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临剑待风雨 云城万里轻(16)
那不是……少羽惊讶想,不是云微姑娘吗?
“这……”
“天那……”
后面传来一阵阵惊呼,少羽抬头,看见张良一敛衣袖朝出事的地方走过去,便紧随其后。
天明一个劲地□□着,而云微则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等她真正站起来之后少羽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头发粘在一起还在不停地滴水,样子十分狼狈。
云微站定之后并没有整理衣服和头发,俯视地面一圈,蹲下身子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终于站起来了的天明晕乎乎地向她这边扭过去,见了之后傻傻一笑,抬手想要打招呼却在看见少羽和张良之后卡住了,尴尬地回过头干笑:“三师公……”
少羽低头看着手脚麻利收拾着碗碟的云微,低声询问:“没事吧?”
云微没说话,只是略侧过脸对他摇了摇头。少羽听见张良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中带着歉意,道:“子明尚还年幼,不小心给姑娘造成麻烦,实在对不住。”
两三下收拾好了东西,云微拿出抹布简单打扫了一下地面,把碗碟重新装回食盒内,直起腰,粘成一块的头发下面的眼睛盯着张良看了许久,直到少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发呆为止,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无碍。”随即提起食盒朝门外走去,在路过一脸内疚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天明时对他轻轻说了句“没事”,跨出了六艺馆。
天明看着云微拐出去,苦着脸转了回来。身后那些儒生的讥讽又适时地响了起来:
“嘿嘿,傻瓜!”
“这下又闯祸了吧!”
少羽心中略有不爽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听见张良对天明道:“知道错了?”
“知,知道了……”天明绞着手指,低头道。
张良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罚站就不必了,出去给贺姑娘好好道个歉吧。”
“是,是……”天明嘟囔道,低着头挪了出去。
少羽听着身后那些自以为是的儒生们的嘲讽,不屑地摇了摇头,却突然想到:以三师公的身手,抢在食盒被踢翻之前移开它,应该还是挺容易的吧?
不过在看到张良目视天明走出去后转回来向他们站立的地方行来时,少羽感觉似乎明白为什么了:从六艺馆中央到门边,少说也有五十步,在一瞬间冲到这个距离以外,还要取走盒子,这样的确说来容易做来难啊。
少羽思量片刻,最终笃定地点点头。
钟鸣声恰在此时敲响。
第13章 十三
颜路一如既往坐在长廊中读着书简,耳边忽然侵入了一阵不和谐的嘈杂。
“啊哟!!”
“太可怕了……”
“谁啊这是……”
是小圣贤庄内的弟子们?颜路皱眉,卷起了一简书卷放下,取出另一简开始阅读。
“怎么像鬼一样?”
“这大白天的,小圣贤庄不会是闹鬼了吧?!”
颜路合上了书卷,小圣贤庄闹鬼这样的言论,作为师公也当理一理。将书卷轻放下,他起身走到长廊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唉哟!!”
恰好此时两个儒生仓促后退,齐齐撞上回廊。两人转过头来想看看撞到了什么上面,一抬眼便看见了平静地望着他们的颜路。
“二,二师公好。”两人一愕,异口同声道。
颜路微微颔首,问:“怎么了?”
“呃……”两人低头支支吾吾,靠近的胳膊肘互相顶顶,来来去去几回合还没说出一句清晰易懂的人类语言。
颜路默叹了一口气,低声问:“在何处?”
两人相视一会,手指都指向出小圣贤庄的桥前面的空地。颜路顺着这个方向转头看过去,看见两个在石板路边争论的儒生突然像看见凶兽了一样急急退开。他眯起眼睛,注意到小路上的一个灰色人影。但凡这人所经过的地方,就有三五成群的儒生快速退散,闪避的姿态灵活得就像踩到火了一样,一片惊呼。
这人的头发结成一缕缕粘在头上,脑后的发辫居然不断地有水滴下,整个人像从水里爬出来一样。颜路看着这人提着那盒子的边纹琢磨了一阵,意识到这是丁掌柜一向用来装食物的食盒。
前些天送早膳的人换过几次,那位姑娘以前子房带来过,叫……贺云微?
