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劳什子(82)

作者:做不成好人了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众所周知,凤凰是十分爱惜羽毛的生物。天后荼姚未出阁时,经常坐在鸟族领地内最高的一颗梧桐树上,一边梳理长发,一边歌唱,美人乌发,歌声婉转,是为美景。点击展开

这一番话说得极巧妙,既堵了旭凤为润玉求封赏的口,又暗中踩了润玉几脚——大敌当前无故呕血,不是修为不足是什么?天帝听了也不置可否,只是看向长子:“身体可好些了?”

旭凤纵然再不敏感,也听出了这两人一个打马虎眼、一个假意关心实际岔开话题,他不由得一阵恼火,心中却又有几分难言的惴惴:若是别的人说了润玉什么,他定要拉开架势骂得那人找不到北,不服战场见;可这两人是对他宠爱有加的父帝母神,正是自己得了封赏,才越发衬得润玉处境艰难,他感到几分赧颜几分愤懑,不明白为什么父帝和母神对自己和兄长是全然两个态度。

他不好吗?我觉得他很好很好,长得也好,声音也好听,性格、学识没有一处不好!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喜欢他呢?

或许此刻旭凤心中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答案,只是他还是不肯去承认面对,那就是:他的父帝母神并非天然正确,他们也有很多缺陷,他们也会偏心,但他们最大的缺陷却是……他们不是良善宽厚之辈。

可是叫一个年轻人去承认父母也是常人就已经够难了,叫他去承认父母是刻薄之人……岂不是难上加难?

他侧过脸去,偷偷打量润玉,他其实并不知道,从很小时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当太微和荼姚的表现令他失望时,他就会偷偷地去看润玉,他把对父母的失望寄托在了兄长身上,而润玉填补了那些失望的缝隙,用温柔、宽和和包容——旭凤能有今天的模样,而不是像穗禾一样跟着荼姚越学越坏,润玉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分量不轻的角色。

很多个像这样的时刻,只要润玉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无限的抚慰,旭凤胸中腾腾升起的不平的火焰就会被熄灭。

可笑荼姚竟然以为润玉是会害得她和旭凤不合的元凶,其实她和旭凤本性相反,若无人安抚缓和,他们母子是迟早要反目成仇的。

旭凤对此一无所知,但他此刻……他此刻只想要润玉看他一眼。

但润玉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看,拱手向天后道:“多谢母后记挂,陈年旧伤,已无大碍了。”

旭凤心里登时如打翻了调料瓶,五味陈杂。

朝会散后,众仙各自离去,旭凤被朝中相熟者围住,动弹不得,润玉却无人上前,自己形单影只地孤身离去。旭凤眼看润玉直接走了,看也不看自己,心中很有几分急切,想出声喊他,又被来道贺的同僚层层围住,应接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润玉走了。

他急得团团转。

今日大殿上天帝天后明摆着偏袒嫡子,刻薄长子,有眼睛的都看到了,若他只是众仙中的一个,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斥天帝天后偏袒,缠着润玉给他安慰,可他偏偏就是被偏袒的那个,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好似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润玉就这么走了心里憋着不痛快,脑子一热大声道:“润玉,你别走!”

围着他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面色古怪:再怎么得势吧,也不该当中直唤兄长的名字,这是连长幼都不顾了。大家面面相觑,又回头去看润玉,只见那人身形一顿,正当大家猜测他心中该是如何的不忿气恼、会不会当众和旭凤争执起来时,他却又回过神来,心平气和地问道:“还有事?”

旭凤一时语塞,他在鬼界和润玉多有痴缠撒娇,也说了很多情人间的腻歪情话,可那些话拿到大庭广众来说未免太不合时宜了。他拨开众人,走到润玉身边,想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不等我……”

润玉躲开了他的手,笑道:“二殿这么大的人了,就别要兄长拉手了吧。”此话说得温柔和煦,众人听了,也只觉得是兄弟俩从小拉拉扯扯惯了,现在哥哥长大了,不愿意和他再和从前一般。于是众人也只是笑笑,不疑有他,可旭凤却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笑容僵在脸上,他压低声音,可怜巴巴地道:“兄长,你等一等我,我们一起回璇玑宫,好不好?”

