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关于我为了篮球排球部每天四点半起床这件事/我为什么四点半起床+番外(95)
说起这个,牛岛若利发觉自己似乎没怎么见过清濑最鹤生“不开心”的样子。
或者说,非常少。
两年里她只有两次明显的“不开心”。
第一次是她刚入部大哭那会。
第二次是去年,刚好在白鸟泽高中田径部出事之后,他记得她提过自己哥哥也在高中的田径部,然而当时她照常来部里参加社团活动,不迟到不早退更不请假,不知道这事的人占多数,而知道的也几乎没把她哥哥往这件不幸中代入。
后来知道她要转学后再想起这件事来,牛岛若利才后知后觉那段时间她确实心情比从前更低郁。
虽然排球之外他们的共同话题不多,但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只有没完没了地聊下去才能叫做“相处愉快”。
“那你未免出来得太早了。”听完他的解释她抿了抿唇,伸出抓着蝉的那只手,“想把它埋进土里。”
云层不那么厚重的夜晚,光污染严重的城市上空只能看见天空南面挂着的木星。
星河浪漫似乎变成了一个只能在文学作品里才能窥见的秘密。
夜越深,风越大。
从自家院子里摘的白车轴草,头状花序的白花簇成一团,缀在最鹤生盘起的长发之间。
牛岛若利陪她埋了那只死去的蝉。
宫城偏北,更冷一点。蝉在这里生的晚,死去的也要稍晚一些。
然而现在将近七月末,还没有八月。
作为一只蝉而言,它或许是能算上夭折了。
给蝉葬礼的坑是最鹤生挖的,土是牛岛若利埋的。
没地方洗手,牛岛若利指着天满宫参道旁边的手水舍问她要不要过去。
“天神大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最鹤生看着他神态自若地拿起放在上面的木勺,心中惴惴不安。
考试比赛都需要运气,她有点信这个。
“可这个池子不就是为了清洁双手才设置在这里的吗?”牛岛若利问得理所当然。
也是哦……最鹤生被轻而易举地说服了。牛岛若利舀起一瓢水看着她,最鹤生便举起手让浴衣的袖子滑落到手肘处,将手伸过去。
水是抽上来的井水,隐约还能感受到些许温度。
为了浴衣穿得好看,今天最鹤生舍弃了不少平日里总要随身携带的物品。
她看着水珠从自己指尖滚滚落下,砸在台周留下的小水渠里。
哗啦哗啦,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最鹤生发着呆。
她感觉自己找不到时机,也好像没有了之前信誓旦旦以为的只不过是将一句话说出口的勇气。
“清濑,你之后会一直在东京读书吗?”牛岛若利不知道出于什么,问了这个问题。
“可能吧……”她如实回答着,同时抬起头,企图能在那双无澜的茶色眼睛里看出一点端倪,“至少高中也会留在那边。”
“明白了。”他点点头,看起来和从前通知他今日训练内容有变时是一样的平静。
然而最鹤生却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牛岛若利他想起天童觉说,告白这件事,无论男女,对于大家而言都是困难的。
有的一时冲动完,之后就会开始懊悔。
有的犹豫结束后,又有可能等自己还没走到心仪对象面前就会被胆怯击退。
那就我来主动吧。他想,如果只是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这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而这样的前提却是,他得确定自己能在往后也好好地珍惜这份感情。
他的父母是因为“距离”而分开的。
朋友的姐姐也是因为“距离”而大哭不止的。
他得先确定她愿不愿意接受异地。
毕竟,在这两年里,他是无法主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的。
“我之后的两年,依然会留在宫城。我们两个之间会离得很远。”他低头看着她,又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地好好地看过她。
