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我在聊斋考科举(135)
女孩哭的很惨,母亲也哭的很惨,但季子禾看的出来,其实她们自己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等人贩子加大力道将人抢去,亦或是自己因为疼痛而松手,便从此天各一方。再怎么痛恨,她们最多也就是心里抱怨几句,多痛骂几句人贩子,感慨一下自己悲惨的命运,然而心里,早已接受了安排。她们不能反抗,也没有办法去反抗。
“恭谨兄,你若是不忍心,我们去将那女孩儿买下来如何?”丁再昌说道。
季子禾握紧了拳头,“我,我救不了她。”
“什么?”
“纵使我买了她又如何,那里还有那么多人。纵使我将他们所有人买下又如何,可我买不下所有因为战乱为奴之人。纵使我将所有战乱为奴之人全都买下了又如何,那这些人贩子就不会存在了吗?不,他们一直都在,只是今天他们卖的是那北方的流民,等他们卖完了流民,可他们还是不会停止,到时候,他们就卖的是良民,会把原本无忧无虑的孩童拐走,会把待嫁的女子掳走,会破坏无数人的家庭,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让无数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什么给一条活路,那不过是一张罪恶的遮羞布而已。”
“这……”丁再昌有些惊讶,没想到季子禾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集市上,一些看似普通老百姓的人,也偷偷打量起了季子禾,神情各异。
“人贩子这种行当,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才对。我不会再买任何一个奴隶,那救不了人,只会助长人贩子的气焰,让他们再去伤害更多的人。我没什么本事,只会读书,那我就努力去考科举,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总有改变很多人命运的权力,即使权力很小,那也要去还世道一个清明。”
“说的好!”有人拍手称赞道。
季子禾闻声而视,原来是一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俊秀,身着一身锦衣,身后跟着仆从,一看便非常人。
“阁下是?”季子禾问道。
“在下姓安,名大业,无字,卢龙人士,乃是来京州参加会试的举子,不知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安大业拱手道。
读书人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随意,只要志向相投,看对眼了,互道了姓名,然后就成了朋友。再聊个几句,发现对方人品才华真他妈对味,这么对脾气的人,可不常见,进而再升级,变成了心心相惜的莫逆之交。当然了,若是脾气秉性不对脾气,分分钟就会成为敌人,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显然,季子禾刚遇到的这位安公子,还是很对脾气的。前一会儿,他们还在街上互道姓名,如今,几人已经坐在酒楼里把酒言欢了。好像是交往了许久的好朋友一般,没有半分生疏的地方。
“小弟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哥哥多多关照。”安大业站了起来,举杯道。
看看,这会儿三人都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了,实在是进步非快。读书人少以家世论人,毕竟现在又不像前朝了,等级阶级森严,把人划为三六九等,若是贱民,一辈子也不能翻身。今朝阶级之间没有那么严格,当然了,依旧是寒门难出贵子,毕竟读书花费大,可难出并不代表不能出。只要有才华,还是能通过科举成为新贵,凭借自己再创造出一个高门来。所以说,对待有才华之人,读书人少以门第看人。
科举真的是一个鱼跃龙门的途径,除了文举,还有武举,当今圣上主张文武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而文武科举考试时间不同,甚至还有人考完文试,再去考武试,给自己谋一个可以上战场的机会,毕竟战场才是升官最快的途径。
咳,扯远了,再谈现在,三人其实年纪相差不大。季子禾今年十八岁,快十九了,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当之无愧就成了哥哥。丁再昌也不叫什么恭谨兄了,也跟着安大业一样,改叫季子禾哥,使得季子禾一下子多了俩弟弟。
三人碰杯,吹天吹地,谈古论今,就像终于找到能说话的人一般,恨不得一吐为快。
一个身着布衣,手持十算九灵旗子的算命先生走进了酒楼。小二亲切的迎了上去,“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咱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倍儿香的佛跳墙……”
算命先生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急,不急。”
“那行,客官您先想着,等想要了再叫我一声。”小二也没有抱怨什么,主要是店里生意太好,这位客官不点菜,还有下位客官等着招呼呢,哪来的工夫抱怨。
算命先生环视一圈,打量着店里的食客,目光停在了季子禾他们一桌,整了整衣裳,便走了过去,停在了季子禾的身后,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们……桌上的菜。
“这位大师,你有事吗?”丁再昌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着这位不请自来打扰别人吃饭的算命先生。
“贫道掐指一算,我与这位公子甚有缘分,想要替你算上一卦,不知你意下如何?”算命先生看着安大业说道。
季子禾扭头看着这位奇怪的算命先生,他为什么觉得这个算命先生的声音那么奇怪,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不出本音来。
安大业放下筷子,觉得挺有趣的,便道,“好呀,你算吧,算对了我请你吃饭。”
“饭就不必了,且听我算的准不准。若是准了,你就把这桌上的这坛上好的女儿红与我如何?”
“可以,你算吧。”
算命先生坐了下来,掏出了龟甲和铜钱,像模像样的开始摇晃。最后将铜钱倒在了桌上,看着上面的花纹。
“看出什么了?”季子禾问道。
“这位公子姓安,家住卢龙。”算命先生道。
“对是对了,不过,你刚才是不是偷听我们谈话了?”丁再昌怀疑道。
算命先生又道,“安公子生而能言,母饮以犬血始止。”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奇事?”丁再昌看向安大业。
安大业点了点头,“确实,不过这种事情到我家乡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算不上什么秘密。”
算命先生接着道,“安公子年纪渐长,品行容貌皆端,才华横溢,世家争婚之。然至今未婚,也无婚约,只因其母做了一个梦,认为他此生该命尚公主。”
这种事情若是去当地仔细打听,肯定也不能算什么秘密。不过,这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八卦之火。
“你娘因为那个梦以为你这辈子该尚公主,所以就不让你娶妻?”丁再昌兴致勃勃的问道。
安大业有些无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家母曾言,梦中与一神母喝茶时,为我与一位公主牵了红线,订了亲事,所以才不愿意让我与旁人定亲。”
“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便如此作为,实在荒唐。”季子禾说道。
这年头提倡早婚早孕,就算现在年纪还有些小,但以安大业这条件,也应该早早就订了亲事。毕竟安大业家庭条件还是很好的,肯定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而世家女子一般订婚都特别早,再蹉跎个几年,只怕安大业公主没娶到,还白白耽误了大好年华。
安大业苦笑了一声,“我如今都十六了,也未曾见到什么公主。只是母亲坚持,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便离了家,借着科举来京州讨个清净。”
“原来如此。”季子禾点了点头,他虽没有父母,可这种心情,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这话倒也不全是假的,安公子命里确实与公主有一段缘分。”算命先生接着道。
“哦,这是和解?”安大业问道。
“安公子与某位公主有一段缘分,这有两种解法,若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为夫妻,可六年谐合耳。安公子当如何取舍?”算命先生道。
“这……”安大业想了想,还是选了后者。
算命先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天命如此,红鸾星劫,逃不掉,逃不掉。安公子,我再送你一卦。明年的科举,安公子当得殿试第一,到时自有一位公主与你续六年夫妻之缘。至于这酒,等这卦象经验了,我自会来讨的。”
说罢,也不等几人是何反应,算命先生便拿着他的十算九灵的旗子离开了酒楼。
“这人,怎么就这么走了,他不该再说点什么吗?”丁再昌拿着杯酒,小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