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我真的只是一株柔弱的菟丝花+番外(42)
“说不定是已经转移走了。”我想了想,虚情假意地安慰了一句,“毕竟是那么珍贵的画作。”
青年似乎认同了我蹩脚的说法。他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窗外。
“您打算去哪里?”我看着他映在车窗上的倒影问,“若是离目的地不远的话,我可以让司机将您送回学校。”
他的五官生得十分柔和,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看起来仿佛一直都在笑。
“不,我是从巴勒莫来的,”对方礼貌地回答道,“您将我放在哪个车站就可以了,我会自己打车回旅馆。”
巴勒莫离卡塔尼亚不算太近,倒也不远。无所事事的大学生们趁着空课或者放假从巴勒莫窜来卡塔尼亚倒也说得过去。
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坚持送他回去,“倘若您打算在卡塔尼亚多待几天的话,请务必去陶尔山看看古希腊歌剧院遗址。”
“正有此意。”
其实我还挺想推荐他去埃特纳火山看看的,不过那座火山一直都不太稳定,最近更是一副随时可能喷发的样子,早在暑假前就被政府下令封锁了。
我们再次沉默了下来。
我并不是喜欢与人交谈的类型,眼前的人也不是黑手党。让司机载他一程权当顺手了,等他下车,我们就会变成陌生人。
我不太担心他的人身安全,这两年巴勒莫的黑手党活动比卡塔尼亚还要猖獗一些,他能在巴勒莫活下来,恐怕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死在卡塔尼亚。
就算这个人真死了,也只是他运气不好,怪不了别人,我又没拿枪指着他脑袋。
说起巴勒莫,我听库洛姆说等�g田毕业之后彭格列就会将本部搬到那边去,只留一个分部在卡塔尼亚。彭格列原本就是巴勒莫的黑手党家族,只是因为十世在卡塔尼亚上学才临时将办公部分搬到这边来的,九世和他的家族还留在巴勒莫。
Varia也跟着十世家族一起过来了,美其名曰协助工作,但是我总怀疑Xanxus是想趁着彭格列九代首领不注意趁机弄出点什么事来好对外宣布“彭格列十世意外身亡”再自己上位。
毕竟是那个Xanxus。
等彭格列离开卡塔尼亚之后我身边也会平静下来了吧。仔细想想,最近几个月里我遇到的绝大多数麻烦事都是因为�g田他们。
我从手包里摸出扇子掩住脸,偷偷打了个哈欠。
为了参加基里奥内罗家族的继承仪式,我大清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圣母玛利亚在上,我昨天晚上跟人约会折腾到凌晨才回家,从昨天到今天,恐怕我连六个小时都没有休息到。
拐上大路后司机直接将车停在了公交站台旁边一点的地方,俨然一副不想送太远的样子。青年跟我道了谢,说他会坐车回旅馆。
我挥了挥扇子示意他下车。
对方推开车门,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尤尼是个好孩子,”他说,“但是好孩子在黑手党的世界是活不长的,得有人保护她。”
我一愣,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切茜莉娅也是,虽然你应该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但你还是得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青年“哐当”关了车门,不紧不慢地往站台走去。
第44章 肆拾肆
我目送青年离开轿车。司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再次开了车往马里诺本部赶去。
原本以为是个来卡塔尼亚玩儿的学生仔,看样子也是黑手党的人。
基里奥内罗家族规模不算大,但是名气不小,有家族专程从巴勒莫赶来参加继承仪式也算正常,只是不知道搭便车的先生为什么没有司机接送。
大概是哪个家族没权没势的后辈,或者想巴结基里奥内罗没成功反而被赶出来的吧。
我将胳膊搭在车窗上,维持着不太雅观的姿势望着窗外的风景。
一双苍白的手从脖子后面探到我面前,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虚虚揽住了我的肩膀。
“你可真让我伤心,切茜莉娅。”六道骸的嘴凑在我耳畔,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嗔怪的意味,“明明知道彭格列也会到场,你为什么不打招呼?”
“我不知道您也来了。”我笑眯眯地抬起手臂将青年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拨了下来,“�g田先生说今天只带了狱寺先生和山本先生。”
参加继承仪式这种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家族出动会显得盛气凌人,首领一人前往又会显得鲁莽且不够重视主办方。
马里诺这边除了我、父亲和哥哥三个被邀请的宾客外就只带了一个保镖入场,彭格列那边被邀请的应该只有�g田一个,在会场里我看见的也只有狱寺和山本两位守护者。
库洛姆没来,估计是有任务要出,我打电话咨询她编花环的方法时听见她那边背景挺吵的,约莫着是在车上。
至于六道骸……别说我,就连�g田都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在哪溜达。
幻术师们总是有些特权的,比如混进会场,再比如随随便便出现在淑女的车上。
虽然六道骸本人十分努力地在我面前维持他所谓的“绅士”形象,可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将他向“登徒子”的道路上越推越远一去不回了。
异色双瞳的青年收了手,笑嘻嘻地看着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我心里知道眼前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神经病,也始终开不了口骂他有病或者喊他滚下车。
最终,我只能干巴巴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您有事吗?”
“没事,”对方秒答,语调抑扬顿挫,宛如朗诵诗篇,“切茜莉娅,我想你,所以就偷偷来见你了。”
我木了几秒钟:“……谢谢您的惦念,我很好。”
能把情话说得让人想打他也是相当不得了的才能了。
“我不太好,”六道骸继续睁眼说瞎话,“我想你想得夜不能寐。”
我抬起头瞟了他一眼,确认对方没有黑眼圈也没有任何消瘦迹象之后冷笑着指了指车窗外,“我本来是打算将您送回彭格列本部的,”我说,“现在我改主意了,回家的时候会经过埃特纳火山,我们可以顺道上去。”
“看风景吗?”六道骸问。
“不,”我回答道,“去埃特纳火山把您扔下去。”
六道骸真真是个天才,让人无时无刻不想怼他的天才。
“你不应该这么做,切茜莉娅,”青年表情不变,“市政府封锁了埃特纳火山,上去的话得找人办手续,这太麻烦了。”
我笑着看他:“倘若能把您扔下去,我不介意给自己找些麻烦。”
六道骸:“……”
我充满杀意的发言大概是成功震慑到青年了,轿车又开了一段距离,他一直没作声。
此时此刻,我真心实意地希望这个人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我们分道扬镳――我惹不起也不想惹六道骸,于公的,他出身彭格列,我没那个胆量惹他,于私的,他是库洛姆的监护人,我不想让库洛姆难做。但是相对的,我也不想跟他相处太久。
他有毒。
然而希望永远只能是希望。
当我以为这个人终于消停的时候,他又突然伸出手将我圈在怀里。我提着手里的折扇打算给他来一下,胳膊还没抬起来,手腕就被对方捉住了。
“闭上眼睛,”他压低声音对我道,“别动。”
我下意识地抬头,想质问他打算做什么,脑袋刚动一下,视野中就出现了套在青年手上的那枚眼球状的地狱指环。
身体变得十分僵硬,大脑也一片空白。
耳畔响起怪异的轰鸣声,我好像被对方带离了轿车,却又因为无法冷静思考而不敢确认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地狱指环的图案在视线中放大,我觉得指尖有点凉。
我生出一种被凶恶狡诈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间,六道骸收了手,将指环从我的视野中央撤开。
我从他怀里挣扎着跳出来。青年的样子有些狼狈,他的右边袖口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烧焦状态。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上来的味道,乍一闻好像是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可仔细品品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一种更加令人不快的混合气味,糊中还带了些……甜?
我们站在大街上。
六道骸十分冷静地整了整自己的外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