人灵台激荡。
小倩率先扭身,快速掠过屋顶,一跃跳入了北边院子。
一息之间,满园的鬼怪全部消失无踪。
小叫花僵了半晌,才终于敢吐出一口气,只觉憋的肺痛。
那声音,是他。
小叫花瞪眼到天亮,眼见那宁生推开门,这才从草堆里跳起来。
宁采臣被那动静吓一跳,抬眼见那兔子,不由把眉一拧。他有心责骂两句,见这小叫花身量尚小、蓬头垢面的,又有些不忍心。
燕赤霞见他二人在院中对峙,便去敲医续断的房门。
医续断还是那簇新雪白的衣衫,一丝褶皱都没有。他神采奕奕地走出来,小叫花透过缝隙望去,见屋里并没有铺床,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
宁采臣生了火,见燕赤霞去料理那头獐子,想起昨日新来的小伙伴陈生。
陈生住在东厢房里,身体已经僵冷。
他眼睛直愣愣睁着,平躺在柴草上,衣衫已褪尽,四散在房中。除了脚心有个锥刺似的小孔,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
孔边有道细细的血痕,已然凝固。
宁采臣昨日还与陈生相约,日后常常探讨学问,谁料一夜之间陈生便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