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临剑待风雨 云城万里轻(34)
“见得次数多了,异常之处便慢慢地浮出。”张良扬首,“在城郊道路上行走的人不多,但那马车驶过时,两侧似乎有人在一边跟随,一边监视。若是帝国的马车,自然不需要如此暗中防备。”
“的确,”云微道,“也只有那些人,才需如此。”
张良看向她:“我所得知的便是这些,这背后的深意,还待继续探寻。近来在桑海城内,那些人也没什么出没的踪迹,但至于在郊外的群山,我却不清楚。”云微默默点头,张良看着,嘱咐道,“这些天尽量留在城内,应该就不会再遇上他们。”
“城内多有帝国派驻的兵力,他们估计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蹿。”云微笑了笑,理了理背上的弓。张良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嘴角露出一抹笑,擅长射术同时通晓声术,她本身亦可自保,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
“时间不早,我还有些事,便先回小圣贤庄了。”张良说道,片刻后俯下身子,对上云微的目光,“这,可以算上一个人情吗?”
云微愣了愣,看着张良的眼睛,低声无奈道:“我还以为这只是你答应帮的一个忙。”话出口后转念一想,这两条消息,说起来轻松,实际查起来,恐怕要四处奔走打听,作为儒家三当家又哪有那么多时间。估计为了这个,他求了不少厉害角色帮忙吧。心中有些许感激生出,旋即笑着改口:“开玩笑的,当然算。”话音刚落隐隐觉得树丛里有些异样,正想回头察看,手突然被握住,并向前拉了一些。
“怎么?”云微疑惑地看着握住她的手腕的张良,向树林中张望了几眼,一切如常,看来是错觉而已,最近真的是被吓得疑神疑鬼。将目光转回去,却发觉张良没有看着自己,而是定定地看着左侧的某处,心中疑惑,又问了一声:“怎么了?”
张良闻声回过头来,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没什么。路上小心。”松开了她的手腕,“好了,回去吧。”
云微虽是心中奇怪,但想想谁没有个走神的时候,也就不再深究了,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树林。
张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林中。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几片黄叶飘飞起来。身后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逐渐接近的声音:“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小姑娘。”
张良回身:“卫庄兄,红莲殿下。”
赤练的神情在听闻那个称呼后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换成了颇有深意的笑容:“想不到子房难得态度强硬地请我们帮忙,便是为的这个。”
张良笑笑,未作回应,目光越过二人看向林中:“白凤兄,得罪了。”
一个蓝色的身影掠过,白凤徐徐落在卫庄旁边,面带嘲讽地瞥向张良:“她可知道,追踪那架破马车的蝶翅鸟,在飞到那偏僻的地方去之后,全都没能回来?”
“白凤兄这般操劳,良感激不尽。”张良躬身长揖,“如有得罪,让良来承受这责怪便是,却也不必牵连到其他人。”
白凤轻哼一声,不再继续。另一侧的赤练扬起下巴眯眼看向白凤:“白凤凰的羽刃,可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呢。多亏子房及时制止,不然小姑娘若是血溅当场,可看得姐姐我颇是心寒啊。”
白凤横了赤练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良在此为白凤兄赔个不是。”张良又是一揖。
白凤双手抱胸,淡淡道:“张良先生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有几分实力。”顿了顿,“看来也仅是平平。”
“她必然也猜到了我求得他人出手,”张良轻轻摇头,“若白凤兄此刻现身,让她得知是何人相助,对流沙而言,未必是好事。”
“对流沙而言?”卫庄的目光从海面缓缓地移到张良的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与直视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压迫性,“她若将此事告知帝国,就莫怪刀剑无情了。”
张良默然不应,与卫庄对视着。卫庄看了他片刻,说道,讽刺中藏着威胁:“子房是怕我杀人灭口?若真的到那时,可没有情面可留。”
张良笑笑,语气中却没有退让的余地:“她不会。”
卫庄逼视片刻,终于收回目光:“但愿如此。”
张良笑容不改:“多谢卫庄兄了。”
一时间几人归于沉默,只余下海浪涌动的声音。卫庄立于岩石的尽头,长长的白发被海风吹得如同一面旗帜般飘扬。良久,他略微回头:“子房应该知道,流沙不做无回报的生意,即便是你的人,也没有差别。”
张良声音中含笑:“良明白。”
“那么,”卫庄转过身来,“你那日声称会让我满意的报酬?”
