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如来被堵得哑口无言,但是心中仍有一丝希冀不愿放过:“但我相信师尊应该可以…”
但是这可能吗?
默苍离的口气瞬间变得严厉,说出的话亦是格外绝情,不知道的怎能想象这般的话是从一个师父口中说出。“俏如来,只要你开口求我一事,只要一件事师徒名分断绝。”
“这…是。”俏如来一震。
“温皇坐拥还珠楼众智武双全,他愿意放下手段放下随从放下算计,单单纯纯以一个武者的身份与宫本总司决战。你只要回答我何种的布局,可以再次制造这样的机会。现在如果可以,你要用谁替换宫本总司。”默苍离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问道。
旁听了许久的燕风元嘉忽然说道,带着那么点无言地小失望:“这就是你今日破例的原因,想知晓吾在这一战的立场如何?是希望任飘渺赢还是宫本总司胜?”
“啊……”俏如来愣住。
默苍离颔首,这个问题甚至不需要回答:“是。”
燕风元嘉轻轻放下手中茶盏,上好的青瓷如烟雨天晴之色,澄澈的青似有千种感慨尽付与同一色彩。“那吾也只能说,你多虑了。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方面吾向来选择你的立场。”
“安静。”默苍离回头瞪了燕风元嘉一眼,道,“喝你的茶。”
“师尊……”俏如来徒然被默苍离骤变的态度惊到。
默苍离转头:“不用理他,俏如来你的回答。”
“如果可以替换,我不会派任何一个人。”
燕风元嘉添了一句。“这世上能杀温皇的人只有他自己。”
“孤斐堇!”默苍离低声警告。就算真的是事实,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讲出来。
“与其想这么多,不如想想如何护宫本总司无忧。你就想过让俏如来求吾吗?”燕风元嘉举杯示意,现在俏如来还没意识到对于生死之决而言,那三颗药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吾有十成的把握呢?”
“这…前辈,师尊,温皇不可能给我这个机会。”
“你别讲话,打扰到我了。”默苍离皱眉,“再说,就给我出去。”
“……”燕风元嘉闭嘴。
“如果你率领所有能动用的人马去围攻不悔峰,而能成功歼灭还珠楼趁机除掉温皇,你做吗?孤斐堇,你说。”
燕风元嘉茶喝到一半,冷不防被默苍离仍了问题。“吾一个人就够喽,还需要率领什么人马,天允山一战百武会还有人?除非还珠楼那么巧合疏于防范,百武会巧合突袭成功。如果吾需要解救宫本总司,答应和他认真比剑就是了。”
说是闭嘴还不是把问题扔过来。
“啊,这,难道温皇天允山上放出三途蛊就是为了今天我无法率领群侠帮助师尊。”俏如来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明明儒琴先生已经提醒过他了。
“你不用多听,这只建立在绝对的武力值上。俏如来如此你还要率领百武会前往吗?”
“不,虽然温皇绝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破绽,但我还是会去做,因为变数难料。”
“小心埋伏。”
“这是当然。”俏如来应道。
“温皇的过去你查出来了吗?”
燕风元嘉抿唇不语,查温皇的过去?徒劳无功而已,这些证据早就被湮灭在真正的历史之中。
“在巫教遗址徒儿意外发现了一个密室,密室中有一本疑似记载巫教过去的日记,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只能辨识出其中部分内容。”
“日记之中记载了什么?”
俏如来:“内容所载,乃是有关巫教的一名孩童,据日记所示,此孩童天资聪颖,是为奇才,但行事手段却甚为狠毒,最后被巫教所忌,受到驱逐,徒儿猜测,日记中的孩童,与温皇似有牵连。”
默苍离道:“为何你会这样推测?”
“巫教乃任飘渺所灭,但温皇之蛊毒,却是以巫教之术为基底,既与巫教有所牵连,却又歼灭巫教,可见巫教之中,有神蛊温皇想隐瞒的事情。只是…”
“你神色有异,是还有发现。”默苍离不意外是这个答案。
俏如来有些迟疑:“还有苗疆王族辛秘,关于……”
“关于什么。”
“不存在历史中的王子。”俏如来硬着头皮回答道。
话说至此燕风元嘉敛眸隐去眸光。神蛊温皇这一笔又算是什么意思。
“我之后查阅各种记载都不曾找到这个王子。”俏如来接着说,“便猜测任飘渺灭巫族可能与这位王子有关。”
无关。燕风元嘉暗暗道。
默苍离看了燕风元嘉一眼,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也放了心继续转向俏如来。
“追查的过程中,可有惊动温皇?”
