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比往常还要不安。
这个拥抱的力度足以证明。
最后我听到他喃喃道:“……真的不搬过来吗?”
“好吧。”我说,“如果没谈妥的话……我就去你那里住。”
他低头在我耳后落下极轻的一吻。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给大家换碟了!换个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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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东奔西走(九)
这天, 我正好休息,在家重新整理小说的大纲,从早一直到了下午。我最后一次从椅子上起来看钟,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这会儿因为坐了太久,肩膀、背部一路往下的位置全都僵硬如岩石, 我站起来舒展了一会儿身体, 然后去厨房煮了壶热咖啡提神,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今剑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咦, 阿伊已经回来了吗?”
他小跑步跑到厨房, 拉开门正对上我的目光。
“和房东已经谈好了吗?”他往小板凳上一站, 准备拿零食了。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什么房东?”
他将美味棒取出来也递给我一根,拆着包装袋的今剑则是用比我更疑惑的目光望向我。
“阿伊今天不是要去和房东见面吗?”他说,“就是前天谈好了要租他的房子, 今天去见面详谈……”他的话戛然而止,红眸中疑虑密布成团,他不太确定的说道:“你忘了吗?”
“我是说要租房。”我说, “但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吗……”
“……”他定定的看了我足足五秒之久,然后拿起我放在桌旁的手机解锁——他知道我的密码。然后调到通讯录界面, 调出一个标注为“备选租房”的联系人, 拨了过去。
我:“等等,这个房东我还没联系过……”
电话那头已经接通, 今剑按下免提。
他清亮的声音在厨房响起:“您好,我是前天和您预约过今天下午见面详谈租房事宜的稻井……”
那头一个温柔的中年女性回答道:“不好意思,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您是不是搞错联系人了,我这边似乎没有和姓稻井的人家联系过——”
“抱歉, 可能是我搞错了。”今剑礼貌的结束了对话,然后将电话挂断。
今剑将手机还给我, 笑着说:“看来是我记错啦,抱歉啦阿伊。”
“……啊。”我木木的从他手中收下我的手机,这可真是怪事,我心想着,将热咖啡倒了一杯,加了糖和奶递给他一份。
今剑喝了一口,嘴角上还沾着咖啡。当我们目光相接后,他突然提议道:“阿伊,你要不搬到太宰先生那边住吧?”
我抿了口热咖啡,说:“他昨天也和我提过。”
然后我替他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
今剑的眼神清明而澄澈,他问我:“为什么不搬过去呢?”
“原因有很多。”这些话我在太宰面前不那么能说出口,但是在今剑面前我能坦诚告知:“除了生活作息上的磨合可能会不那么美妙之外。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在害怕吧。”
他双目瞪圆,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如此作答,他追问道:“阿伊害怕什么?”
“怕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我说,“如果每天见面的时间有限,这种距离感会放大恋人之间朦胧的情愫和美感,一旦在一起太过贴近,我就担心自己并不美好的部分被他所见。”
或者说,他所寻求的东西,在我身上得不到。
我这一生,又或者说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一眼望不见底,值得被深层挖掘的深海,稍微长一点的钩子从海面挖下去,就会把我捞出来了,我在很浅的表层。
我吹了吹咖啡杯前的白气,本是单手握着把手,现在我将白色的瓷杯端在手心,杯底烘出的热气落在掌心。
在我说话期间,今剑猛灌了一大口杯中的咖啡,在我停顿之后他才继续问道:“我觉得不对。”
“怎么不对?”
“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他说,“搞不好他和你想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他说,“但是我刚和阿伊住在一起时,我也有很多不习惯的事情。比如说我晚上睡不着,白天会很吵,我去河边玩得身上都是泥巴,一点儿也不在乎的跑进房间里,然后我们一起用抹布擦地上的泥印。”
“是有这么回事。”
他甚至刚放学回家连作业我都手把手教他,但这都不是问题。
我说:“谈恋爱应该还是……不太一样的。”
在最初的甜蜜的芬芳散去后,我们才是真正进入了磨合期。和太宰先生恋爱绝非是想电视上的爱情肥皂剧那样充满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虽然我差点被困难战胜,但负隅顽抗坚持到了这里。
尽管我不知道何时能等到他对我同样说出那几个字的一天。
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了,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今剑一言不发的听着我的发言,然后他将美味棒狼吞虎咽的吃完。
他说:“我不是很懂。你们现在不是恋人吗?恋人之间还会遇上这些问题吗?”
“我不知道,因人而异吧。”我说,“就算是恋人也有各式各样的,像我们……”我思索后说,“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参考的模板,就算有,结局我没有把握能把控在手中。”
“好吧。”今剑放弃了追问,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明显超乎了理解范围,他说:“阿伊,你感到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比如说你快乐吗?就像我,能够成为阿伊的家人,能结交朋友,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我会从中得到人类称之为喜悦的情绪,又或者更多。”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就像你们说的‘这里是满满的’。”
“在他身边我很快乐。”这件事我不需要思考也能回答,我说:“但我担心这种快乐是有时效性的。可是对人类来说所有的快乐都是有时效性的,不存在永恒的美好,所以我又觉得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今剑说:“可是他一定考虑过这些了。”
他说得对。
在餐桌上那天他说得太突然,我怀疑他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过昨天他又提起这件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一定权衡利弊过了。
只差我点头就行吗……
“嗯。”我再次说服自己,“我会考虑的。”
……
……
“就是这样。”
黑发的青年和白发的稚童是一对惹眼的组合。他们之间的交集每次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这次也同样不例外。
太宰破天荒的掏了腰包,给今剑买了一份芭菲。今剑坐在他对面,用勺子将顶部的草莓拨弄下来送进口中。
“阿伊身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嘴里全是草莓的清甜,草莓籽被牙齿磨碎,今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太宰治旁边是杯热美式,咖啡液的颜色和他的发色格外相近,以至于他的头发一部分投映入其中时几乎融为一体,他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昨晚的那顿饭就是在他察觉到了异样之后进行的。舌苔上对味道的感觉都变钝了,晚上吃了什么,似乎是汉堡肉,不过食物的记忆从脑中直接穿过,什么味道也没留下。
美幸和无伊实是见过面的,甚至发生过简单的谈话。
作为服务生的美幸在记忆客户这件事上有着超高的职业操守,她对记忆这件事已经形成了习惯。然而昨日她们双方都表现出了初次见面的态度——在他的反复试探下,这件事他确定了。
太宰问:“发生了什么?”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和房东约过要见面的事。”今剑干脆的说,“这不是最怪异的,房东明明也和她约好了时间——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电视,我发誓我听得一清二楚。然后我将电话回拨过去,房东却说没有姓稻井的人和她约过要看房子。”
“还有吗?”太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