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坏种+番外(34)
我瞥了一眼他身上明显是新做的礼服长袍,想起叔叔给我说过的一段话,“加入巫粹党的,有一小部分,是真的想要为巫师寻求更伟大的利益。而剩下的,不过是把更伟大的利益当做最漂亮的谎言,实际上想的却是钱、权或者高深的黑魔法,弱者愿寻求庇护,野心家想沾些东风。”
金钱对于汤姆来说显然只会是不值一提的身外之物,如果他在乎钱,以他的能力,我能想到无数种赚钱的方法。真正能够深深吸引他的,恐怕还是巫粹党代表的权力以及盖勒特格林德沃绝世的魔法天赋。可是他会一直甘于做某人的附庸吗?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今天的相遇过于出其不意,我肯定能完全地沉浸在与汤姆的这支舞里。探戈舞曲到达了高潮,汤姆拉过我的大腿贴在他的腰胯上,紧接着,我不可控制地向后仰倒,身体被弯成一钩新月,必须抱紧他的脖子来保持平衡。
许久不曾跳这种节奏快的舞了,我轻轻喘息着,听着舞曲落下尾音,重新站好时就瞧见珀尔修斯正站在舞池边缘注视着我们这边的动静,湛蓝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阴影。汤姆似乎是还想和我共舞一曲,这时,一个黑发女人突然走到了我身后。
维达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脸上同色的面纱足有两三尺长,围在颈间,飘飘拂拂,“丽亚,他在藏书室等你。”闻言,汤姆不由笑了一下,他平静地感叹道:“也许我们注定没有机会跳完整支舞。”我想起上次的前半支舞是他被人叫走,而这次的后半支舞又是我有事要离开,难免觉得这句话有点预言的意味。
“我们会有机会跳完整支舞的,而且这次不是刚好补上上次没有跳完的半支舞。”说完,我又朝维达笑笑,“带我过去吧。”大理石楼梯同样也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地毯,踩在上面宛如踩了一团棉花。我望着楼下的人群,随口问道:“维达姐姐,舞池里人那么多,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维达一挥魔杖,面上蒙着的面纱顿时就消失不见,露出艳光照人的脸。其实按年纪来讲,维达并不年轻,可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仿佛它带给她的只是沉淀下来的柔情,如同百年陈酿的醇酒。
看着维达,我难免想起了母亲,她们的年龄差得并不算多,状态却是天壤之别。母亲自戴上刻着“G”字母的婚戒的那天起,她的心就被埋入了坟墓,在日复一日的无望生活中凋谢,即使是真的花神芙罗拉也无法令朽木回春。
维达转过脸来望了我一眼,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流动着微光,如同在夜晚执着闪耀的星星,鲜艳的红唇炽烈得像是红玫瑰。十数年来,维达对叔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极其纯粹的炙热,这种纯粹令她的心长葆年轻,让她的美越过了年龄的限制。
“我永远能认出你的金发与轮廓,丽亚。”
我下意识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是和叔叔极其相似的灿金。多年来,维达一直未嫁,许多巫粹党成员都误以为她是叔叔的情妇,可我知道,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越界的举动。我也好奇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走进叔叔的心房,有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到了。”维达用魔杖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门上的浮雕,补给我一句好心提醒,“主子心情不太好——桑德斯办砸了差事,让一批数量不小的军火被英国的傲罗截获了。”在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之前,我忙回答道:“好,我知道了。”
藏书室的奢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大厅,呈半圆形的穹顶上嵌着大片镀金雕花的浮雕,墙壁用的则是深红色金银丝镶边的天鹅绒,整排及天花板高的红木书架上充斥着细密的雕花,将巴洛克风格特有的富丽堂皇与色彩对比强烈表现得淋漓尽致。
叔叔负手立在书桌前,双目微眯,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一个僵硬的躯体面朝下躺倒在地上,姿势有些扭曲,不过我还是凭借灰色里掺杂点惨白的头发认出这确实是桑德斯。那尊所谓米开朗基罗的雕塑蓦地闯进我的脑海,带给我一阵异样的感觉,就好像那个雕塑活了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叔叔,桑德斯的确是搞砸了任务,但他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也许……他不至于……”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叔叔正是气头上的时候去劝阻他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我和桑德斯又没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喜欢,他并不值得我去忤逆叔叔。
“你可从不是会为别人说话的人,我的小极乐鸟,更何况你从来都不喜欢桑德斯。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嫌弃他过于神经质。你变得莽撞了,也心软了。是因为你和邓布利多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你也沾上他的假惺惺与伪善了么?”
我默然不语,垂首盯着自己的裙摆——毕竟叔叔说的相当不错。“也许我让你去霍格沃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叔叔喃喃自语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扣着桌面,“可小极乐鸟不能成为第二个芙罗拉。”
不知道为什么,叔叔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每次见面不是剑拔弩张就是用客套得近乎冰冷,我从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是和颜悦色地同彼此说话。我轻咳了一声,试图换个话题——现在再让我终日与冷漠强势的母亲一起相处,我是受不了的。
“叔叔,汤姆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是我主动去找的他。”“您主动去找的他?”我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珀尔修斯曾在信中向我提到斯莱特林有这样一个人。我对他挺感兴趣,就亲自去找了他。这样,在霍格沃茨,也多了一个帮你的人,有哪里不好吗?”
我很怀疑珀尔修斯对汤姆的描述是不是有几分失真,只是答道:“叔叔觉得好就够了。”叔叔对我的答案不置可否,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魔杖,“正好,里德尔可以接替桑德斯的工作,他的能力足够强,会比桑德斯有用许多。”
“他只是一个学生,能做的恐怕比桑德斯有限许多吧?”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不想汤姆真的牵扯到巫粹党的事情里来,又觉得他加入巫粹党也许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汤姆的本质就决定了他不会甘愿做一个平庸的人——毕业之后从魔法部的普通职员慢慢往上爬。
“他能做到桑德斯做不到的事。”我牵扯起嘴角,“他的野心太大,不容易掌控。”叔叔满不在乎地昂起头,看向寂静的窗外,窗外新鲜的翠绿色在随风轻轻摇曳,不过不是纯粹的绿色,带着点月光的碎银。“你刚才也说了,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我想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学生过于劳心劳力吧?”
叔叔再次转头望向我,“小极乐鸟,你好像有些关心这个汤姆里德尔啊。”我刚想辩解说自己没有,叔叔突然又微笑了一下,感叹道:“年轻真好。”我花了两三秒才明白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再花了两三秒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叔叔,“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混血,我不应该……”叔叔低下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他才平静地说道:“心动是一件难得的事。”他眼睛中的蓝变得不再澄澈,惆怅的声音把抽象的怀念生生地铸造出了形状。
“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一生有过一个无与伦比的夏天就够了。”叔叔像掸掉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烟灰般的甩了甩手,“所谓的纯血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我想问叔叔是不是有一个难以忘怀的夏天,而与他共享夏天的女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却又明白这些不是我应该过问的。
在寂静的几十秒后,叔叔彻底从回忆里走了出来,月光重新落回他的脸上,那双蓝眼睛恢复了往日的一片清明。他取过一旁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整杯。“当然,这些话最好先别让你母亲知道。还有,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了,别想其他的。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让珀尔修斯送你回去吧。”
当我重新回到大厅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舞池里的宾客少了许多,大多数人都倚在一旁的椅子上聊天。演奏的曲子不再是激情洋溢的探戈,而是一首很忧郁的歌,就像乐队成员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热情。我觉得这首曲子很熟悉,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一首古老的德国民谣,叫《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