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劳什子(184)
能用就行,旭凤也不在意把这些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农具都收好。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辉儿还是放下一声“保重”,重新返回天界。
鎏英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凤兄,太不像话!自己和穗禾尽心尽力照顾了他三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一睁眼连个谢谢也没有,直接就飞了!
飞了!
你这像话吗!?
好,算你和天界牵扯过多,一睁眼就想回家看看也算正常,鎏英和穗禾等啊等,等的天都黑了,魔族探子来报,说旭凤找了个大山,往山窝窝里一猫不出来了。
……蛤??????????你有病吧!
这可是上神成魔,恐怕只有上古魔尊才有实力与他抗衡,你要说鎏英没有私心那必定是不可能的:魔界十八城各自为政已有数万年,也是因此一直被天界压着打,打得人才凋零,这时若能有一个实力强横的魔尊横空出世,必定能一统魔界与天界相抗!她所求也实在不多,并没有想要一统六界那样的野心,就是希望能自保而已,这有问题吗!?
气死老娘了!鎏英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干,被穗禾死活拦住:
“你不要拦着我,我去撬开他脑壳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总之,先吃晚饭……”
“……”鎏英想想也是,穗禾饭都做好了,闻着还挺香。她把手一挥,宣布开饭——不能浪费粮食!
好容易把饭吃完了,二女这才拿上武器,气势汹汹去找不负责任的渣男问话。两人落在山头上时天都乌漆嘛黑了,旭凤在湖边生了个火,正在烤一只鸡……
咕噜噜。
鎏英看向穗禾。穗禾很不好意思:“就,很香啊。”
鎏英:“……”
她生气了,冲到旭凤面前,一脚踢在柴堆上,踢得火星四溅。旭凤正在出神,被她吓了一跳,神情颇有几分呆滞地问道:“……干嘛?”
鎏英道:“我想问问你要干嘛?”
旭凤摊开手示意她左右看看,鎏英道:“你想在这儿住下不成?”
“只是个落脚。”旭凤道,说完将要在人间寻找辗转投生的锦觅一事说了,他说完,两女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找到怎样啊?”鎏英道,她已经完全搞不清这些人到底谁爱谁谁不爱谁了,表面上看好像谁和谁都情深义重似的,“你娶她啊?”
旭凤便又茫然看她一眼:“不娶。”
“……润玉娶她啊?”
“也许吧。”
“啧。”鎏英发出一声表示不耐烦,她一屁股在旭凤面前坐下,开始撕烤鸡,先撕一个腿,丢给穗禾。
穗禾:“……”
鎏英:“干嘛?他这鸡确实很香!”
事实证明旭凤做烤鸡的手段是经得起考验的,穗禾也算精通厨艺,鎏英自幼也是锦衣玉食,但两人愣是吃完了一整只鸡,旭凤就在一旁盘腿坐着,一手托腮看着篝火出神。
鎏英和穗禾吃饱喝足,撑得走不动路了,这才向旭凤发出邀请:“别流浪了,魔界需要你——你看你已经入魔,魔界呢,又缺一个魔尊……你懂我意思吧。”
旭凤摇摇头:“我要去找锦觅,帮不了你。”
见过犟的没见过这么犟的,鎏英道:“爱情诚可贵,权势价更高——凤兄你死过一回,是不是该把那些儿女情长都先放放,先和我一起追求事业的高峰?你看我们一统魔界,然后领会一下一览众山小的快乐怎么样?”
她这样说就还是不够了解旭凤了,旭凤自幼生在天家,距离帝位也仅仅一步之遥,他眼里权势如粪土,可能还不如鎏英声泪俱下地求他效果来得好。穗禾在一旁道:“表哥,燎原君他们,都还在忘川边等你……”
旭凤此时才略有所动,但随即又只是叹口气道:“不必了。”
穗禾鎏英互看一眼,大抵知道没什么戏了,可又不肯放弃,鎏英道:“那你到底也算是入魔了,不如这样,魔界有难时,你便来帮我一帮,行不行?我不求统一六界,只求不要被天界收归麾下——凤兄,你就……”她其实也不擅长做这些说服人的工作,说到一半觉得面子挂不住,眼眶就酸了,旭凤隔着篝火看他,道:“好,我答应你。”
他随即又道:“但我一不主动与天界滋事,二不驻守军队,三不任任何魔界职务——你若答应,我就可以帮你。”
鎏英听了便一口应下来:“好好好,就这样!”她心满意足,便索性躺下来去看天边的新月,穗禾走到旭凤身边坐下,低声道:“表哥,你此番去天上,听说姑母的去向了吗?”
