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同人)【良岳】回心(12)
有意为之的次品,他才察觉到。
可恶……自己真的喝醉了,反应变得好迟钝。他对着透明的深色亚克力桌面中的自己捏了捏脸。
“嗯,工作。”
在灰色的酒吧里,出于安全考虑,久次良不能喊大岳丸“小探员”,没有灵魂,刻意的回避让他不适。
大岳丸轻嗯了一声,愣愣的盯着还冒着气泡的第三杯Castle,他伸出的手刚碰到凉凉的杯壁,胃里突然掀起一顿排山倒海,难受得冷汗直冒,手又缩了回去。
“没事吧,小……”
久次良察觉到他的异样,赶忙凑近察看。
“我没事,你继续。我去厕所一趟。”
大岳丸强忍着恶心,急冲冲的钻出搂抱,往人群攒动的地方跑去。厕所不难找,顺着指示牌,大岳丸咣的一下甩开门,三步跨到洗漱台前,对着水槽开吐。
名为Castle的甜酒,归根到底还是酒。酒精浓度再低,量多了也会醉。很久未沾酒精的大岳丸一口气喝了两杯,醉是自然,吐也是应得。只能怨太看得自己。
大岳丸望着镜中吐得眼角发红、满头大汗的人影。
真是狼狈的丑态……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平时总是以自信、强大一面处事的大岳丸,此刻露出难以言辞的痛苦笑容。人喝醉的时候,日常层层掩藏起来的脆弱便再无束缚的冲破他的情感防线。
大岳丸双手撑着台面,睁大无神的泪眼,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看再看。鼻尖酸酸的,呛人,他揉了揉鼻结果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他又赶紧去擦眼泪,结果胃里有混沌起来,涌上食管的胃液逼得他低头去呕。
要是、要是久次良在身边就好了。
他空身一人,连擦嘴的纸巾都没带在身上,狼狈到嘴角肮脏的呕吐物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用手背去擦,他没吃什么东西,呕到最后只剩水一般混合着唾液的胃酸。
算是报应吧。他可是将自己恋人逼上梁山的混蛋。
大岳丸望着朦胧的镜面,不知何时腾起薄薄一层水雾。厕所外喧闹的舞池搅得他心烦意乱,吵死了,他发狠一圈砸在镜与镜间的空处,镜面被震得晃了晃。
“先生,这样可不好。”
不偏不倚,恰好有人如厕。
大岳丸蒙了,来者不是久次良,事情就会难办起来。他又是个醉人,准备过的一套流利的说辞,现在的他也不一定说得清楚,极大可能还会被对面套出话来。
“大岳丸。”
咔嚓一声,厕所门从内锁上。对方接着喊出大岳丸的名字,他缓缓踱步至对方跟前,逼得与自己对视。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就知道我是吃什么饭的……别逼我……我告诉你。”
刚呕完的大岳丸说话都带着喘,但性子还属实嘴硬。他右脚往后挪了半步,换了站姿,手虚攀着台面下端的凹槽,随时准备反过来给他一拳。
“也不知道良哥喜欢你哪点。”
来人见大岳丸敌意浓浓,只得道出自己是久次良的人。他见大岳丸反射性的卸下半身方便,便又上前半步。这下,他的面容大岳丸总算看清了。
是一直待在周遭的侍者,发杂志的也是他。
“是你啊……你的良哥在外面卡座里坐着呢,干什么找我,我只是犯恶心出来……”
大岳丸转而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刚迈步想走,就被侍者单手连扯带摔的拉了回来,这个男人可不像久次良温柔,力道大到直接把大岳丸疼醒了。
“……”
莫名其妙,大岳丸不禁皱起眉来,揉了揉被拽疼的手手臂,重新上下打量这个侍者。
他和久次良的关系过于特殊,因此总是被对方有意无意的纳入保护对象里,久次良很少会让自己的人与之接触,混道上的人脾气像他温和的人太少了。
除了那个叫零丸的Alpha,大岳丸还真的不知道久次良身边还会有谁。所以,那家伙平时到底怎么和这些暴躁的、又自以为是的混蛋Alpha相处的?
