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劳什子(148)
“我不会。”
“我才不信,你画。”
“我……”榻上小桌就有笔墨,熠王拿来宣纸,又亲自磨墨,逼得白衣仙无法,提笔——画了个幼时拿来逗弟弟的小青蛙。
“这是青蛙。”
白衣仙又画了条长的。
“这是蚯蚓。你不是龙吗?”
“你烦死了,我说这是龙这就是龙!”白衣仙怒道,又提笔添了两条龙须,熠王坐在他背后搂着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忍不住去握他捏着笔的手:“你这是条胖头鱼,龙是这样的吧……”说着握住白衣仙的手,画了条栩栩如生的小龙,龙角、须发、五爪俱全,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钻出画来。
白衣仙怒了,可又找不到发怒的理由,愣了半天,最后只得闷闷地道:“……算了。”熠王画的太好了,叫他真有些疑心他是不是记得些什么。熠王看他怏怏不快,以为说错话了,连忙道:“但胖头鱼也很好,很可爱,我们给它画个小池塘吧。”
“我不要。”
“那我来。”
“你也不许。”
“这也不要那也不许,你对我诸多要求,还不要我供奉?”
白衣仙道:“你……你话真多,我说不过,我要走了。”
他之前哪次走不是一声不吭消失,此时说要走,那就是不会走,但熠王也不敢拿这去赌,慌忙道:“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供奉,我不说了。”
他说完就不说了,两人之间有点冷场,又过了一会儿,白衣仙抚摸着画上那条小龙,心里想着心事。熠王也自知失言,心里很是害怕:
怕他一声不吭又要走。过了一会儿,白衣仙忽然道:“你画的……很好。”
“啊,啊。”熠王道,“乱涂而已。”
“……真的好。”白衣仙道,“我喜欢。”
啊,他说喜欢。熠王静静地想,脸儿烧起来。
“你亲亲我,我把它送给你。”
白衣仙想了想,“好。”
两人说着嘴唇碰到一处,不多时,白衣仙被吻得头晕脑胀,熠王低声道:“我又有点后悔了……我现在也想要。”
“你不是就想亲?”
“想亲,也想要。”熠王道,白衣仙又不说话了,其实他被亲得也有些想了,但不好意思提,熠王见状,又正襟危坐道:“好了,不亲了,我们说说话。”
“……好。”
可要说了吧,又忽然无言以对,熠王绞尽脑汁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
“真话就是我和别人苟合有了骨肉,那人不在,我需要有人安抚灵胎。”
熠王睁大双眼,半晌哑口无言地笑了。
“你不说算了。”
白衣仙摇头笑笑,“你不信还要问?”
“我就好奇。”他想了想,又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么?”
“不能。”
这可真叫人气馁。过了一会儿,熠王犹豫着问道:“那你还走吗?”
“……”白衣仙低头看着白纸上那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龙。他犹豫半晌,低声道:
“你教我画,我就不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依照淮梧惯例,从腊月二十七开始直到正月十五这段时间,是不上早朝的。
淮梧四季分明,冬季时常下雪,尤其到了除夕前后更是白雪皑皑,鹅毛似的雪花不要钱似的下,天气也很冷。
——“都这么冷了,就别上朝了吧!”开国君王于是说道,从此百年间,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关起门来合家团聚,煮火锅、打边炉,就连皇宫内院也不例外。
这是熠王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白衣仙答应了他不会离开,仙人金口玉言,熠王自然是信的,他便不再每次出门时都忧心忡忡,觉得回来时就会遭遇一场心碎——他索性不出门了。
正月里就连边关都消停,也是,过年嘛,谁不想安安静静过个年?大臣们也安静下来,不再吵嚷着要他同圣女完婚,一切都变得令人心满意足起来。
最要紧的是,白衣仙现在在他身边,自除夕夜之后,白衣仙仿佛就在熠王寝殿里安营扎寨了,他连窝也不挪,白日里坐在小榻上看书写字,入夜就和熠王春宵帐暖……也难怪熠王不想出门,他看着白衣仙的模样就觉得心脏被蜜糖包裹住了一般:他的心上人穿得白白软软的,像一朵毛蓬蓬的小云朵,悄无声息地窝在窗边角落里,脸儿红扑扑的。知他喜穿白色,熠王为他备下云锦般的衣衫,就连一件皮毛大氅都是银狐皮毛,白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熠王五年前猎得这只银狐,在皇室宗亲中力拔头筹,众人皆赞他少年神勇,可他心里却只想着:这条皮毛,或许配得上那个人。如今那个人就在他寝殿里,穿着他备下的衣物,身上披着那件银狐大氅,一张小脸显得比平日还要小了,甚至有了几分少年的娇气。
白衣仙怕冷,熠王寝殿里日日将炭火烧得很旺,他还命人做了金铜手笼,镶嵌了琉璃宝珠,把它变得五光十色。他把手笼拿给白衣仙看,白衣仙道:“俗气得很。”但仍是整日抱在怀里取暖,熠王看得心也热乎起来,凑过去和他腻在一处,讨要亲吻作赏赐。
于这诸多亲密行为中,熠王最喜欢亲吻。四片唇凑在一处,或轻轻触碰,或舔舐含弄,交换鼻息和唾液,谁也不躲谁,实在是世上最亲近的行动了!