之前的两年他甚至没发现她的下颌线上有一颗痣,眼睛是眼角稍稍上扬的形状。
“啊……嗯……”她含糊地应了两声,心跟着入夜后愈发大的风一起凉了半截,浑身上下有一种血液被抽空的感觉,让她恍惚。
说的也是哦……谁谈恋爱会想异地……
牛岛若利不是不受欢迎,人嘛,总有慕强的因子在性格里,而且白鸟泽的主将大人长得也不差。
比起眉清目秀清隽惹眼名声风靡仙台市内的高人气DK及川彻同学,牛岛若利是轮廓分明又阳刚的类型。
情人节他是能收到本命巧克力的,虽说大多不知道是谁送的,但还不少。
而最鹤生只给他送过义理,还是借着给部内所有人都送的名头,跟他们训练后每个人都能领到的饭团那样,不具任何代表性,连包装纸都如出一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送到他手上的那一份,上面的蝴蝶结是她能打出最漂亮的一个。
如果要专注于社团——还是以全国大赛冠军为目标的那种的话,想要兼顾其他确实有点勉强。
奇迹世代是她见过的最不同寻常的存在,而在从前,哪怕是她身边最耀眼的天才能取得的最高的成就,都无法与持续不断的练习撇开关系。
在已经为了某项事物分出了绝大部分精力的前提下,还要挂念远距离的另一个人的心思,确实强人所难。
最鹤生抠着自己的指甲,慢慢地、一点点地拼凑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意识到自己还抬头看着他,而泪水已经快要从眼眶边上决堤落下。
她立刻低下头,盯着自己不安紧握的双手。
指甲缝里还有刚才为死去的蝉“下葬”时留下的泥,黑乎乎的,看起来真丑。
“嗯,我知道了。”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至少不要那么发涩,也别那么哽咽,鼻音不要那么重。
“抱歉。”她听见他轻轻说。
“没事的。”她低下头,眨了下眼,尽量不让自己的睫毛被沾湿。
再抬头时,他看见的肯定是她干干净净的挂着笑容的脸。
“不过可能得拜托你晚一点下去。”最鹤生指了一下来时的方向,“我怕阿彻犯傻。”
牛岛若利点点头:“好。再见。”
“再见。”她向他挥手,看见他的脸时,忽然又感到遗憾。
或许她应该说完那句话才对。
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胎死腹中的话语就像是夭折的蝉,只能被无声地埋进土里。
而也只有埋葬它的人才知道它的确存在过,它一动不动地躺在某个人温热的手心里,即使风过能将它吹动,即使轻如鸿毛,也曾经鲜活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存在过。
及川彻从集市里溜达回来的时候手里刚好提着才买的刨冰。
蓝莓味的。
最鹤生喜欢的。
她神色如常地走到他们身边问:“你们要继续玩还是回家去?”
“都行,看你。”岩泉一说。
“吃不吃?”及川彻把刨冰递到她面前,看见她凝在一起的眼睫毛。
哭过。
是他想又不想见到的结果。
最鹤生接过刨冰。
蓝莓果酱淋在被研得软绵绵的冰沙上面。
越吃越咸。
“你是不是整我……这里面是不是放盐了……”
她呜咽着吞下一口冰沙。
“你才发现吗?你难道是第一次被我整吗?”
及川彻拿出纸巾往她脸上糊,恶声恶气地凶道:“快吃快吃,吃完回家了!”
远离这个伤心地。
第70章
夏季台风登陆之后青叶城西的训练也停了,仙台连连下了一个多星期的大雨,人们被困在家中哪也不能去。
最鹤生失恋不像及川彻以为的那样要死不活哭天抢地,反观岩泉一对她如此这般的平静倒是表现得很放心,就像早预料的那样。
实际上在夏日祭那晚她就像是把眼泪哭干了一样, 第二天起来照常晨跑还会自己在青叶城西附近溜一圈找早餐。平静得让及川彻差点错以为或许一出家门就能看见牛岛若利的恐怖未来,只是他无端的凭空臆想。
【这人是不是太无情了?】及川彻煞有其事地抱着手机埋怨道。
【她没和牛若成事,最高兴的人难道不是你?】岩泉一放下手里的书,给另一边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