俏如来:“徒儿到巫教之时,曾遇苗疆战将拦阻,但温皇那方并没任何动作。”
茶水温度渐失,茗香不再,冷茶多饮伤身。燕风元嘉倒置杯盏,再一次站了起来,理正衣冠抖落埃尘。
“吾要回苗疆,你不欲送行就罢了,道别都无。”
默苍离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温皇此人不宜为敌亦难作友。”
“…为敌他称职,为友却无伤大雅。”燕风元嘉不觉得温皇溜他这一把有什么问题。“但这笔账仍需清算。”
“…自己小心点。”默苍离不欲多说,神蛊温皇他无法过多评论,也知孤斐堇心中有数,且听到这就罢了,接下来的,不适合流着苗疆王族血液的他听下去了。
“俏如来。”默苍离唤道。
☆、第二十四章
“徒儿在。”俏如来应道。这之间的关系有些错杂,但是却也解释的通为什么儒琴先生认识师尊,师尊却说不认识,如果是长辈那也倒说得通。只是总觉得有什么是他忽略的。
燕风元嘉最后瞅了默苍离一眼便化光找温皇算账去了。鬼使神差拐到琉璃树这儿已本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这可好眼不见了,还能听到背地里这个坑货干的好事。
燕风元嘉的行踪没有可以刻意隐藏,温皇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甚至早就等着某人算账。消失在历史中的名字本就要再度浮出水面,掀起苗疆这滩浑水的波涛,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就如燕风元嘉清楚温皇想要开魔世找乐子,神蛊温皇也知道燕风元嘉想要搞苗王。他能阻止魔世开启,他就能让苗疆的水更乱一点。
“不是么?”面对来势汹汹的质问神蛊温皇不动如山。
燕风元嘉肩上披风解开盖在一旁栏杆上,转头向凤蝶问道:“凤蝶姑娘能否请你暂时离开呢。”
“这…主人,先生。”凤蝶迟疑,看起来是要动手了但是……
温皇羽扇止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凤蝶,你且离开吧。”
凤蝶深吸了口气,还是没违背温皇的意思:“是,主人。”明明明日就是决战了吧,都这样了还想让四成胜算再降低几成?
“好友啊,你这般行径我可以理解为是帮助俏如来吗?”温皇霎变的眼,冷眼入魄,霎变的人,任剑意缥缈。
燕风元嘉反手握住浮墨剑柄,“无妨。”
任飘渺鹤氅微扬,冷眼凌厉:“你我十数年交情不及俏如来身后之人。”
燕风元嘉抿唇:“三十年。吾认识他三十年了,这可比你温皇久远甚多。”
是水滴落的声音,剑动光影交错一瞬又各自分开。燕风元嘉稍稍低垂剑尖,一滴墨顺着剑锋滴落。
剑起泼墨,剑舞写意,剑止终成。
说快则快,就在墨色脱离剑身的一瞬间,任飘渺剑意已至,滴落的墨在绝顶的剑气之下四散炸裂。任飘渺追求得是极致的剑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清楚,这不是剑法而是术法,而神蛊温皇同样也精通术法。
任飘渺想与一诀的不是儒剑以剑役使的儒法,而是儒琴的以琴音驾驭的剑意。
浮墨好像能够涌出无尽的墨色,便在交战之中掩蔽了一些,剑光也好剑意也把,将一场绝代高手之间的比斗,遮蔽得如同最简单的剑与剑的交锋。单纯的剑招,单纯的应对,单纯的招架,却也单纯的显现出了两人之间的差异。
燕风元嘉很清楚自己在剑招上不及任飘渺,但这就是墨剑决,它不存在绝对的招式,只有单纯的应对方法,如同墨同化周围的一切,如同水与周围契合变化莫测。
“喀嚓——”
一道裂纹突兀地出现在浮墨秘色剑身之上,如雾气缠绕在剑身的墨纹霎时如镜一般破碎。温皇只觉全身一轻,像是桎梏在一时之间解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