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临剑待风雨 云城万里轻(27)
“出什么事了?”颜路皱眉,子明虽不知礼数,但至少识大体。张良定睛一看,天明正站在桥上高声大呼,少羽在他一旁,两人都颇为狼狈,似乎刚经历了一番奔跑。莫不是被秦兵发觉了?张良面色一凛,和颜路一并快步走去。
一路上不停见到有弟子被这吼声吓得定在原地,桥上的天明喘着气,四处张望,正作势要在吼,张良忙出声叫住他,快步走上桥去。子明面露喜色,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角:“三师公!三师公!”
张良稳住声线:“子明有何事?”
看见颜路也走了过来,子明努力顺着急促的呼吸:“三师公、二师公你们快下山去,云微姐姐被缠住了!”
贺姑娘?颜路眉心大皱,却见张良蹲下身,扶住子明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哪里?”
眼见天明说话只说半句,其他全是废话,少羽便插嘴快速道:“我们上山前有帝国军队经过,云微姑娘跟上他们时被一个人发现了,她让我们跑上来报信,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跑了。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他的速度很快,好像不是帝国军队的人,恐怕……”
张良听着少羽所说,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腿上的刀伤不知痊愈与否,手上更还有烫伤碍事,面对的却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张良皱眉,比对着交手双方的实力,而无论怎么想,她都处在劣势。
“云微姑娘……她在哪里?”听见师兄在一旁问。
少羽道:“……不知道。”
张良听罢,藏在袖中的左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在他犹豫着是否要推翻之前的怀疑,需要时间重新分析她的所作所为而决定是否交付信任时,骤然发生的此事,却在逼着他立刻做出决定。
一念之差,然而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子房,”张良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颜路正看着他,“你决定如何?”
张良缓缓站起,而又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师兄,劳烦你让靠近庄大门的弟子都退回到屋舍内,切莫告知他们缘由。大师兄还在庄内,先莫要让他知道此事。子明子羽,可知盗跖兄是否在附近?”
“小跖几乎每天都会来,但是我们也找不到他。”天明茫然摇头。
“那就用机关朱雀传信给丁掌柜,让他小心行动。师兄,拜托了。”张良眼睛凝视着西边天空上已近通红的薄云,一件件事不紧不慢地嘱咐完,修眉扬起,“我去找贺姑娘。”
第22章 二十二
书院外突然变得吵吵嚷嚷,伏念抬头,窗外一拨又一拨弟子朝屋舍走去。伏念站起身,正欲走出书院看看,门便被推开了。
“师兄。”师弟颜路站在门前,“打扰了。”
“这是何事?”伏念望了望门外向他们二人行礼的儒生,问道。
“近来读《易》,有一处未懂,望与师兄讨论,解开疑惑。”颜路垂首作揖。
“哦?”伏念挑眉,“不妨一说。”
红日西沉,天色渐渐变暗。张良只身立在桥上,入夜的凉风吹入衣襟,扬起青色的发带。
小圣贤庄立于山顶,而山下却是广阔的一片树林,不知她会到何处。甚至,如果她下山进桑海城,甚至朝墨家的据点而去,张良心中飞速思量,要赶过去已费时间,更莫提找到她。时间紧迫,大范围的搜寻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张良闭目,这个时候,如果是她,会怎么想,会朝哪个方向逃?
桑海戒严,据点太远,如果她的目的是寻求援助,必定不会选择这两条路,那么,她就必定会上山,向小圣贤庄的方向逃。既然已被发现,就不可能是为了甩脱那人,以她的性格,张良皱眉回想着之前的次次交锋,滴水不漏,必定除之才可安心。而她若是不信任他,只会把麻烦引到小圣贤庄前,逼他出手解决。大路上尽是把守的秦兵,右侧是树林,左侧行进不远便是临海的峭壁,没有树木的遮掩,城内海边的人们远眺即会看见。张良双目睁开,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如此了解他的对手,这样,只需沿大道右侧的树林而下,就极有可能会遇到她!