“良的报酬,已经付了。”张良不紧不慢道,“便是这黑衣人的情报。”
卫庄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气氛霎时绷紧如一根拉至将断的弦,而张良负手站立,不为所动:“虽是良请求相助,然若没有这一情报,卫庄兄恐怕也无处查起。这些时日观察所获在卫庄兄处,良不过略闻一二。而这些情报既然在卫庄兄手上,获益者便是卫庄兄了。”
卫庄的目光锐利稍减,但仍未移开。
“黑衣人一事,知晓者本不过二人。”张良稳声继续道,“知情之人愈少,情报的意义便愈大,今日诸位均已详尽得知,也就免去了得知情报所需的调查。这些人身在桑海,而一面回避着帝国军队,一面有所动作,自然也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之事。且黑衣人在桑海乃至于帝国,可谓是自成一派。虽然以流沙的实力,不需忌惮,然而天下扰扰之际,知之愈多,于己则愈有利。流沙掌握了不为他人所知的情报,卫庄兄以为,是有益还是无益?”
卫庄注视张良一阵,冷笑一声,移开目光:“多年未见,子房果然长进颇多。这样的报酬,也差强人意。”
紧张的气氛随着卫庄这一句话落地而散去,张良俯身长揖:“不敢,全赖卫庄兄包涵。”
白凤看了一眼卫庄,又看向岩石下的大海,面色似有所缓和。赤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是而非地瞟了一眼张良。张良察觉到这一点,转向她:“红莲殿下如有什么疑惑,便请提罢。”
“子房抬举了,也不是什么至关紧要之事,我只是好奇,”赤练拨弄着被风吹起的头发,微微偏头,“是怎样的一个小姑娘,会引得子房为她做这些?”
张良摇摇头:“只是还一个人情。”
“人情?”卫庄道,目光仍望着海面,“子房还真是守信之人。她看上去不是墨家的那些人,也不是你儒家中人,也值得你如此?”
张良沉默,片刻后答道:“她是子房的一个朋友。”
“朋友?”卫庄显然对这个词不屑一顾,“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子房,我倒是希望你在她身上能找到值得利用之处,这样这个人情,也就不会白白送掉了。”
张良沉默不语。
他并没有想从云微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帮她罢了。但如果真要说,想起方才与她的对话,和那天夜里她的一条条陈述和分析,张良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也有这所谓的价值,值得让他这样做,让他将信任交付出去。
第28章 二十八
下午客栈来的客人比平日少了些,云微在送走最后几位客人之后,看看还挺多人穿行的街道,隐隐有些心动。知会了丁胖子一声后,便独自上了街。
太阳已西斜,走在街上不免有些许寒意,云微伸出手搓了搓,随即缩回袖子中。各路的人在街上来来往往,提着面人跑过的小孩,挑着担子的大汉,三两坐在茶棚中闲聊的渔夫,以及挽着丈夫手臂巧笑倩兮的妇人。云微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不禁感叹,转眼间便过去好些日子,转眼间这些日子中,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过现在,似乎好了些。
张良在认了她这个朋友之后越发慷慨了,别的不说,单这个人情就还得分量充足。和石兰每天一起打点客栈大小事务,也成了熟人。相处久了和墨家的诸位也熟络了起来,虽然不怎么见盖聂和高渐离,但偶尔也会受雪女关照。至于直性子的大铁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丁掌柜,还有话唠小跖,与他们坐在一起每次都能侃上大半天。
在路边的小摊旁走走停停,小兄弟长小兄弟短的叫唤便也入了耳。云微不禁扶额,要说什么不顺心的,估计就是总是被人认错性别的事情了吧。她自觉得长得也不凶神恶煞,生得也不五大三粗,怎么见到她的人就这样肯定她是个小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