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小声的嘀咕着:“可是我身体素质还可以哎……”
“和你身体好不好没关系。”冥土追魂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现在就去吃早饭然后休息一下。如果不想过劳死的话。”
还真是毫不留情。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这时,上条当麻腕上的通讯终端突然发出了响声。
他似乎完全对此不感到惊讶,而是等候多时一般打开后看了一眼,将文件投影到了冥土追魂面前。
“这是什么?”
“因为有案情需要确认,所以我向局长递交了审讯一方通行的文书,已经得到许可了。现在见面应该可以吧?”
对于这份突然冒出来的文书,麦野沈利怀疑的皱起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秘密。”上条当麻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静静地笑着。
——
与此同时——
垣根帝督在背后关上了羁留病房的门,双手插在口袋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正在运行的电梯门外。
闪烁着红光的指示灯不断翻腾跳跃着,终于在目的地的楼层停了下来,两扇金属门向旁侧滑开时,站在电梯里的人却吃了一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不还被局长叫过去训话了?”心理定规有些紧张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查看着走廊另一侧的羁留病房有无异状。
“真啰嗦啊。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吧。”垣根帝督颇感无趣的咋舌,绕过面前的女人后走进了电梯。
“拜托了监视官。别再搞出什么没办法善后的事情。”
“放心吧。”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垣根帝督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像是报复成功的冰冷笑容:
“他现在很安全。”
第26章
上条当麻走进羁留病房时,一方通行正靠在已经调好角度方便他坐起来的床背上远眺窗外,他的额头上缠着绷带,左手被护臂吊带挂在胸口,从病员服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固定带的轮廓。
从那张波澜不惊的平静侧脸上,旁人根本无从想象他之前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但上条当麻却真实的感觉到了,一直以来被压抑着的痛苦和无力感在心中爆发,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将他淹没。
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复杂的心绪抛在脑后,上条当麻走进了病房:“你的伤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吗?”
注意到上条当麻的一方通行似乎吃了一惊,在无意识中将腰部挺直了些。
“这种小伤也不至于动弹不得,我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一方通行恶劣的笑了笑。
“但那毕竟不是休息一下就能愈合的伤吧。”
“你看呢?”
片刻的对视后,一方通行冷漠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抱歉。现在还没有能把你救出来的办法。”
“如果你还想把我救出去的话就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两个刚死掉的小鬼身上如何?”一方通行反问道。
带刺的话语让上条当麻忍不住垂下了头,然而此时他看到病床旁的垃圾桶里被人随手丢进去了一整套的输液器,针尖还留在上面,慢慢的渗出透明液体。
看着源源不断滴落的药液片刻,上条当麻突然抬起了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和我说过的,四年前的那件事。”
一方通行反应不及的愣了一下,眼神突然有些急切:“四年前怎么了?”
上条当麻轻轻地歪头:“为什么这么吃惊?最初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我怎么可能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一方通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将头别到另一侧。
“啊。”上条当麻一副苦恼的表情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确实是我太大意了。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补充水分,稍微等一下。”
一方通行想要阻止他,但男人却已经先一步离开原地去饮水机旁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回来。
“不喝吗?医生说你大概会感觉到口渴之类的。”
被面前的男人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盯着,一方通行犹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顺从地接过了杯子,将嘴唇贴在杯缘处啜饮了一口。
“这样总可以了吧?”一方通行有些恼怒的将杯子推回了上条当麻的面前。
“可以啊。”
男人温和的笑着,却出人意料的将带有热度的水整杯打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一方通行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濡湿温热的触感已经透过薄被抵达皮肤时他才终于想起将湿透的布料掀开。
但在那之前,他的右手被上条当麻抓住了。
一方通行条件反射的举起了左手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
“你的左手,我亲眼看到它被垣根帝督踩断。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语气平淡的问题让一方通行浑身巨震,宛如被抵住要害一般僵在了原地——
在问出问题的那一刻,面前男人像是要将其直接捏断一样愈发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右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异常,几乎不带一点感情的从高处睥睨着自己,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化作了有形的实质一样填充到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若真的要去形容的话,那完全不应该是上条当麻这个人该有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
上条当麻问道。
“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不用再演戏了。你已经暴露了。”上条当麻忽然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被垣根帝督囚禁了一天两夜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垃圾桶里明明有输液器,但你的手臂上却根本没有针孔。四年前什么都没有,你根本什么都没和我说。最重要的是,你不应该喝那杯水。”
停顿了一下后,上条当麻用最冷静的语调说出了最残酷的话:“我不准备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剩下的会全部交给支配者解决。所以我只问最后一次——你是谁?真正的一方通行在哪里。”
可能是被秘密转移了囚禁地点,最坏的结果是已经死亡,无论怎样,现在面前的这个冒名顶替者都是为了稳住自己才被安排在这里的。
是谁做的?
垣根帝督?安全局?还是Sibyl?
无论是谁,一方通行又将像六年前那样毫无理由的消失。
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上条当麻开始将‘一方通行’的手臂朝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方向扭去。
在关节即将达到承受极限的时候,‘一方通行’呼救一样的开口了:
“海原。我是海原光贵。”
他几下挣开了绑住左手的护臂吊带,只是轻轻在面孔上抹了一把,那层属于‘一方通行’的伪装就被剥落下来。
上条当麻有些震惊地松开了桎梏着海原光贵的手:“为什么会是你?”
周身的压迫感忽然间烟消云散,但上条当麻过于平和的气息和刚才判若两人的举止稍加对比产生的不协调感却更加让人感到恐惧,海原光贵揉了揉差点被扭断的右手:“我帮他逃了出去。就是这样。”
“……逃出去?”上条当麻呆呆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立刻不可遏制的怒吼了起来:“为什么要帮他逃走——?!”
这样一来他为了救他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了吗?
这样一来……
不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什么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海原光贵一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露出了可以说是残酷嗜血的笑容:
“因为他向我保证了。只要逃出这里,无论天涯海角,都会把四年前那起案件的凶手杀掉。”
上条当麻用痛苦至极的声音轻轻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彼此理解?
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欺骗?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最后可以迎来完美的结局?
“大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监视官。但是道理,说到底也就只是道理而已。不能起死回生也不能抹平创伤,更不能抹消仇恨。”海原光贵坦然的从病床上走了下来,将双手递给上条当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可以听凭您的处置。最后的最后能帮喜欢的人复仇,这样的人生倒也不坏。”
“那假如说——”
上条当麻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却又无比悲戚:
“假如你放走的那个人,就是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