他虽喜欢亲吻,可亲着亲着,十次有八次就变了意思,手探进衣服里揉捏爱抚,不多时就都气喘吁吁、眼中波光粼粼,反正休朝,熠王也不再理会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祖训,往往情之所至,就和白衣仙欢好起来,也不管究竟是不是青天白日。
白衣仙也由得他,实际上,自初一那日以来,白衣仙对他态度不再像从前那么恶劣且冷淡,甚至说得上纵容——他要亲,白衣仙就给亲,他要做,白衣仙就顺从地躺下,甚至主动配合,他不敢说白衣仙在床笫间是在讨好他,可也实在差不多了。
熠王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信了个大神仙,是娶了个小妻子。小妻子每天窝在榻上不动,懒懒的,熠王要拉他出去逛逛他也不肯,熠王忍不住逗他,说他像个抱蛋的小母鸡。
白衣仙听了很恼火,可身子懒发不起火来,只能拉下脸道:“我才不是小母鸡。”
“那你是什么,是小母龙吗?”
“我不是……”白衣仙跟他分辨两句,发现熠王竟然胆敢打趣调戏自己,翻个身不理他了。
唯一遗憾的是……熠王仍旧不知道白衣仙名姓。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他洞府在何处,师承何人,他对白衣仙一无所知,偶尔试探两句,白衣仙就拉下脸来怼他:“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哦,也是。”熠王也不生气,就笑笑,他修仙本就不是为了问道,而是想靠近白衣仙一点,如今白衣仙就在怀里,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修仙了。他干脆就不问。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白衣仙是条龙,但他很喜欢凤凰。
熠王暗暗猜测,那个伤了他的心的人,应该就是条凤凰。
对那个人,熠王也没太多想法,白衣仙有时望着他出神,在欢好时也错把他当成过那个人,他都不太在意——他生性豁达,或许是因为此生失去的已经很多,得不到的也太多,能于仙人漫长的岁月中占得片刻,已是很幸运了。
所以,他什么也不问,只有天夜里搂着白衣仙,摸着他光滑的后背,指尖在他背凹里缓缓滑动,他想,说什么也要想个办法,让人供奉朝拜他。
这样在自己死后,白衣仙无论怎样,都会有个去处,即使天地再大、再广袤,这里,淮梧,都可以给他一片净土。
不知不觉他都想到百年之后,白衣仙却一无所知。两个灵胎终于有父母双全的时刻了,他也从先前的折腾当中缓了一口气。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都乏了,懒了,像一滩雨后的水,哪里也不想去,熠王就像太阳,他愿意被太阳晒干、蒸发的一干二净。
可是……
不出三天,熠王在宫内藏娇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众人不知是仙人降临,只知道熠王整日和他待在一起,在王宫内日夜恩爱,据熠王的贴身内侍说,那人还是个男子。
好家伙!举国哗然。欢喜者有之,便是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凡起头正脸些的,都活跃起来,想着终于轮到老娘了;哀叹者亦有之,都是些上了岁数的皇室宗亲、肱股之臣,听闻此事都是纷纷摇头,先是修仙,现在又在宫内睡男人……这个熠王,到底要做多少离经叛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