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琴温和地说:“罗根,你不觉得她太鲜活了吗?那种年轻的气息,年轻,是个该撞得头破血流的年纪。”
琴·葛蕾说:“我是真的认为她是为你打造的,你以前和这样的女孩恋爱过吗?没有吧。”
“连我这种……都觉得她非常可爱。”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是那句话,宋欣年轻,是个该磕破脑袋也不回头的年纪,可在她身边都会被那种年轻的、生活的气息感染,和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但是谁又说——我们没有生活在她生活的世界里呢?”
罗根耳根有些发红,若无其事道:“你还有什么想法?”
琴·葛蕾道:“你记不记得你那天下午还专门过来问我‘怎么和年轻姑娘相处’?我给你示范了一下之后……啧,你可真护食。”
“不过要我,我也理解。”琴温和地说:“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会和我护食护成那样的姑娘谈恋爱。”
“管他怎样呢,反正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你也不知道那些你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出现,罗根。”琴叉起蛋糕上的草莓,一边将草莓滚上奶油一边道:“年轻不就是奋不顾身吗?只有老年人才会瞻前顾后。”
罗根:“……”
罗根·豪利特难堪道:“……你不知道我经历的东西。”
——那些染满鲜血的夜晚。骨爪上淋漓的碎肉,枪林弹雨,在噩梦里惊醒的凌晨。灌入骨血的艾德曼合金。潮湿的、奔跑的,疲于奔命的深夜和早晨。还有加拿大森林里的黎明。
瞳孔扩散的银狐,死去的凤凰,爆体而亡的查尔斯。那些头狼所爱过,并爱着的人们。
“你不知道。”罗根沙哑地道:“……你如果经历了,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回溯的时间,钻心的痛苦和一遍遍的自愈。扎满钢筋沉进水底的数十年。
——还有来之不易的,所有人都活着的,黄金般的清晨。
琴想了想,宽容地说:“我的确不知道。但是你不能说你因为连续买了几次过期的牛奶,就断定你这一辈子只能买到过期的干酪了,对不对?”
-
……
宋欣对拉文克劳的幽灵说:“我以前没什么失恋的经验。”
“男人很危险。”灰白色的海莲娜·拉文克劳复杂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在学习这个?”
宋欣笑眯眯地道:“如尼文吗?我没指望学会,只当闲书读一读,总之能有你陪我聊天真是太好啦!”
海莲娜笑道:“我也很久没有人陪我聊天了呢,和麻瓜聊天就更久远啦,可能一千多年了。”
宋欣:“……”
宋欣吓了一跳,然后疑惑地问:“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拉文克劳塔的幽灵海莲娜小姐笑道:“我想想,似乎是在一个村镇买他们的甜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金发的少年,他送了我一朵野百合。年轻真好啊。”
宋欣笑了起来:“尽管你天天活在年轻人堆里吗?”
海莲娜:“这不叫活在年轻人堆里,我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了——混淆这一点是很失礼的,亲爱的。”
宋欣脸上微微发红,小声道:“……对不起。”
“虽然总是在年轻人堆里,霍格沃茨总是充满了年轻的血液——”海莲娜笑着道:“——但不代表我和他们交往很深。我倒是很喜欢你,你让我想起每个人年轻时的样子。”
宋欣微微一愣:“……每个人年轻时的样子?”
海莲娜·拉文克劳笑道:“嗯。”
“不过我们学生年纪最大的也就是十七八岁。”海莲娜说:“你都二十二了,和他们相提并论有些老黄瓜刷绿漆……”
宋欣心塞地道:“……可我长得年轻!”
海莲娜:“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年轻人。”
宋欣心塞喊道:“我本来就是年轻人啊!”