云微奋力穿行在树丛之中,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感觉到天色渐暗。双腿已经酸到开始发麻,而小圣贤庄的屋檐也在树荫后愈发接近。回想着之前送食盒时的计算,秦兵把守的路段大约有半里。现在自己和身后这人,已经快要进入到秦兵的听觉范围内了。
观测着屋檐和围墙的远近,云微目测着到小圣贤庄的距离,心中暗数。就是现在!云微踏在摇摇欲倒的树干上,奋力一跃,俯视着尚在地面的黑衣人和不远处的秦兵,内力在身体里运转,涌至咽喉处喷薄而出!
一声尖锐的啼叫仿佛掀起一圈涟漪,朝着戍守的秦兵和追逐的黑衣人涌去。如同时间定格,带盔甲的士兵定在原地,再无动作。而那黑衣人的表情却像要被撕裂一般,双目圆睁,面巾下的肌肉条条绷起。云微旋身朝着小圣贤庄,却见一抹青色在墙沿处一晃。是张良!云微心中一震,眼见秦兵在声术作用渐消时似乎要重新聚集起注意力,断然将原本施在黑衣人身上的力量一个回转,尽数对准秦兵喷出。声术的作用骤然减弱,黑衣人发出一声悚然的咆哮,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挥刀跃起,直朝在空中正下落的云微而去!
云微反手抄起长弓,迎上下劈的刀锋欲挡,然而已有人帮她做了此事。
锵的一声爆鸣在云微耳畔炸开。凌虚抵着长刀,刀刃在她眼前几寸远处闪着寒光。张良右手持剑,运力挥开一个半弧,将黑衣人格开一段距离。云微反手放出一箭,直取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闪身挥刀格开,两箭紧随而至。张良点地再跃,旋身逼向黑衣人右翼。黑衣人勉力闪过竹箭,张良却已欺近他身侧。
刀光剑影如流星坠地。云微摔在地上,贴地一滚重新站起,不远处的张良正收剑,掠过对手染红的黑衣,眼神落在她身上。感受着因运用声术而消耗的力量,云微斜眼瞥向小圣贤庄,转身几步翻上高墙。张良会意,疾步随云微之后,而黑衣人的刀锋则紧追而至,张良回身一划,却隐约听见那面巾之下漏出一丝冷笑,狭长的双目紧紧盯着前方。张良一怔,那个方向,他回头,正看见云微在对上这目光时,在夕阳余光下照射下仍然惨白得发青的脸色。
糟了,云微突然意识到一点。糟了!声术和射术,这个人已经认出她了!如果他将这条情报传递给他的同伙,他们之间怎可能绝对没有不需见面的交流方式!她已完全听不进声音了,只看着凌虚剑青红的剑光与银色的刀锋一轮轮的交缠。纵使张良将他除掉,如果别的人能以某种方式知道她的行迹,就算在帝国的监察之下,他们或许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小圣贤庄轻举妄动,但是对她……
剑气呼啸震碎了墙上的瓦,剑光下黑色的身影坍塌瓦解,如烟散去,最后的一刀却直朝着墙头上的自己而来。云微仿佛整个人跌进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全身冰冷,僵硬得无法思考或动作。无意识地看见收剑的青色人影朝这边冲来,一阵猛力把自己拽离墙垣,下一刻便砖灰四散。
隆隆声响将云微震回现实,声术的作用已在方才不知何时开始消退,秦兵还驻守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过。眼瞳稍转,正看进一双深色的眸子中。云微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射性地用力推开,而半空中无处着力,便只得由着自己越过了曲桥,远远望见张良略有些惊愕的神色,便哗的一声落入湖中。
我还真是好运气……湖水微冷着实刺激,云微不禁吐槽,翻身上浮。被怀疑、被追砍、再掉进水里,云微看着一点点接近的水面,蹬腿浮出,老天你待我真是不薄,云微深吸一口气,可未吸到一半,头顶上的影子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云微下意识想道,然后――
“哗――”
――便被这从天而降的影子又一次压回水中。
特么的,张良你和我一定有不共戴天之仇。
层云渐散,月上枝头。
颜路看着对案苦思的师兄,默默点上了灯,转头望向窗外,唯闻虫声�O�@,远处的动静并未传进来。
“此惑需解,”伏念开口道,顺手翻了翻竹简,“恐怕要费些许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