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坏种+番外(46)
“伊芙琳。”我听到他在唤我的名字,“你说你的守护神是极乐鸟,但我想,那其实是一只荆棘鸟。你更像荆棘鸟。”我没有听说过这种动物,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这个,“什么荆棘鸟?”
“这种鸟一生只唱一次歌,离巢后便执着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如愿以偿时,就把自己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铸就一支绝唱。”我故作冷淡地回答他,“根本就没有荆棘鸟,那不过是麻瓜愚蠢的幻想罢了。”
然而汤姆说的没错,我的确更像荆棘鸟,那是后来我才意识到的。我找到了他——那株属于我的荆棘,在荆棘刺入的一瞬间,我并没有意识到毁灭将至,但我其实是明明白白的,纵然明明白白,却依旧这么做了。
我们的心中都有些不愿摒弃的东西,即使这东西除了痛苦,什么都给不了我们。但我们就是我们,就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注定是死路一条,仍固执地要做,理智在此时毫无吸引力可言。我们制造了自己的荆棘丛,而且从不计算其代价。我选择了汤姆,我选择了这株荆棘成就我的绝唱。
也许是因为冬夜的风太冷了,我的眼睛微微发涩,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他的手再次抚上了我的脸颊,用极轻的声音回答我,“那我想,我会为了你收敛自己的脾气。”他的语气听上诚恳又真心,就好像他是真的为了我,为了爱,而选择改变自己。
可是,他是汤姆里德尔,世界上有千万个他来找我和好的理由,我唯独不会相信理由是爱。我没有再躲开他,也没有抬头看向他,任由我脸颊的温度一点点温暖他有点冷的手。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僵持在原地,成为盔甲投射下的阴影中凝滞的又一层重影。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和好会不会是重蹈覆辙。”他像是没有听懂我真的挺在意这件事,倒是反问我:“伊芙琳,你的冒险精神呢?”“这不一样。”我终于抬头望向他,“这完全是两码事。”
他没有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意味,冷静地问我:“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外面似乎又下雪了,因为有什么纯白微小的东西从我们身后的窗户处飘了进来,然后飘飘摇摇地落到我们的身上,再一点点融化,与我们黑色的长袍融为一体。
我出神地望着这纯白的精灵,突如其来的雪似乎勾出了我心中荒谬又狂野的想法,我有了一个不着边际的主意。莉拉之前在我耳边唠叨了很久的麻瓜电影是什么名字来着?我缓慢地回忆起了那部电影的名字,于是,我轻声说:“汤姆,陪我去看一场麻瓜的电影吧,《卡萨布兰卡》。”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走廊上的吊灯里缠满了翠绿的槲寄生花环,柔顺的枝条随意地垂下,勾勒出一个带着节日气息的幻梦。
汤姆显然没有意料到我这不着边际的条件,因为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僵了两三秒。他立刻皱起了眉头,“麻瓜的电影?你确定?你明明是很痛恨麻瓜和麻瓜的东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但这个决心又有着与我的疑惑相近的坚定。
“我确定。”他对此不予置评,只继续问我:“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不是想去伦敦就去伦敦的。”“在第一次见到普林格的时候我就通过摄神取念他知道了霍格沃茨有哪些密道,有一条可以直达霍格莫德,到了霍格莫德再去伦敦就不是难事了。”
“听上去你早就计划好了。”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临时起意,但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真的已经筹谋很久了。”“那我们圣诞假期的时候一起去吧。”他俯下身,在我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如果你是真的想去的话。”
其实我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我,因为我知道汤姆厌恶麻瓜以及麻瓜物品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我,而我本来也只是想拿这种过分的要求名正言顺地为难他。“伊芙琳。”他轻声唤我的名字,“你还记得有关星星的故事吗?”“什么?”我茫然地望着他,等着他的解释,他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麻瓜的傻话罢了。”
