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对角巷94号(261)
“你打算救老蝙蝠吗?”罗恩在隧道里发出了匪夷所思的质问。“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杀了……”
“他没有杀邓布利多。”格温下意识地反驳,用仅剩的、好用的那只手把口袋里的白鲜香精浇在深深的窟窿里。丝毫没注意到束缚自己舌头的那道魔法已经失效了。
三个人都有些震惊,但既然邓布利多的确可能还活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他们在隧道里往外爬,谁也没有说话,哈利不知道罗恩和赫敏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脑子里仍然回响着伏地魔的声音。
你听任你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
城堡前的草地上散落着一个个小包裹似的东西。离天亮大约只有一个小时了,四下里还是漆黑一片。他们三个急急忙忙跑向石阶。一根小船那么大的长木头横在他们面前,格洛普和刚才袭击他的那个巨人都不见了踪影。
城堡里异常寂静,此刻既看不见亮光闪烁,也听不见撞击声、尖叫声和呐喊声。空无一人的门厅里,石板上血迹斑斑,绿宝石仍然散落在地,还有破碎的大理石和劈裂的木头;一部分扶栏被炸飞了。
“人都到哪儿去了?”赫敏轻声说。
“大礼堂,刚才阿不福思说伤员们都在那。”罗恩领头朝大礼堂走去。哈利在门口停住了。
学院桌子不见了,礼堂里挤满了人。幸存者三五成群地站着,互相搂抱在一起。伤员都集中在高台上,庞弗雷夫人和一群助手在给他们治疗。费伦泽也受伤了,他的一侧身体大量出血,已经站立不住,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重伤的患者在礼堂中央躺成一排。哈利看不见弗雷德,因为他的家人把他团团围住了。乔治跪在弗雷德脑袋边,韦斯莱夫人伏在弗雷德胸上,韦斯莱先生抚摸着她的头发。
“弗雷迪,你觉得怎么样?”乔治轻声问,生怕他的双胞胎兄弟像玻璃一样碎了。
弗雷德哼哼了两声。
“我应该一直呆在你身边的。”乔治继续说,“我应该掩护你——”
“……一样了。”弗雷德继续哼哼着。
“你说什么?哥们儿。”
“……我说,乔治,我们现在又变得一模一样了……妈妈”弗雷德虚弱地说。
乔治·韦斯莱先是笑了两声,然后他把头靠在弗雷德头上,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
“这下坏了……”弗雷德笑着对泪流满面的母亲说,“妈妈,你又要……分不出我们来了。”
罗恩和赫敏没有对哈利说一句话就走开了。哈利看见赫敏走到金妮面前抱了抱她,金妮的脸肿着,满是污垢。罗恩走到比尔、芙蓉和珀西身边,珀西搂住了罗恩的肩膀。就在金妮和赫敏靠近家里其他人时,哈利看清了躺在弗雷德身边的两张临时病床:莱姆斯和唐克斯,他们一样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两只手还紧紧地牵在一起。
哈利踉踉跄跄地后退着离开了门口,礼堂似乎在飞去,越缩越小。他透不过气来。他没有勇气再去看其他人,再去弄清还有谁为他受伤,甚至为他死。他不敢去见韦斯莱一家,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如果他一开始就主动投降,也许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他转身顺着大理石楼梯往上跑。卢平、唐克斯……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感觉……多么希望能把他的心、他的五脏六腑都扯出来,这些东西都在他的体内尖叫……
城堡里空无一人,就连幽灵似乎也加入了礼堂里哀悼的人群。哈利不停地往前跑,手里紧紧攥着装满斯内普最后思想的水晶瓶,一直跑到校长办公室外的石兽跟前才放慢了脚步。
“口令?”
