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同人)【谢沈】生者如斯+番外(23)
见他平安无事,沈夜脸色缓和了些,站起身来,顺手把谢衣拉起,转脸望向黑沉沉的墓道入口:“那个幻术既无恶意,又不具备伤害性,特意设置在墓道口,只是对入侵者的一个警告……”
沈夜稍作停顿,睨了谢衣一眼:“这么心慈手软,果然是你徒弟。”
“无异天性柔和善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谢衣温声说,眼中闪过骄傲欣慰之色,沈夜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谢衣只好低头清咳两下,转移开话题:“机关术我可以应对,幻术却不是我的长项,那幻境中变化万端,难以看出破绽,阿夜想到破解之法了么?”
沈夜淡淡地开口道:“支撑幻境的灵力强得匪夷所思,但我大概猜到阵眼所在的位置,要破解也不难,等十二出来,我们再做计划。”
谢衣点点头,继而微皱眉头,想起沈夜在到处流沙飞石的幻境里孤身独往的架势,一时抿紧唇角,既觉头疼,又有些说不出的酸涩滋味。
沈夜的合作意识,实在差得令人忧虑。
却也怨不得沈夜,他们从来没有并肩战斗过,在很久以前,他还是破军祭司的岁月里,沈夜总是把他护在身后,再后来……他不得不与沈夜挥剑相向。
谢衣握住沈夜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沈夜疑惑地看向他。
谢衣把沈夜的手指拢在掌心捏了下,轻吸了口气,微笑道:“阿夜,待会儿别再一个人冲在前面,我跟你一起,万一遇到危险,也好相互照应。”
沈夜目光闪动,唇线紧抿,绷起脸像是不大自在,却没有甩开谢衣的手,只是蓦地把脸撇向另一边,留给谢衣看不见表情的四分之一侧面,语气有些生硬地道:“刚才突然陷入幻境,我忘了等你……以后不会了。”
谢衣看见沈夜别着几缕散发的白皙耳廓泛起浅粉,心上像是拿一茎草叶若有若无地撩了一下,带起幻觉般轻微却惹人心颤的痒意。
他觉得有些无奈,明明早已不是容易冲动的小青年,找回的记忆也有一百多年那样长,但面对沈夜,还是会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人那样,感到无可救药的心悸。
谢衣想着想着,情难自禁,探身凑过去就在沈夜腮帮上亲了一下。
十二捂着被飞石磕到的额头走出墓道口,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脚下顿了顿,不自觉地倒退回去,痛苦地想自己最该捂住的不是额头,而是眼睛才对。
第二十一章
“幻术法阵的阵眼,一般会藏在隐秘与牢稳兼备的位置,墓中那个幻境到处飞沙走石,只有飓风中心最为安稳又最难接近,阵眼多半安放在那里。”
三人围坐一圈,沈夜有条不紊地做出分析,谢衣煞有介事地频频点头。
十二坐在两人对面,默默低下视线,努力忽略沈夜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晕,还有谢衣唇边不要钱一样的腻人微笑。
非礼勿视……他倒是不想看,可这无处不在的恩爱气氛躲都躲不过去,怎么可能无视得了。
怪不得破军祭司还在流月城时,每次例行晨会,瞳大人就算无所事事也要派偃甲去,如今十二总算深刻了解个中缘由。
他正神游天外,忽听沈夜吩咐道:“十二在外接应,谢衣和我去破阵。
他下意识点头称是,醒过神后方觉不对,惊诧地抬起头来,坐立不安地挪了下身子,嗫嚅道:“可……可是……”
谢衣看十二眼里流露出不自知的慌张来,知道他误会了,急忙插进话来补充道:“那幻境不会伤人,两人进去足够,而且要突破风沙和飞石到达飓风中心也极耗精力,留一人养精蓄锐,才有足够战力应付墓中精怪。”
十二专注地看着谢衣,静听分析,交握在膝头的手缓缓放松下来,神情也不复方才紧张,谢衣温和一笑,抬起手指示意十二看墓门四周伫立的风化岩,笑道:“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又被弹出幻境,还要麻烦你及时以木系法术施以援手。刚才那一下我已经领教过,还好是摔在沙堆里,换成石头一定非死即伤。”
十二挺直脊背端正坐着,脸现微笑,眼睛亮亮地道:“我明白了,一定不辱使命。”