“很高兴你回到我身边,伊芙琳。”说完这话后,他俯下身来吻我,我也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与他在月色与雪色的见证下拥吻,就好像之前的芥蒂从未发生过。然而,人的天性,是无法修改的,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看似被解决了,实际上只是被掩盖了起来,它会一直蛰伏着等待下一次更激烈的爆发。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的我们,总是不把长辈的劝诫与忠告放在心上,自以为没有什么事是自己无法做到的,什么问题都可以克服,直到被现实鞭挞得遍体鳞伤才会停下脚步去回顾过往。我总说我不够信任汤姆,其实,我们谁也不够信任对方。
当我离开霍格沃茨后,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学生时代的记忆总会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重映:朦胧雨夜中霍格沃茨城堡温暖的灯光,尚存留着太多温情的汤姆,没有被现实与真相割裂得粉碎的我。我会经常想起命运这个词,也会想起水晶球里的倒影与塔罗牌,怀疑宿命是否真的存在。
可惜命运啊,与其说是命中注定,倒不如说是忘了或是不曾意识到,自己何时做了选择。
☆、Chapter 31 卡萨布兰卡
You must remember this, a kiss is just a kiss, a sigh is just a sigh,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as time goes by.(你一定还记得,那个不变的吻,那声不会消失的叹息,即使时光匆匆流去,也改变不了最本质的东西。)(1)
——Max Steiner,《As Time Goes By》
有关麻瓜战争,我并没有去了解太多它的起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名叫希特勒的纳粹首领仇视犹太人的理念与这里的纯血巫师差不多,他们将那些犹太人像牲口一样赶进毒气室杀死。据说在名叫集中营的地方的附近,那里的雪都是黑色的,不过,夏天哪里来的雪呢?那是犹太人未能烧尽的骨灰遗骸。
每天都会有无数各方士兵、各国平民在战争中失去生命,这是一个被战火烧毁、被血与泪淹没、被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填满的时代。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是最糟糕的时代,最黑暗的季节。任何一个幸存下来的人,回想起这段历史时,脑海中都只会存留黑与白无声的悲伤。
一九四二年末对于英国的麻瓜来说,可以算是黑夜过后即将到来的破晓时分。敦刻尔克战役的战略性胜利标志着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惊心动魄的不列颠空战也在一九四一年终结,德军在苏联的进展并不算顺利,这一切仿佛都是在宣告曙光终会来临。
饶是如此,在经历了德军难以数计次的轰炸后,伦敦的很多地区还是失去了曾有的生机蓬勃。当然了,这样的情况很难在富人云集的威斯敏斯特区重现,金钱的奢靡气息使这里繁荣得像是丝毫未受战争的影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节日氛围的洋溢,黑色的高档轿车飞速地碾过灰色的积雪,拥挤地堆在十字路口。
来往的男女人穿着新做的大衣或是斗篷,各种颜色的毛呢大衣在纸醉金迷、不受打扰的世界里撑起五彩斑斓的一角。我不懂街上那些麻瓜贵妇人穿的是什么名贵牌子的衣服,戴的又是沉淀了多少历史的首饰,却可以通过她们脸上的神情辨别出她们的世界是与衣饰同等的耀眼还是截然相反的荒芜。
街道两边的冬青树上挂满了样式不一的装饰,俨然又成了争奇斗艳的另一个阵地,好多商店挂出的圣诞装饰与花环都格外精巧,金色的铃铛在风声下也应和出“叮当”的脆响,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橱窗里装饰着圣诞饰品的商品。
商店里的留声机正在放着那首被广为传唱的《We’ll Meet Again》(2)。“We'll meet again. Don't know where. Don't know when. But I know we'll meet again some sunny day.” (我们不久将会重逢,不知何地,不知何时,但我们一定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重逢。)
饱含希望的女声不知疲倦地唱着那重复的歌词:“Keep □□iling through just like you always do, till the blue skies drive the dark clouds far away.”(请像你之前一直做的那样,保持微笑,直到蔚蓝的天空把乌云驱散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