“我回璇玑宫,你回栖梧宫才对,”润玉道,“兄长身体不适,改天再和你喝茶叙旧,好吗?”

说着也不管旭凤怎么说怎么做,自转身走了,留下旭凤站在原地,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完了完了,他恼了我、生我的气了。

旭凤咬咬牙,仍是追上去:“润玉,等等我!”他追到殿外,哪里还有润玉的踪迹?

润玉却是一出殿外,就被唤去了省经阁。

他幼时酷爱读书,时常整日整日泡在这书山中度日,那时还没有旭凤,太微觉得有趣——这儿子竟跟自己在这点上如此相像——他感觉到了难得的父爱,特准润玉没有限制的出入省经阁,阅读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

这省经阁,就成了这对父子唯一的温馨的回忆,其所带来的负担,是远超欢愉的。譬如,此后太微每每传唤润玉至省经阁,润玉便知道,太微又要利用自己了。

果然,太微见他来了,先问了一番他受伤呕血之事,又亲自为他疗伤,一番人情做下来,似是确定了已经把大儿子感动得几欲涕零,这才开口道:“方才在殿上……父帝只封赏旭凤而忽略你,你可会觉得不公?”

润玉笑笑,“为父帝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无需封赏。”

太微却摇头道:“有功便要有赏,否则如何令人信服?”他说着幻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这把‘水灵间’是我早年所得,你用着正合适,看看怎么样?”

润玉岂有拒绝的道理,他将“水灵间”拿在手中把玩片刻,这太微收集的武器,也和他一样染了几分无情的寒意,拿在手中只觉得透骨生寒。但他将严重冷意压下,再抬头时,眼中全是欣喜之色。

太微见了,心中暗暗得意,忽而又长叹了一声。

润玉将剑按下,问道:“父帝为何忧心?”

“没什么,只是忽然念及往事,稍感怅惘罢了。”天帝微微一笑,“你与你母妃,生得很像。”

这是一万年来,润玉第一次听闻他提起自己的生母,想他为了挑拨两个儿子的关系,竟然连这都能搬出来做武器,任谁都会有些齿冷。可听在润玉耳中,却莫名地叫他心头一动,像是被一把火热的铁钳翻动了一下——初时觉得一阵暖和,可那暖很快就成了疼。

母妃,他居然说“母妃”。谁不知道天界只有天后,没有天妃?润玉的生母若曾封妃,他也不至于被人私底下唤做野种数千年。

一个堂堂正正的天妃,哪怕并不受宠,她的儿子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一个人打从记事起就没有和母亲有关的记忆,他必定有过失落和怀疑,也曾试图打探,想求一个清楚明白:为什么离我而去,为什么生了我又弃了我?可天界人人守口如瓶,纵是他也找不到任何头绪,就好像在他周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他在这头,真相在那头。碰的壁多了,他也逐渐学会了不要再去试。

可是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是无法抹去的。人间历劫那短短几十年,叫他浮光掠影般的尝到了有一个母亲的滋味,那之后,他便更加无法轻易放弃。

“母亲”在他心里,逐渐成了一道散不掉的阴影。

此刻听太微提及,难免又触动了他这道阴影,他听了,竟少有的觉得心潮起伏——这句话如果落在旭凤耳中,就只是一句无聊的老调重弹,可对润玉来说,却引起涟漪无数,这大概也要算是数十万年帝王心术的冰山一角吧,太微知道该向什么人说什么话。

见润玉神色微动,他又叹了口气,露出怅然的神色。

“若你母妃还在,见到你今日的模样,一定是又欢喜,又心疼。”

润玉垂下眼睛,默不作声。眼前这个人,不管他如何冷漠,他们之间的联结,是另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女人存在过得证明。他很难否认这种联结。

他是他的父亲。他的血缘之亲。

然而……

“你可会怨父帝偏心,待你和旭凤不同?”

就这样,如同一场幻术的结尾,“噗”的一声,“父亲”的假象就被戳破,眼前的人重新变回了天帝。

父亲爱所有的孩子,有的爱多一点儿,有的爱少一点儿。

可天帝谁也不爱,天帝眼中只有权力,只有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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