“什么闹鬼了,我看是装神弄鬼才对吧!”路边一个闪避开的儒生愤愤地一扬手,卷起了袖子。周围的那些儒生们下意识地跟随着起头的人上前走了一两步,但最终还是停在了一旁远远观望。那起头的弟子回头看了后面的众人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的得意:“这个人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看吧!”随即眉头一竖,凛然不惧地绕到那“鬼”的面前,义正词严道:“小圣贤庄内岂容你装神弄鬼!还不快……”
颜路看见那姑娘停下来,抬起头看了那个弟子一眼。
只一瞬那儒生的话音就被生生掐断,噔噔噔连退几步差点把自己绊倒,片刻后面露惭色打算再重新冲上去,眼光在那“鬼”的身上畏惧地漂浮了一下,忿忿地一甩袖子,终没有上前。
那姑娘步子一刻不停,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行。
边上看热闹的弟子们有人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教训那家伙啊”,那儒生像背后被点着火了一样噌一声跳起来:“你自己怎么不去试试?!”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没见过。”
“不会真的是闹鬼了吧!?”
“……”
云微一直机械地走着,风在耳边一个劲地吹着。脑子里一片金星,直到似乎听见有人一直在叫她才停下来。
“贺姑娘……”
“贺姑娘请留步。”
云微僵硬地转脖子缓缓往后望去,颜路正快步走上来。
后者见她终于停了下来,舒了口气。云微手上还拎着没有拼装好恢复原样的食盒,刚才一直在走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却觉得它尤其的重。
颜路看着如同从井底爬出一样浑身滴水阴森森的云微,疑惑道,“姑娘这是怎么?”
云微嘴角抽了抽,怎样?还能怎样!除了你家聪明伶俐机智勇敢的好师弟还会有谁,大白天干得出这样的缺德事!不然你觉得我是内心忧愁痛苦不堪去跳河了没淹死爬了上来吗?!你还想怎样?!我……
一阵和风吹过,云微只觉得身上一冷,连忙蹲下掩面――
“啊嚏!!!”
打喷嚏了……
她居然打喷嚏了。
她居然当着别人面打喷嚏了。
我勒个大去……云微觉得自己都没胆量站起来回过头去面对颜路了,只能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态保持蹲在原地。然而颜路似乎认为她是真的有什么事,又探前一步问:“姑娘可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天还未暖,怕容易染上风寒。”
云微保持着蹲地的姿势,一动不动。正在颜路思考着是否要再问一次时,突然听见一声:“不必了。”然后原来蹲着的姑娘就站了起来。
云微站起身,未干的头发迎上一阵风,又是一阵略带刺激感的冰凉。果然,天冷能够让人也冷静下来。
从天明冲进来到她被汤水浇了满头,间隔的时间足够张良阻止混乱,但他没有。因为他在天明进来之前就已经走到了六艺馆的正中央,为何?准备上课。而在把这场混乱收拾干净的如此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她踏出六艺馆时,上课的铜钟声,却才刚好响起!
张良不是会弄错时间的人,所以刚才发生的一串混乱,很可能是他已预料到的!
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之前他的所言所为,无不透着戒备。而他屡次试探她口风,怕也是为了挖出她的背景之流。既然张良是这样不做无谓之事的人,那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就必定是顺着之前的行事趋势,只是用更深入更隐晦,更高明更狠的方法,再一次试探!
从迟到的天明踢翻食盒,到到外面儒生的反应,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正是他有意或无意利用来试探她反应的手段。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最容易暴露本性,他这是……是想要激怒她!
云微不禁浑身冷汗,像被凌空泼了一盆水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凉了下来。
只差一点……
颜路看着她僵在原地思索着,终是出声:“贺姑娘,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