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眶发酸让她意识到自己快要流眼泪了,于是她立马点头致意转身要跑,可雷古勒斯好像不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告别。
“伯德小姐很忙吗?你要去做什么?马上就要放假了,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不知道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他语调和缓地说话,好像他们是关系不错的同学一样,可事实是他们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他现在用这么慢的速度和她说话,找话题拦着不让她走,不过是想看她出丑或者失态罢了。
海伦娜很着急,也不顾礼貌了,话也不说就要跑,毫无疑问地被雷古勒斯拦住了。
“伯德小姐这是怎么了。”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看她,“你眼睛很红,是不是进了东西?”他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好冷,冰凉冰凉的,激得海伦娜颤抖了一下。
“你很冷?”雷古勒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拉着她走到了走廊角落,这里不那么引人注目。
“这里不会有那么多风,伯德小姐可以暖和一点。”略顿,他语调轻柔道,“另外,如果伯德小姐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吹一吹眼睛。”他微垂眼睑,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海伦娜被他用那种无法抗拒,自由又放纵的眼神看着,几乎整个人都陷入了狭窄的陷阱。
“你看上去可太不舒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好像还有眼泪流出来……你一定是太难受了,我帮你吹一吹吧。”
雷古勒斯低下头,看似是要帮她吹眼睛,可那距离越来越近,近得海伦娜怀疑他是要亲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海伦娜就紧张地推开了他。
雷古勒斯直接被她推到墙上,重重地撞上墙壁,吃痛地闷哼一声。
海伦娜睁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关心道:“你没事吧?”略顿,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关心,换了个语气干巴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只是你靠我太近了,这让我不太舒服。”她憋着气道,“如果你受了伤,我可以送你去医疗翼,学校还没彻底放假,庞弗雷夫人还是在的。”
海伦娜说得那么冷淡,好像真的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普通同学,雷古勒斯早该习惯的,但其实这一点都不好习惯。
他捂着心口靠在那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海伦娜,海伦娜被他看得心慌极了,有些无措地又退后了一些。
“你不用送我去医疗翼。”良久,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悠然轻松道,“我已经在医疗翼住了太久,我记得那里有多少块地砖,多少根柱子,多少扇窗户。在住在那里的一个多月里,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能靠庞弗雷夫人灌下去的安眠魔药休息一会,其他时间我都是醒着的,醒着的时候我就在数那些东西,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那里了,也就不需要再劳烦伯德小姐送我过去了。”
雷古勒斯每说一个单词都像是在海伦娜身上扎了一针,海伦娜难过地站在那,她垂下头,红发遮住了她的侧脸,雷古勒斯只能看见她白皙光洁的脑门。
看着她这样,所有怪罪的话好像又说不出来了,其实如果他真的能质问她,责备她,甚至是骂她一顿,她反而没那么多负罪感,他越是这样语气随意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她就越是全身心地感觉到难过,煎熬。
“你……你现在没事了吧。”海伦娜尽可能平静地寒暄了一句,站直起身后退道,“如果你没事了,那我也该走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该离校了……”
“东西有小精灵会收拾,伯德小姐想离开这,想要摆脱我,也不需要找这种理由。”雷古勒斯很直接地揭穿了她的借口,海伦娜站在那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放弃了言语。
雷古勒斯看着她,问她:“怎么不说话了,不想走了?不找借口了?”
海伦娜沉默良久才道:“你能让我走吗?别再说什么,也别再阻拦我。”
“明知道你说的都是借口,是假惺惺的谎话,我难道还没有戳穿的权利吗?”雷古勒斯靠近了一些,声音低哑道,“你已经不再是属于我的海伦娜了,我也就没必要迁就你,不是吗?”
海伦娜抬眼望着他,半晌之后她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你不必迁就我。”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你就讨厌满嘴谎话的我吧,我要走了,你记得保重身体,这是来自一个普通同学的关心,那么,再见。”
她说完最后一个单词,咬着唇转身跑了,雷古勒斯还是想拦住她的,看他伸出来的手就知道了,但他没能成功就是了。
也许这个时候他也没想过成功。
时间很快过去,所有人都登上了离开霍格沃茨的火车,海伦娜和伊芙琳还有玛琪坐在同一个车厢,除了她们三个之外,这间车厢里还有切萨克。
玛琪将切萨克正式介绍给了海伦娜和伊芙琳,海伦娜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甜蜜模样,想到自己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上的人,现在也就不会害了对方也害了自己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后面的时间海伦娜都度过得昏昏沉沉,直到回到了空荡荡的伯德庄园,海伦娜依然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走在熟悉的走廊里,渐渐发现这里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怔在原地,手里的箱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盯着前方,之前那破败寒酸的客厅被人重新收拾过了,不但点上了明亮昂贵的好蜡烛,甚至还换上了体面昂贵的崭新家具。
海伦娜惊呆了,她高声喊来莱芙,着急地问它:“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的?我们难道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卖掉,还能拿来换这些家具吗?”
莱芙苍老的脸上挂着恭敬,它弯下腰道:“莱芙很想为小主人做点什么,但这不是莱芙做的!”它嘶哑着嗓子道,“不是莱芙修复了这一层的客厅,是克利切!是克利切做了这一切!圣诞节的时候布莱克先生让克利切修复了这里!他说小主人回到家里会很惊喜的!”
海伦娜怔在那里,手紧紧抓着大衣的袖口,心说,这的确是个惊喜,这片小天地被修复后,让她在未来的暑假里都不用那么害怕这栋古老空旷的庄园了。
这将是她片刻的容身之所,是她能够暂时忘却这栋房子荒废古老的屏障。
做这一切的是雷古勒斯,他在那个时候就设想到了暑假,他曾告诉她他去见了母亲的画像,解决了一切,获得了认可,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摆平了一切,为他们的未来付出了很多努力,做了很多安排,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回应他的呢?
为了保护他,为了让他轻松下来,为了让自己可以不再被自私和内疚折磨,她怯懦地逃跑了。
逃出了他们的感情,自以为是地为他好,其实也只是因为她害怕了而已。
海伦娜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
暗处,克利切隐蔽的身影缓缓消失,它回到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雷古勒斯正站在楼梯前听着一楼母亲和哥哥的争吵。
“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回来了。”克利切恭敬道,“克利切看见了伯德小姐!伯德小姐发现了雷古勒斯少爷为她安排的一切!她很感动!她一直在哭!”
雷古勒斯缓缓趴到栏杆上,他垂下眸子盯着楼梯最下方的哥哥和母亲,他们因暑假家里要举行那位大人的聚会而争吵不休,母亲还抱有让哥哥回头的期望,可哥哥却明白表示如果他在,他一定会搞砸那个聚会。
沃尔布加气坏了,拿魔杖指着西里斯说:“你这个逆子!我生下的孽种!你给我滚回房间里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给你吃的放你出来!直到黑魔王的聚会结束!”
西里斯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候您想的还是伏地魔的聚会,我一说会破坏那个聚会您就信了,您就真觉得我会不顾家族的安危那么做,看来我在您心目中是真的恶劣到了极点,仅仅是不给我吃喝,给我关禁闭,应该不足以泄您的愤吧!”
沃尔布加被儿子架住了,这个时候不可能示弱,她冷漠道:“当然,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如果你的身体里不是流着我的血,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西里斯悲哀道:“是吗?放过我只是看在我流着你的血的份儿上?拜托了梅林,那可真是没有必要,不如就让我来帮帮您好了,让我帮您彻底解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