“邓布利多!”哈利不假思索地喊道,因为他心里最想见的人就是邓布利多。令他吃惊的是,石兽竟然滑到一边,露出了后面的螺旋楼梯。
哈利冲进圆形办公室,发现这里已经有了变化。墙上挂的肖像都空了。那些男女校长没有一个留在这里。他们似乎都逃走了,顺着城堡墙壁上排列的图画冲到了前面,想看清事态的发展。
石头冥想盆还和往常一样放在柜子里。哈利把盆口刻有如尼文符号的大石盆搬到桌上,将斯内普的记忆倒了进去。逃到别人的思想里去也是一种解脱……即使是斯内普留给他的东西,也不可能比他自己的思绪更糟。记忆在旋转,银白色,形状奇异,哈利不再迟疑,抱着一种不管不顾、彻底放弃的心理,一头扎了进去,似乎这能缓解他内心刀割般的痛苦。
格温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麻。
由于一只手太不方便,她刚才不得不给自己施咒,试图修复断了的骨头。但她的治疗魔咒水平和洛哈特有得一拼,把手臂接歪了。不过这样也比一只手要强上一点。
格温机械地倒着一瓶又一瓶白鲜,伤口上长出了泛红的新皮和嫩肉,蒸腾着白烟。她又用魔杖撬开了斯内普紧咬的牙关,把一小瓶“昂贵的”贝壳小屋补血剂灌了进去。他的身体快冰冷了,心跳微弱地可以几乎忽略。
老魔杖……难怪邓布利多非要设计让斯内普杀了他,或许他早就想到伏地魔对力量的追求,那可怕的黑魔头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传说中最强大的魔杖。难怪邓布利多派她来,因为他也预料到伏地魔害怕老魔杖的传说——他甚至认为自己无法用老魔杖杀死它真正的主人斯内普。但他错了,因为斯内普根本没有杀死邓布利多。
老魔杖永远也不会属于伏地魔。
他注定要输掉这场战役。
直到这一刻,格温的心中才第一次出现了胜利的预感。
该死的,这条蛇有毒。她看着斯内普喉咙伤口处不断蔓延着的吓人黑色回过神来,伸出两只手指,打着响指召唤她的帮手。
他头朝前落进了阳光里,双脚踏在温暖的土地上。他直起身子,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几乎没有人的游乐场。一个大大的烟囱赫然耸立在远处的天际。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这地方让他又爱又恨。事实上,没有什么地方是他真正喜欢的,哪怕对于霍格沃茨,他也有着深深的厌恶。
斯内普低头看看自己,他的双手十分干净,没有血迹。身上还穿着十年如一日的黑色的斗篷。
这还勉强让人能接受,他想。至少自己没有穿着孕妇服似的衬衫和过短的牛仔裤。
有一个女孩在荡秋千。
斯内普的脚步停下了,他的内心充满着期待,但行动上又有些胆怯。
那个女孩在秋千上越荡越高,在秋千荡到最高处时松开手飞到空中,真的是在飞,欢声大笑着扑向天空。她并没有重重地摔在游戏场的柏油地上,而是像杂技演员一样在空中滑翔,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十分轻盈地落在地上。
我一定是死了。斯内普对自己说,所以我回到了这里。
莉莉向斯内普藏身的灌木丛走来,捡起了一朵枯落的花。她起初像是没看见斯内普,这让他感到舒适,放弃抬脚离开的想法。
但接着,莉莉就把手摊开来,放在他面前,花瓣在她手心里不停地一开一合,就像某种古怪的、多层的牡蛎。
“你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喉头一堵,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过了好一会,他才掀起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好,莉莉。”
“坦白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你见面了。”她把手里的花放回灌木丛中,抬头打量面前的老朋友。“你看起来不太好,西弗勒斯。”
是啊,他刚被一条有毒的巨蟒咬断了喉咙。斯内普心想。
“你还是不太好聊天。”莉莉咯咯地笑着,“你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斯内普觉得自己许多年没有这种情绪了,在面前这个比他所有学生都要小的女孩面前,斯内普手足无措,仿佛又变回那个害羞又不讨人喜欢的怪男孩。
莉莉转身,蹦跳着回到秋千的位置,朝他挥了挥手。
斯内普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心窍了,又或者他笃定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居然毫无顾虑地迈出第一步。他坐在莉莉旁边的空秋千上,觉得自己十分滑稽。但这些都抵不过他重新见到最好的朋友的喜悦。
“哈利还好吗?”莉莉天真的问。“三年前我见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