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即便有祖母余自己护着,在娘家无所谓,一旦出嫁,就要低人一等。
贾珠是个好哥哥。为了妹妹,他宁愿挨骂也要替妹妹搏一搏。
贾珠说道:“父亲,若是母亲不愿意,就让儿子与她谈一谈吧。”
石梅与贾敏已经过来一回儿了。
这时,见他们父子一谈妥了,石梅才现出身来。
石梅首先拉了贾珠在怀里安抚:“好孩子,你能理解祖母与你父亲就好了,剩下的事情由祖母替你去办,你放心,只要你们愿意跟着祖母,祖母一定会说服你母亲与舅舅,同意你父母析产别居。”
贾珠眼圈有点红:“孙儿不愿意离开祖母,元儿肯定也是一样!”
石梅道:“好,有你这话,无论王家怒火滔天,我也会说服你母亲就近居住,方便你与元儿探望她。等你将来长大成人,独立了门户,可以接你母亲回府奉养,祖母绝不会阻拦。只要你记得自己是荣府子孙,记得自己身为荣府子孙的责任即可。”
贾珠心里还是有些心酸,必定他的父母今后将会形同陌路。
但是,他很高兴,祖母跟父亲把他当成大人一般,开诚布公。也很感激祖母与父亲,为了他们兄妹,不休弃母亲。
贾珠很聪明,再次去探望母亲王氏,便跟他母亲保证:“母亲安心,儿子正在劝慰祖母,必定不会让母亲被休弃!”
贾珠做出保证之后,王氏再没出现呓语的病症。
七月初,贾赦五百里加急的信件送回金陵,言称他敬献了番薯种植方法之后。
嘉和帝龙颜大悦,当着文武大臣称赞说荣国府公忠体国!
第58章 钦差
至于袭爵的事情贾赦没提。
估摸七月中旬返回金陵。
一同前来勘验查证的官员有户部尚书, 督察院左都御史,江苏巡抚,河南巡抚, 甘肃巡抚。
再有北静王, 忠靖王。
叮嘱母亲做好接待准备。
石梅高兴之余有些意兴阑珊, 前来的多方势力将会成为番薯的受惠者,荣府拓展了人脉。
今后,荣府沾染的是非同样也很多。
招待这些号称文人墨客的官僚, 可不容易, 需要既富且贵又雅致。办这种风雅之事, 非贾政莫属。
石梅召回了贾政,又请了杜宗元,十二房的贾数, 十房的贾敦几个人给贾政帮手。
熟料,每到傍晚, 王氏就会派人来请贾政。
闹得贾政不敢住在府里,借口要夜读功书,每晚歇在坟堂屋里。
石梅也是佩服王氏了。
一张脸整个成了花脸, 她还要打叠精神勾引贾政。
王氏这般一再骚扰,落在外人眼里, 只说是王氏贾政夫妻情深。
在贾政就是苦不堪言。
为了荣府的体统, 石梅没有其余的好法子,只能让赖嬷嬷继续给王氏下足了痒痒粉,让她每天自顾不暇 , 苦不堪言,这才解救了贾政。
贾政解救出来了,结果,王氏见天派遣丫头婆子寻找贾珠。
石梅不乐意跟王氏照面,屡教不改之人,她不想再费口舌。
又不能放任不管,让王氏丢荣府的脸。毕竟再过几日查证番薯的官员就要到了。
把王氏关进家庙最稳妥,却又不合适。
毕竟,石梅也不想家丑外扬。
那样,荣府跟王家的仇恨就解不开了。
故而,石梅让金大家里守紧二门,凡是意图混进前院的丫头婆子,见一个打一个。
前后把三个婆子打得皮开肉绽,王氏终于消停了。
王氏屋里丫头是家生子,这些婆子小媳妇都是她的户下人,折损一个就少一个了。
她若是硬抗到底,荣府打死个把奴才,不过赔偿百十两银子。
若是给奴才安上偷盗的名誉,银子都不用赔了。
七月十六,贾赦带着大队人马返回金陵。
然后,荣府做的准备都白瞎了。钦差们都住进了金陵的钦差行辕。
石梅带着家人等候了半日,只等到贾赦一人回家。
石梅这才得知,这些钦差大人是为了避嫌。
石梅道:“避嫌?跟我们都不见面了?”
