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月见兰】穿越雨季的飞鸟(7)

活下去吧。

活下去。

这么想着,月见夜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了许久不曾亲自散发的营业小卡片,弯下腰,带着某种纯然神圣的虔诚,塞进门缝推了过去。

他们没有花一整天把商店街上的小吃都吃完,而是在专门租借了正装去看了能乐和净琉璃剧。梓兰倒还正襟危坐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全程,月见夜是看到一半已经困得迷迷瞪瞪,碍于礼仪没有大打哈欠。出了剧场已经入夜,晚饭依然是十分东国风味的吃食——露天的站立式流水素面。梓兰端着汤碗排着队站在流着清水的长竹管旁,学着月见夜用筷子去捞竹管里流下的素面,觉得颇为新奇,汤汁也是月见夜为她选的炖汤加青辣椒汁和糖,配木鱼花、炖蘑菇还有洋葱和牡蛎碎,酸辣爽口,即便梓兰平时不吃辣也能喝上好几碗。

饱食之后沿着河町散步,夜里仍然瞟着有一阵没一阵的毛毛雨,偶尔能透过逸散开去的云层看到一小片晴朗的夜空,散落着明灭星光。

梓兰问起月见夜辞职后准备去干什么,月见夜回答,去旅行,准备开始新的人生。这是个让梓兰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尽管有人的旅行是残破人生的终末,但也有人的旅行是崭新人生的开端。梓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问什么时候出发,月见夜说要等雨季过去,虽然东国的雨季很讨人厌,但在离开之前,他仍想看看这座城市雨过天晴的样子。

他询问梓兰会不会停留到雨季结束。梓兰模棱两可地点了一下头,月见夜却以为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开心地笑了。

“梓兰小姐,到雨季结束为止的这段日子,我都会继续陪伴你的,即便不是牛郎了,我也能为你献上最幸福的记忆。”

看着月见夜那么开心的样子,梓兰只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自我感觉真的相当良好啊!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旅行,不用劳烦你一直陪着我。”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梓兰小姐这两天玩得很开心吧?”

“呃……”梓兰无法反驳。

月见夜笑得两眼弯弯:“那么接下来的几天也请多关照。”“不要自说自话啊!”

正说着,梓兰感到皮肤上一阵冰凉,琐碎的雨点又毫无征兆地打落下来,她急忙把伞撑开,然后被月见夜驾轻就熟地接了过去,罩住了两个人。

“真是说下雨就下雨啊……”“这就是雨季嘛。”

两人原地顿足,梓兰正忙着拂去沾在衣袖上的细密雨珠,忽然听到月见夜没头没脑地感慨道。

“梓兰小姐,要是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梓兰转过头去看他:“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

月见夜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真心可以给你。”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雨点又急又密地敲打着伞面,弄得梓兰的心跳都有些不稳了,她已经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你能给我什么?”

“在你询问真心时,我只能回答没有的痛苦,这就是我全部的痛苦。”

他近乎叹息地喃喃。

“我全部都给你。”

第五章 05

雨越下越大,月见夜和梓兰不得不放弃了一路散步到商店街找夜宵的计划,提早回到旅馆。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梓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月见夜的话和听到那番话之后自己的恍惚失神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不该提及真心的男人和一个没有真心的女人谈论起了真心,仿佛听了一个再大不能的笑话,做了一个隔夜就得醒的梦。

疾疫是长在整个世界身上的疱疮,最后却降解为每一个微末个体的痛苦。梓兰从没有为不曾渴望过、也不曾付出过的真心而痛苦,她所受的全部折磨都来自背部的腐蚀般灿烂盛开的恶疾之花。月见夜所说的幸福她根本体会不到,就连痛苦也不能分享。梓兰心想她和月见夜素昧平生,人生的长度也不一样,机缘太浅薄,巧合又不够,或许本就不该作伴,只是白白牵扯。

不可能有什么在这短命的雨季里发生,根本就不值得。

“别把那样的痛苦给我,我无福消受。”

最后,梓兰只能这样说。

回到旅馆,在大门前,梓兰和月见夜一前一后站定。雨水沿着伞尖汩汩流下,把脚下的地砖洇出一块深色的斑驳。

梓兰踌躇了半刻,硬着头皮先打破沉默:“明天我想一个人休息,不想出门,你就不用特地过来找我了。”

“好的。”月见夜仍是那样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用温和的眼神询问她:“那我们就……再见吗?”

