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你听见什么了吗?”
“黄少?”
郑轩连叫几声,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由得看向对方。
却发现黄少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他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糟了!
难道……
我聋了?
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黄少是怎么听到的?
糟糕了,我这个年纪听力就开始减退的话,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却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脑补。
等到安年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色黑如锅底的黄少天,和一脸悲伤的郑轩。
黄少脸黑是正常的,但郑轩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安年的预料。
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我走啊!好感动。
而收获到一枚感动眼神的郑轩:“……”
嗯?发生了什么?
该怎么和黄少解释呢?说好了绝对不会离开,结果又发生这样的事,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安年硬着头皮开口:“黄少,你听我解释。”
还好,对方没有喊着“我不听我不听”,然后扭头跑掉。
不过,将头扭向一边,又用眼角的余光来偷偷瞥我,黄少你也太可爱了吧!
安年赶紧以打比赛的态度,认真解释了整件事,再三表示自己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对方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黄少天看看她,又将头扭向一边。
郑轩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
老大,你是小孩子吗?这姿势,这动作,这表情,就差直接写上“人家还是很生气,快来哄哄我”几个字了。
不过他忍住了,没有笑出来,万一黄少恼羞成怒了,他肯定舍不得对安年怎样,但是,肯定舍得对我怎样。
安年自然也能看出来,她想了想,回忆了下黄少的喜好,然后试探性地说道:“叶秋真猥琐?”
谁知这话仿佛正中对方下怀,只见黄少眼睛一亮,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一脸兴奋地说:“你也觉得叶秋猥琐?我和你说啊,叶秋这个人啊,真的是阴险狡诈……”
下面就不需要安年说话了,面对打开了话匣子的黄少,你只需要“嗯嗯哦呀”就可以了,噢,也许连这个都不需要,不过,有点反应,他会更加开心。
喻文州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转头离开,脸上却带着微笑,看来,是白担心一场了。
因为一场误会,害得对方大动干戈,还这么有诚意,这让安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当天,她就请假,和霸图的经理一起回去,当面对其表示歉意,以表诚心。
这让霸图经理脸上的寒冰稍微融化了些许。
————
尽管来的路上十分紧张,打了一路的腹稿,但好在霸图的人十分通情达理,将误会澄清后,安年终于如释重负。
不过,此时和韩队单独相处,安年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韩队你真是太绅士了,还专门送我。”安年努力微笑中。
“只是顺便而已。”韩文清淡淡地看她一眼。
安年笑不出来了。
妈呀,韩文清好可怕,我还是闭嘴吧。
进入电梯,不知怎么的,安年突然想到了自己很久之前看的恐怖片,也是一个女孩子,年纪和她差不多,她去搭电梯,突然,电梯坏了。
正在这时,安年突然一下子感觉到失重,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传来,吓得她差点大叫出声。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是吧,这么巧,电梯坏了?
下一步刚不会就是灯突然灭了,等到再亮的时候,就是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和我面对面吧?
背对着我的韩文清,还是韩文清吗?该不会已经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开口:“韩,韩队?”
正想着应对方法的韩文清,听到女孩的呼唤,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抱着自己的腿,蜷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安年。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自己的脸后,就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几秒,韩文清觉得自己常年冷硬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于是,安年就看见韩文清来到自己面前,瞪着自己。
安年觉得,自己有点方。
下一秒,韩文清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狗头,肢体僵硬,动作笨拙,期间还一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瞪着她。
最后,像是和自己的内心,以及自己的面部肌肉斗争了许久,他终于硬生生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这可能是安年见过的,最吓人的笑容了。
安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这个笑容转瞬即逝,虽然安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是,在安慰自己?
这方式可真够特别的。
脑海中突然出现两个稚嫩的声音。
男孩子说:“你怎么那么怕看恐怖片啊,好啦,我错了,别害怕,恐怖片都是假的。摸摸头,吓不着。”
然后是女孩子气愤的声音:“会安慰人吗?你这是撸狗呢吧?”
然后是男孩子一本正经的声音:“不,这是我独特的安慰方式,以后,如果我们走散了,我就这样撸,呸,摸摸你的头,你就认出我了。”
“哥哥,我不想和你走散。”
最后是男孩子郑重其事的声音:“放心,就算走散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我最后的记忆,是你被那个女人抱着离开了家,你连头也没回。
无论我怎样哭喊,你们也无动于衷。
看着眼前的韩文清,她不禁想着,如果这个人是她哥哥的话,他一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因为,他是韩文清。
拥有强大的责任心,在任何困难面前都永不退却,在安慰别人时,笨拙而又温柔的韩文清。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的话,那该多好啊?
第十四章要幸福啊
等到他们终于获救的时候,安年终于忍不住问道:“韩队,你以前这样安慰过别人吗?”
韩文清想了想:“以前这样安慰过我侄子,效果挺好的,立马就不哭了。”
是被吓得不敢哭了吧?
总觉得有点感同身受。
电梯外,一大群人正等着他们,其中,就有张佳乐。
“我要和你谈谈。”对方这样说道,喜怒难辨。
————
夜凉如水,不,是夜寒如冰。
安年打着哆嗦,看着一句不吭,只顾在那里摆pose,看着远方装忧郁的张佳乐,只想扑上去咬死他。
正琢磨着从哪儿下嘴,这位爷总算开了金口。
“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安年停下了磨牙的动作。
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有多努力,也知道你放弃自己最爱的角色,而去用落花狼藉,这其中的痛苦。”
“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但是,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出来,但是,为了胜利,我选择什么都不说。”
“老孙走了,繁花血景不再,假如繁花血景能够再现,那么也许我们能够夺冠,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尽管看出你的痛苦,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笑了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真是自私啊。”
他看向安年,微笑着:“所以,已经够了,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那么自私了,你应该去寻求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少年的嗓音干净而又清澈,仿佛山间的泉水,不掺一丝杂质。
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在荣耀中遇到这个少年,遇到这个声音干净好听的少年。
他说:“我叫张佳乐,诶,等等,我是不是说了自己的真名?”
那时的他,稚气未脱,声音充满朝气和活力。
他说:“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
对,没错,就是那种很好很好的,一辈子的那种。
安年看着少年眼中温暖的笑意,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切,还以为憋了这么久,你能说出多么高深的话呢。
但她的眼中却分明泛着泪光。
安年终于知道,这些年来,她心尖上一直有一位少年,他的声音清冽好听,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守护他的快乐。
对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