计议已定,谢衣和沈夜并肩朝墓门走去,隔着幽邃墓道几步之遥,便听见一阵怪异的响动从黑暗深处传来,渐渐行进,从微弱沉闷到清晰可闻,似乎是鸟类扑翅的声音。
难道是触发幻境时,引出了墓中精怪?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疑问,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沈夜甩开链剑,谢衣横刀身前,眼望墓门严阵以待。
一团模糊黑影讯捷地扑出墓道,体积竟是超乎预想的小巧,几乎在同一时刻,沈夜手腕急转,长链似活物般盘旋抖动,连接着剑尖的链梢扬起在半空,银芒电闪,朝那黑影扫去,却忽然腕上一沉,被谢衣从旁按住,长链失去劲力,软软地垂下来跌在沙地上。
“阿夜,别急着动手,”谢衣侧过脸来,神态轻松地朝沈夜笑道:“你仔细看,那不是精怪。”
沈夜疑惑地看去,那东西降落在墓道口收起羽翼,也偏着脑袋“看”过来,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生动地眨巴两下——竟然是一只偃甲鸟。
偃甲鸟落地后,抬起细腿,神气活现地来回踱步,随后两腿并拢蹦跳一下,转向谢沈二人,鸟喙一开一合,苍老嘶哑却仍含着乐无异活跃跳脱特质的嗓音传了出来,语重心长地道:“我说,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两人齐齐愣住。
偃甲鸟昂头挺胸,抬起一只翅膀笔直地指向他们,以无可挑剔的长辈姿态格外痛心疾首地教训道:“大好青年,做什么不好,非得干盗墓这损阴德的营生,趁早收手吧!我跟你们说,这墓里除了机关什么也没有,我年轻时好像的确很有钱,可是都拿去做偃甲了,一个铜板也没带进棺材里。挖一个没有油水又危险四伏的墓,你们图什么呢?……”
不歇气地数落了约有一刻钟,偃甲鸟收回翅膀,摇头晃脑地慨叹一声,做了总结陈词:“所以说,年轻人,为了性命着想还是打道回府吧。快走快走!打扰老人家休息,没你们好果子吃!”
谢衣只觉满头黑线压得脑门生痛,被昔日徒弟当做盗墓贼一通训诫,个中感受诡异复杂,一言难尽。
算起来,沈夜要高出乐无异两个辈分,被徒孙劈头盖脸训斥一通,不知作何感想……谢衣半是好奇半是心虚地觑了沈夜一眼。
从那只鸟开始说话,沈夜一直默不吭声,脸侧肌肉紧绷,像是咬着牙,面色倒是意外的平静无波,接到谢衣探寻的目光,他倒转剑柄指向终于闭嘴的偃甲鸟,语气平淡地问:“它说完了么?”
谢衣嘴角轻微一抽,不确定地道:“大概……吧?”
他话音未落,沈夜已经翻转手掌,挥起链剑卷住偃甲鸟,五指握住剑柄往后一拽,连金泥与铁梨木打造的鸟身顿时裂成几瓣倒在地上,鸟爪还挥动着抽搐了几下,然后才直挺挺地僵住不动了。
死状极其逼真。
谢衣眼皮狠狠一跳,抬手按住额角,觉得黑线都化为实体扎了进去。
沈夜干脆利落地收了链剑,背过身去,冷声哂笑:“我曾说过,很想见见十年后的乐无异,不想他活到九十岁仍然没有半点长进,还是那么聒噪吵闹目无尊长,而且十分无聊。”
谢衣没作声,清楚地了解到沈夜忍耐到现在已是非常恼火。
冷嘲热讽地回敬徒孙一番,沈夜仍不解气,毫不留情地拉了谢衣躺枪:“不愧是你谢衣的徒弟!”
犀利地丢出这把刀子,见谢衣嘴角僵硬地牵出一个讪笑,似是被精准地戳中了,沈夜总算心气稍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墓道。
谢衣无辜受难,下意识低头看了看隐隐作痛的膝盖,把“无异也是你徒孙而且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料到我们会来”这句回护徒弟的辩白默默咽下,谢衣紧跟在沈夜身后走了进去。
他们再次陷入飞沙走石的幻境当中。
有了上一次经验,应对起来顺利许多,谢衣术法修为不算绝顶,但在作为初七执行暗杀任务的百年间,刀术与身法已磨炼得炉火纯青,在不断袭来的岩石间往来闪避、腾挪纵跃,矫健轻快如鹰隼一般。
跟他相比,沈夜却是颇受限制,他身负神血,善驭清气,术法可谓世无匹敌,但到了这处幻境之中却少有用武之地,他的五行法术杀伤力强、覆盖面广,遇上成片密集飞石,通常一个术法施放过去就能碎石成粉,高效地化解危机,但大范围的空间被清扫一空,也让他们连落脚的地方也找不到,反而离飓风中心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