良哥良哥的。可叫的真好听。
“怎么了。”
大岳丸重新靠回洗漱台,大大咧咧的抱臂回望,语气冷冰冰的,谁让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事直接和你的良哥说啊,找我干什么。”
“我……半生跟着良哥沉沉浮浮,就连他入狱那会儿,也和零丸锲而不舍的想买通狱警救他出来。”
“啊,那个啊。”
“可是钱都给了,人也买通了,见到良哥的时候他说自己不想越,要乖乖的坐满服刑期。”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大岳丸察觉到氛围的变化,有些微妙。他开始胃疼,沁出的虚汗滑入他的眼睛,辣的睁不开眼,抱臂的保守动作松开,大岳丸单手揉了揉眼,像哭红的。
他有点猜到对方想说什么。无不是抱怨自己,抱怨他将那个一生最崇拜的老大拖入狱,还顺手洗了脑。不过,他还真没想到久次良会拒绝越狱。
有逃的机会不逃,人坐牢坐傻了吧。
大岳丸只以为对方一根筋通到底,却忽视了久次良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生意人”,一根筋只是对他的。遇到喜欢的人,再聪明的男人也会变笨蛋。
久次良是那天在天台上被吼怕的。
就算自己多么想见,就算零丸每天叨叨絮絮的汇报大岳丸最近查办的案子如何如何进展,就算手下替他入狱喋喋不休的喊东喊西。久次良都忍在心底。
但总会有人会忍不住。
“我知道良哥一直瞒着你……那天的真相。”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总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抗,就算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让我们替他明冤。”
侍者从口袋里摸出牛皮纸的密封袋,在大岳丸微愣的注视下抖出几张照片,摆在他的面前——最前面的是审讯那天“鸦”的人给他看的。
“是不是很熟悉。‘鸦’就喜欢用这种把戏。”
“良哥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钻……”
“还不是为你……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个Omega哪里好。又是条子又要强的很。”
侍者洗牌似的将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的抽离,幻灯片般的视觉变换,映入大岳丸眼中的就是场微型默片。喝酒喝得视线模糊,他用手指强掰开打颤的眼皮看。
除却第一张照片是近景的彩照,剩余的都是远景的灰白画面,应该是从离事发点很远的监控里调出来的。
模糊不清,但大岳丸凭着感觉和多年来看监控锻炼出来的捕捉能力,很快在灰度不同的集装箱中找到了落在其间的人,那人竟不是久次良,是自己。
他和久次良有约,出现在画面中并不以意外。然而紧跟着的一串照片构成的动态画面,让大岳丸不自禁的捂住嘴,眦裂的眼眶,颤抖的瞳孔。
所以,他果然错怪了久次良。
心中迟迟不肯落地的猜度,此时此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最软的心头肉上,大岳丸感受不到撕裂般的疼痛,因为他木了,愣了,顷刻间,他被歉意,愧意填满了空壳,以致于他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
铁锈的血味混着甜腻的酒味在口腔内随着大岳丸愈发急促的呼吸荡来荡去,他忽觉耳晕目眩,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顾不上嫌脏,他艰难的用手撑着地,半蹲着看着侍者的皮鞋,努力消化。
他和久次良那天约见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疑似“鸦”据点的地方,细细的查探一番。而不知为何,约见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赶巧不巧的被“鸦”的人得知,便安排了人手想解决他们。
久次良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察觉到了异样,绕后帮自己解决了跟踪的“鸦”的人,然而他也只是天真的以为“鸦”的计谋止步于此,没有料到这成了今后自己被误会至深的把柄。所以,“鸦”是有意要……
要借条子这方除掉久次良,接手他的“浮鲸”。然后好好的借这个名号养精蓄锐,等再起之日。如今五年过去,“鸦”觉得时机已到便开始活跃于铃鹿山暗部。
久次良……
倘若没有他,那个时候自己就该去见父亲了。明明是救命恩人,自己却疯了似的朝他大吼大叫,咬着“正义”不放逼迫他接受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久次良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宁愿入狱坐牢,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因为自己“蛮横无理”,还是因为自己“无理取闹”,比起解释瞒着更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