“而年轻就是……”海莲娜·拉文克劳想了想,唱歌一般道:“……少年人的鲁莽,奋不顾身,贫穷和热血,伏特加和航行。不愿屈服的风骨。还有敢于尝试一切的勇气。”
宋欣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这些形容词,你像是在骂我,虽然我确实很穷。”
海莲娜哈哈大笑。
然后宋欣小声道:“而且……我在很努力地撇开这些形容词。我想变得成熟一些,能够圆滑的融入社会……”
海莲娜温柔道:“可也不要放弃了年轻的特权呀。”
宋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拉文克劳塔吹过一阵温暖的、夏日的清风。
-
“谈恋爱的人——”哈利·波特说:“还有沉浸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特别好骗,韦斯莱兄弟这么告诉了我。”
纳威:“……他们还真是不教点好东西啊。”
“但是这是事实。”二十多岁的哈利·波特笑眯眯地摊开活点地图,“就连变种人学校这位活了据说二百多年的大佬都不例外。”
纳威·隆巴顿:“啊?”
罗根烦躁地抬起头问:“我怎么了?”
哈利晃了晃手里的那卷羊皮纸,笑眯眯地道:“想看吗?”
罗根:“别烦我,吃你的糖去。”
“这么多天没回宿舍,能睡在哪都不知道推理一下吗。”哈利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给你个小线索,我劝你现在去西塔楼找找,兴许能有点奇遇。”
“……”罗根立即意识到了哈利想说什么,又不爽地问:“……你们什么眼神?”
纳威揶揄道:“祝你马到成功的眼神,那个门环很恶心,祝你幸福。”
罗根烦躁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就是,就是——”罗根·豪利特叹了口气:“……谢谢。”
哈利说:“不用谢。”
…………
……
罗根站在城堡西塔楼前,那塔楼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一个光滑的门板掩着。
窗外是碧蓝晴空,风哗地吹过,将人衣服都鼓了起来。远处原野之中白鸽飞起,犹如白云落下的影子。
他犹豫着碰了一下那个鹰头门环,鹰头门环迭然活了。
“下午好,先生。”它咧了咧嘴道:“——我午睡刚醒,却有个问题困扰我整个梦境。”
“——为什么只有‘存在’,而没有绝对的虚无?”
-
图书馆的角落阳光温暖,隔着窗帘晒得宋欣暖洋洋的。
宋欣对着电脑,将自己写的初稿,用图书馆的WiFi发了过去。
霍格沃茨据说在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在图书馆装了WiFi——这个学校正和麻瓜世界接轨,宋欣甚至在角落里找到了几台崭新的联想笔记本,用以给学生们查阅资料和图书所处的位置。
宋欣发送过后打开推特刷了一下,有点微妙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精神领袖:尽管她的推特干干净净,基本上除了多年前的几个转发之外,就是那条被转发多次的原创推特。
有人认为她是一个有理想的记者,有人认为宋欣是哗众取宠,也有人是真诚地对宋欣表达着感谢——感谢她为变种人群体发声。
宋欣觉得自己像是突然站在了聚光灯下,她非常不适应,只能一个个生涩地回复谢谢。
这感觉像是被捧得太高,宋欣一时难以接受这种高度:这种高度随之而来的是如山的责任。她粉丝一夜之间也多了不少,宋欣觉得后背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是带着善意的眼光看待她。
也是带着那样善意的眼神,看待她即将写的东西。
紧接着宋欣的邮箱叮咚一声,跳出的是罗主编的回复。
罗主编的Email非常简短,对宋欣道:“帮你修了三个用词模糊的地方,其余的统统不用改了,干得不错。”
宋欣顿时脸红到了耳朵尖儿,砰地一声栽在了图书馆的桌子上。
……
“我就借这本。”宋欣抱着一本厚厚的巴希达·巴沙特著的《魔法史》,对平斯夫人说:“麻烦您登记一下,我大概后天还回来。”
平斯夫人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宋欣扛着那本皮面精装大部头,回去用这本书冲抵失恋的痛苦去了。
宋欣沿着楼梯往上爬,回旋的楼梯间的窗格上镶着色彩斑斓的色玻璃,在夕阳下投出瑰丽而壮美的颜色。
宋欣纠结地觉得自己似乎要倒霉,但是又觉得可能只是错觉,然后她把这感觉硬是忽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