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嫡长孙+番外(86)
当初去芦花胡同看小如意,心里是存了侥幸的,没想到她兄弟没有这份幸运。
明煦叹了口气,坐下来写回信,也没劝他留下,卿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虽然迫于自身辞官,但肯定已经有了想法,如此倒不必劝,反而显得生分了。
写完了给卿容的回信,明煦又抽了张纸出来,他今儿个心里惆怅,大约只有华章那厮能懂,当初授职,华章去了豫北做县令,说起来也有几月没联络了,慰问一二罢。
第70章 贾母态度
“这是在修医书?”黛玉抱着熊猫团子从外间进来, 就见明煦侧躺着,床榻间铺满了纸张书籍,走近床边坐下,拾起来一本看, 是前朝的有名的一位游医手札。
“翰林院修书杂乱的紧, 东一榔头西一锄子, 只顾眼下需要, 紧着皇上指令,多为史学与农学。医为贱业,说起来上一次系统的修医书还是在唐朝, 如今几百年过去了, 医学著作出了不少, 但各有方向, 查阅起来繁复的很。”明煦放下手中的书, 笑道:“趁着翰林院的资源和时间, 刚好稍作整合, 此后可就没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了。”
黛玉听了掩唇一笑。
“你笑什么?”明煦作疑惑状。
“我笑明哥哥当年与我说略通岐黄竟是真的。”当年明煦说起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毕竟当年的明大公子怎么看就是个一心读书上进的书生,怎么真的会有心研读医典。不过成婚一载, 黛玉明白这人所学甚杂, 与他相比, 自己倒是多纸上谈兵了。
明煦也想起陈年旧事来, 笑道:“我心里是没什么医者下九流的想法的,与君子六艺并无不同,有些兴趣, 便去学了。”明煦说起来云淡风轻:“不过玉儿谬赞了,比起真正的医者, 我还差得远呢。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许是不觉得要吃这碗饭,当年学的笼统,如今决心修书,倒艰难了。”
“近些年闺中无事,我也随着女医读过几本书,勉强识得些许药材,或许能帮承景整理一二。”黛玉翻看手上的药典,发觉读的通,别的做不了,分门别类还是能做做的。
明煦起身将黛玉揽进怀里,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玉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前日里读琴,今日读医,我妻乃博士也。”
黛玉推开他,似笑非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这些不都是你通的多些?这话听着像说我不学无术。”
“玉儿误我,我是因为喜欢,才下了些功夫,玉儿是真的涉猎众多,天底下什么事儿提起来都能说道一二,玉儿若是不学无术,那天底下得多少羞愧而死。”这还算不学无术,媳妇是想上天不成?明煦举起手,求生欲十分强。
“少取笑了,这些医馆里的学徒也能做,我不过是陪你一道罢了。”国丧末尾,黛玉最近忙的很,府上各种物件儿得备上新的,按照规制重新换上,又有春日账目等琐事,自觉忽略了明煦,也是找个事情一起做。
“医馆里的学徒可不会与我做这个。”明煦将脑袋搁在黛玉肩窝,与熊猫团子对上了眼,瞧着黑白团子懵懂可爱的小模样,心底直呼吾命休矣,萌物如绝世剑客伤人于无形,言语不自觉就带了笑:“这小家伙长得慢,竟不像别的幼崽,我瞧着与来时差不多大,玉儿给可取了名字?”
“才来了几日,哪里就能瞧出变化了?”黛玉已经习惯了明煦的前言不搭后语,接话都没带停顿的:“还未取名,总觉得平常的辱没了她,昨日问紫鹃她们,都说例如团子,雪雪,再有就是福顺之类,前者像养了只小狸奴,后者就是幼犬了,总觉得配不上她食铁兽的凶名。”黛玉认真的想了几个,最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决,各有各的不好。
看着黛玉一本正经的模样,明煦好笑道:“哪里费得这个脑筋,民间有说法贱名好养活,怎么就辱没了她,依我看,就叫笋姐儿吧,这样总不会叫人误会养只猫或狗。”
“笋姐儿”黛玉念了两遍,皱眉道:“这名字取得忒怪异,竟像个姑娘,可哪个人家给自家姑娘唤作笋寓意虽好,声却不美。”
“如此岂不正好?小家伙挑剔,养的可不就如娇女一般?笋姐儿既说明了身份,又不叫人误会。”明煦越说越觉的极好,非要说动黛玉同意。
这个人正事儿上极宽和,偏固执的点叫人摸不着头脑,分明比自己年长,有些时候还得让着他。
黛玉索性不再与他计较这个,说起正事儿来:“前几日我回去,外祖母说起我三妹妹,她只小我一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外祖母说我出了阁,也常在外走动,叫我帮着留意。”
给探春说亲,这倒是意外了。明煦从黛玉手中接过小熊猫,等她下文。
“外祖母虽这般说,但我瞧她意思,是想探探太太的口风,与二弟说上一说。”黛玉接着说,她早就不是闺中少女,贾母与她说话要直接许多,语意并不隐晦。
“熙哥儿?”明煦皱眉:“你与母亲说过了?”