旭凤这才苦笑一声——他死前和荼姚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势态,复生后竟然也全抛在脑后了,穗禾又道:“她听闻你已死十分伤心,天帝已经把她送去海外十二洲修养了。”
名为修养,实为圈禁吧。旭凤心道,他说:“待我寻回锦觅,或许能请求润玉将母神交还给你我照料。”
穗禾听了便又有几分紧张,握紧他的袖子低声道:“表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此后数十年时光斗转,魔界多了一位时时在危急时刻施以援手的将军,人间多了个风尘仆仆的侠客,而天界却再也没有了火神旭凤的踪影,就连他的名字渐渐被人们刻意忘怀。
锦觅和旭凤之间的联结十分微妙且脆弱,他时常追寻许久,最后也终究是一场空。有时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在找什么,在等什么,他好似一个人间的流浪客,没有目的,也没有归处,就是到处走走停停而已。
燎原君率领的残兵都愿意誓死追随他,但他前半生杀伐太重,死了又活一回,一时半刻已经不再想像从前一样。燎原君一行不肯死心,便在他隐居的山脚下住下来,或行商或做工,总之这一支天界的精锐之师就在凡间安然给自己放起了假。旭凤见了便只笑笑,随他们去,他自去找他的人、顺便完善他的小院子。
说到他的小院子,那便不可不夸一夸辉儿这孩子,他找的这地方气候舒适,土壤也很肥沃,到第三年,他的院子已经从荒芜一片渐渐变成了花朵争奇斗艳的场所。两座歪歪扭扭的小屋自平地建起,第一次建时没有经验,赶上一个大风天就吹倒了;第二次建起赶上数十年罕见的寒冬,屋子里连洗脸的水都存不下,通通冻成冰块;来年开春第三次重建,这次,才终于建出两座漂亮的小房子。后来他闲来无事又在屋后开辟了一块地,想着种点菜——此事还在研究当中,毕竟种花和种菜并不一样。然而好在旭凤此时似是拥有数不清的时间。
到第十年,他屋后的试验田已经硕果累累,山脚下的兄弟们有时会跑上来要求改善伙食,因众人都好酒,他便又开始研究酿酒,这可是技术活儿,没个三年五年出不来结果,他有时埋下一坛酒,然后就坐在树下想,润玉是何时学会的酿酒呢?
他好像什么都会。有这样一个哥哥、如果只把他当做哥哥来敬爱,应该会很快乐吧?
他还是时常会想起润玉,尽管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复活后的最初三十年里,他一次也没有用过令牌。他把令牌妥善收好了,但他却尽量不去想它。
他没法去见润玉,而不感到心痛、感到惋惜,感到不解;他没法去见润玉,而不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燃起希望,想着也许他们会有挽回的余地。
但他却时常想起润玉,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漫长岁月,快得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纪念品;他也会想起润玉给他留下的那些谜团,一个谜底却会牵起下一个谜题,他似乎永远也别想完全看透润玉。
在重生的第一个夜晚,穗禾告诉他,当初人间历劫时,荼姚曾想以咒文网缚旭凤的魂魄,再嫁祸水族,她的目的是告诫他,当心荼姚,切莫把她当成记忆里的慈母,但旭凤的第一反应却是,难道说,这才是润玉给他一刀的真实用意?
杀他是为救他,会是如此吗?若是这样,又为什么不说呢?旭凤几欲冲回天上去问问润玉,但想到润玉的反应,热血便又渐渐凉下来。
——若他想说,必定早就说了,此时再去问,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和润玉能走到这步,多半要归因于旭凤“我偏要勉强”,其实润玉做人素来是要留些余地的,你看他在天界受了那么多年打压排挤,又和谁起过争执?从一开始润玉就和他说了,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可以喜欢我,我是你亲哥哥——可他偏不信邪啊,偏要试试看,试着试着便把本心忘了,然后便是再无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