梓兰几乎被那样的眼神迷惑了,僵硬地点了点头:“是的,再见。”

月见夜欠了欠身,尔后转头走下阶梯。梓兰想都没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月见夜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她:“嗯?还有事吗,梓兰小姐?”

不要意有所指。

“……伞。”梓兰猛地头脑发热,慌忙之间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伞递出去了,“现在还在下雨,你先拿我的伞去用吧。”

不要给人虚无的希望。

“……只是伞啊。”月见夜笑着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垂落下来,掠过她的伞,直接落到地上,好像在埋怨她似的,“我到车站去借用公用雨伞就行——很近的。我们不是‘再见’了吗,梓兰小姐?”

不要说话。

梓兰抓住月见夜敞得亮堂堂的领口,扯过来吻住他镌刻笑意的嘴唇。她沿着月见夜的唇隙用力吮了一下,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胸膛,然后不着力似的滑落下去,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最后停驻在他的腰间,拨了拨他的皮带扣。月见夜倒抽一口凉气,梓兰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她说,我们之间不是那么严肃的关系,犯不着说什么是什么,对吧?

不要爱,也不要再见。

这种感觉是什么?幸福吗?快乐吗?

不,什么都不是。只是某种泡影的残片,用以抵消对死亡的恐惧和消极生活里的突兀阵痛。

一整个突降大雨的夜晚,梓兰只有极为短暂的片刻是清醒的——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清醒,梓兰推着月见夜的肩膀,把自己从窸窸窣窣的索吻中解救出来。她抬起头,看见萨卡兹男人的脸被旅馆廊道的熔银壁灯照得一片光霭淋漓,苍白的嘴唇上落了一道猩红的咬痕。

梓兰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问他,我是矿石病感染者,你确定要和我上床吗?

月见夜笑了笑,捉起她的手,隔着手套准确地吻在了掌心最深的伤口上。接着他冲梓兰张开了嘴,舌头一顶,尖锐的牙齿轻轻咬住舌上的物件,将鲜为人知的秘宝展示给梓兰。

梓兰定睛一看,舌面上漆黑的结晶就如一颗切割完美的舌钉嵌合在那里,被璨白的牙齿铰住递呈到她面前,微微泛着妖异的光。

梓兰一把揪住了月见夜的衣襟,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和倒映在他瞳孔深处的自己对峙着。刹那间她感到过去两年来病症填塞进她生活的苦痛还有那种热情消退后的颓唐都彻底败下阵来。它们不再统治着她,它们不再控制着她,它们松开了她血迹的斑驳的翅膀,它们脱落,它们退避,它们暂时地离她远去。蝴蝶骨下长出源石结晶的部分又在隐隐作痛,一簇重新飞翔的渴望开始萌发。

一无所有的女人无福消受永恒。

“只有‘公主大人’才与‘幸福的记忆’相称不是吗?”

梓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月见夜却听清了她的每个音节,一个接一个掉在地上,琳琅作响。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公主吧。

月见夜把手伸进梓兰裙子侧边的口袋,拿出她的房间门卡,刷开了那一道摇摇欲坠的锁,推门而入,脚跟一勾把门带上。窗子没有关好,窗帘被风鼓起,又如少女的裙摆缓缓飘落,复归原位。

月见夜的皮带是最先飞出去的,紧接着是梓兰的高叉裙,在凌乱的布料拉扯声中高跟鞋挂在了床角,皮革项带压住了真丝衬衣的荷叶边。月见夜拥抱梓兰跌进床铺的样子犹如堕入深渊。被褥和床单的质料很温和,贴着肌肤的感觉让梓兰分不清楚是布料还是被人抚摩。她像婴孩入他怀中,又像一个沉寂的幽灵在等待共鸣。她的冰冷召唤出炽热,她的贫瘠在叫嚣着想要燃烧。梓兰有些失神,仿佛在月见夜的牵引下她开始了一次长途跋涉,一次企图证明她还能重生的不死旅途,有沙漠、荒原、高山绝壁和丰饶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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