“还未说,我不晓得咱们家安排,不敢直接与太太说,怕弄了笑话出来。”黛玉轻笑:“先来问问你,大体上的方向是有了。”
“那薛文龙可是判了三千里流放,老太太不怪咱们家?竟还要结亲?”明煦没说此事如何,先问了这么一句。
上回黛玉回贾府,因着薛蟠的案子一事,明煦并没有陪同,故而没有亲见老太太的态度。
“祖母说观你品性端方,待我亦好,想来咱们家风清正,教子有方。”黛玉摇摇头,避重就轻:“三妹妹与二弟年纪相仿,外祖母就起了结亲的心思。”
事实上,这次回去,外祖母待她远不如往日,客气疏离,竟当真如那日的话一般:但凡她顾忌半点往日情亲,就回去探望。为了承景不因自己受掣肘,她忤逆了外祖母,而外祖母也当真与她断了十几年的血亲爱护,说起话来生疏的紧。
荣国府外祖母尚且如此,府上其他人冷言冷语自不必说,那次回去,她除了贾母,闺中姐妹玩伴一个人也不曾见到。
同衾共枕一年有余,明煦敏锐察觉到黛玉情绪有异,联系前后,不难察觉缘故,遂道:“玉儿,你那外祖母寿至耄耋,多少风浪过来了,目光怎会如此短浅,事既已成,无可挽回,以她老人家的智慧,不会因为迁怒而斩断一门姻亲。若我明家不入流还罢了,可说句不好听的,我家家主尚在,家中爵位官位皆有,威望权利不差,眼前几十载的安稳还是有的,虽人丁单薄,但眼见下一代枝繁叶茂。我不信玉儿瞧不见贾府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之下的西沉暮色,如此情景之下,老太太怎么会将你往外推呢。”
明煦话说的难听,但黛玉亦是聪慧之人,怎么不明白话中深意,一时怔住回不过神儿来。
见她如此,明煦心中长叹一口气,手上却是把人扳正了,面对面坐着,明煦看着黛玉的眼睛,不带半分修饰道:“玉儿,如你现下所想,老太太不过是借此作为由头,逼你就范罢了,你违抗她的心意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她如此作态,不过是让你吃个教训,或割土赔款。这种例子,我出门游学的时候见过不少,老人对孩子的掌控欲十分之强,一旦脱离了掌控,就会被厌弃,转而培养其他孩子。但玉儿你明显没有被厌弃,不过是有利可图,贾三小姐与熙哥儿结亲一说就是实证石锤。”
明煦剖开寻常平静下的温情,将贾母冷酷的一面明确的展现在黛玉眼前。不出意外的话,日后的贾府,可是落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局面,若是黛玉与贾府羁绊过深,日后将不好过,不若趁早撕开遮掩。
不管表象如何,明煦本质是个自私冷清之人,贾府如何,本就与他无关,日后也不想被纠缠上,成为累赘一般的存在。
“依你所说,若我不是嫁你为妻,外祖母就对我不管不顾不成?”黛玉惨笑一声:“她常说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不曾对她怀有恶意,她何来理由怨我?”
“玉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不是吗?”明煦淡淡的看着她,春日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若冠玉的脸上,竟透出冷酷的意味来。
年代渐久,他不记得太多细节,只剩下模糊的走向,但贾母待黛玉的态度还是明白的,孤女寒夜里溘然长逝,老太太也不曾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