贾赦道:“这不会,不过公事公办罢了。明日,钦差大人们会亲自前去挖番薯,亲自过称。
我们家这回只负责陪同,您可要有准备,这个庄子只怕要被陛下收入麾下,变成皇庄了!
可惜那些雇农,我听河南巡抚与甘肃巡抚的意思,他们都跟陛下讨了旨意,要向咱们借人,咱们还能不乖乖把人奉上?”
石梅笑道:“无妨,我能培养六十个把式,也能培养出六百个六千个。
况且,我们把技术交出去了,责任已毕,剩下的事情就有朝廷张罗,我还不乐意插手了。”
贾赦也有些跟不上母亲的思路了:“您再不管了?”
石梅道:“管什么啊,荣府就你与你二弟,你是爵爷,你二弟要科举做官,他也不会种番薯。
我会,我且不是朝廷命官。
且推广农桑,给百姓们找饭辙是户部的事情,我们再插手,就讨人嫌了。”
贾赦有些意兴阑珊:“那我们呢?”
石梅笑道:“我们不是已经达到了目的了,陛下不是说了,咱们荣国府公忠体国吗?
这可不是你祖宗挣得,是我们娘儿们自己挣得。
有了陛下公忠体国的评价,今后只要你们按部就班,不掺和那些皇子太子啥啥的事情,咱们就能再逍遥富贵百年。”
贾赦闻言顿时想起他亲爹之死,一哼:“上一次当还不够吗?母亲您只管安心!”
石梅微笑:“这就好。”
心里却在哂笑。
这个贾赦说得好听,若非她弄个番薯种植的功劳,荣府被绛爵,贾赦兄弟不受宠,被王子腾史鼎史鼐踩着脑袋,只怕又跟忠义郡王蹦跶了。
之后,贾赦向石梅讲述了这次进京的经过详情。
他不仅去吏部报名参加今年的袭爵考核,因为跟户部尚书认识了,顺便查了府里的欠债。
贾代善先后三次借债,第一次二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竟然是五十万。
石梅讶异得很:“你敬大哥只说了八十八万啊?”
贾赦道:“敬大哥跟户部没那么大的交情,人家只给他说了欠债数目,儿子看见了原始借据。”
石梅道:“都是你爹的笔迹吗?”
贾赦摇头:“儿子正要说这事儿,之前的五十万都是爹的亲笔。
最后一次,虽然有爹的私章,但是字据却不是父亲的亲笔。
儿子询问了一个老库房,他期初不愿意透露,儿子给了他五百银子的开口费,他才说了。
最后一笔账,就在四年前的冬天,是当时太子府的长史亲自带人去领取银钱,我爹没亲自去,他们见到私章付账。”
石梅道:“那提前还了的十二万是谁呢?”
贾赦满脸的背晦:“问题就在这里。
这钱不是爹借的,但是,这年的年根,父亲就拿出了十二万,点名是还那最后的五十万欠债。然后,正旦日,太子便起兵逼宫了!”
石梅心肝一阵乱跳,顿时有了猜测:“这最后一笔银子,太子不是为了收买官员,而是给那些参加起事之人的安家银子。
你父亲只怕是没拦住他,只好自己把银子退回去了。
或者,陛下之所以有所准备,也是你父亲的作用。不然,你父亲纵然死了,也是无法脱身。”
贾赦气得捶案唾骂:“这些皇家人真是无耻之极!”
用他爹的名借钱犒赏功臣。太子做人情,却让他爹背债!
好不要脸!
石梅道:“太子大约以为自己一定能成功吧。或许,他还允诺让你爹进贤良祠吧!都是功利害人!”
又吩咐贾赦:“记住我的话,这债我们必须捏着鼻子背了。再有,今后一定要远离那些皇子皇孙。就是四大郡王,也要保持距离,他们从前可都是太子的臂膀。
如今,我们要借着这次献宝之机,变成天子纯臣。
我的意思,我们荣府从此之后不再站队任何皇子。
已经站错一回队,我们再不能错了!”
贾赦郑重承诺:“儿子记下了,再不会掺和皇家的任何事情!”
石梅颔首:“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贾赦这时说道:“说起这事儿,还有一件事情儿子要跟母亲说一声。
这一次儿子进宫面圣,遇到甄妃的娘家侄子甄应嘉了,他说,他姑姑姑甄妃被册封为贵妃了。他们一家子都是上京参加册封典礼,还让儿子代问母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