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在魏无羡消失之后,在那个街头等了足足三天,不吃不喝,差点冻死在落满大雪的夜里。
那三天,魏无羡想过她一次吗?想过刺骨的冷风下,那个他口口声声说会一直保护的小姑娘吗?他怎么可能想过。
若不是薛洋发神经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在那样冷的天气活下来。从此以后,池绛便知道,救她命的人是薛洋。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匡扶正义,拯救天下苍生的小哥哥,早就在落满大雪的夜里把自己抛下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些年没有找过你,我这些年没有日日夜夜思念着你。”魏无羡红了眼,压抑不住的思念如潮水喷涌出来,卷袭了脑海里所有的思想。
池绛苦苦在街头等的那三天,他因为发高烧昏迷不醒,足足烧了一个星期才清醒过来。
等他刚刚清醒,就摆脱长辈帮他去寻池绛。可天下之大,那么多流浪的小姑娘,他寻了多少人,也没有找到。
这些年,池绛几乎成为他日日夜夜的梦魇,成为他心尖上那颗触不到的朱砂痣。
“呜呜……”池绛狠狠地捶了几下魏无羡,如同一只小兔子缩了起来,神情低落,“现在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啊……我已经没办法待在你身边了。”
“你……已经有夫君了吗?”魏无羡听到这话,死死地抿着唇,抱着她的手臂也收了回来,局促地问道。
池绛抹了抹眼泪,低低笑了下,“我喜欢上了一位公子,我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他非良人,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胆战心惊,但我栽了。”
“我会一直陪着他。”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哥哥,我机缘巧合到这里,也算是圆了这些年的一个心结。”
“我原本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你,我好讨厌你莫名其妙地丢下我。我好想告诉你我后来过的那些不好,我好想让你日日夜夜念着我,对我愧疚。”
“可是。”池绛又忍不住哭了,“我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忽然就很满足了。这些年,我不知道是因为怪你才想见到你,还是怕你过得比我还不好,担心你才想见到你。”
“但现在,我都不在意了。愿我的无羡哥哥,以后也如现在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池绛眼含泪花,秀发被微风吹到鬓角两侧,姿色颇为动人。
“绛绛……”魏无羡欲言又止,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池绛的眼神制止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卷袭了他,他几乎就忍不住想上前再次抱住她。
但今昔非比,物是人非。往日的小姑娘早就心里有人了,此举太不妥当。
“你也要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良久,寂静了半刻的空气里,轻轻落下这么一句话,似有无奈,却也不得不这么说。
☆、她好像
池绛抬眼望去,少年无措地站在那,她忍不住心头一紧,却还是双手作揖,再无一丝留恋,转身离去。
小哥哥,再见。
她深知以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和魏无羡深交的。薛洋是何许人,她最清楚不过。他能灭人满门,闯下无数祸端。
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她也确定了薛洋肯定是没死,而她日后必定也是要跟随他的。
活在黑暗里的人,被胆战心惊纠缠整日的人,是不能和光明里的人接触的。
她会污染他们。
池绛留下一封书信,感谢江姐姐这些日子的照顾,只是现在好友快回来,自己恐怕得回到兰陵金氏了。
“萍水相逢已是缘分,若有机会,日后再聚。”池绛双眸垂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笔顿了下,“再见,江姐姐,无羡哥哥。”
落笔,一滴无声的泪晕染了鹅黄色的纸。她抹去眼泪,把纸对折几次,放在了纯白色的信封里。
在封面写上池绛留三个大字,才长呼了一口气。她要去找她的薛洋哥哥了,她又要重新进入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了。
看过这数场风景,已是幸运。
她脱下江厌离选的绿色衣衫,又重新换上那白色的衣衫,墨发飞扬。在凛凛冷风中,她走出了屋子,消失在路的另一端。
等抵达兰陵,已是数日后。池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升起疑惑。薛洋既然没死,怎么没回兰陵
“你还知道回来啊~”薛洋甜腻的嗓音霎时响起来,池绛被吓了一跳,转身就看见他讽刺的笑容。
“薛洋哥哥~”池绛也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讨好地上前拉住薛洋的手撒娇,“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薛洋没说话,也没笑,只是轻轻地关了屋子。池绛心里一凉,完了。她不自觉地往后躲,却还是抵不住鞭子突如其来的袭击。
硬生生地打在了她娇嫩的后背,瞬间就出现一道血痕。池绛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尖叫出声,只是嘴唇却被咬破了皮,流出点鲜血。
“你不是喜欢我吗?”薛洋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快感,“那你就去死好不好?成为我的
炼制的第一个凶尸。”
“不要。”池绛摇头,她想有意识地陪着薛洋。
“那你还算什么喜欢!”薛洋恨恨地又一鞭子打过去,把这些日子受的苦难全都发泄在池绛身上。池绛的背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青紫疤痕,血肉模糊。
白色的衣衫早被染红,池绛浑身发抖的抱成一团,生理性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她却急急忙忙地抹去。
因为薛洋说过,不喜欢打她的时候她哭哭啼啼,那样会让他更厌烦。
看到她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薛洋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真情实感的哈哈大笑。他好高兴,看到池绛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真的好喜欢池绛因为他哭的双眼红肿。
薛洋忽然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吻掉她脸颊上滑落的眼泪,看着池绛发愣的模样,他觉得好可爱。
好想欺负。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事实上她的衣服早就被鞭子抽打的七零八落,露出少女姣好的身材。随随便便一扯,就掉了下来。
池绛知道他想干什么,试图反抗,但毫无作用。她垂下眼眸,原来不怎么亮的眼眸彻底黯淡。
薛洋极其厌恶她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他用的劲很大,逼迫着池绛低低地喘息起来。
池绛痛苦地闭上眼睛,头扭到一边。却强行被薛洋扒开眼睛,注视着眼前霏丽的一切。
浑身酸痛的池绛死死地抓住被子,眼眸了无生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薛洋。
到底是喜欢,还是因为习惯服从,还是因为欠的那条命。
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感觉恶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推荐BGM 囍
☆、逃离
池绛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喜欢薛洋的了。似乎在那个他救下她的雪夜,他痞气地捏住她下巴,说以后她的这条贱命属于她的时候。
她就彻底屈服了。在过去数十年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她替薛洋挡下过无数拳打脚踢。
少年砸摊她挨打。
而那个少年却不会感激,他只会快速地闪到一边,看着她被打的鼻青脸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哪怕事后她伤的再严重,薛洋也不会亲手照顾她。顶多在她快死的时候,扔上一瓶金创药。
偏偏她也命大,这么多次也没被打死。身子却落下了多病的后遗症,吹点冷风就会得个小感冒。
遇见孟瑶哥哥之后,他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薛洋砸摊的时候,他会陪笑着收拾,池绛不用再被打。可她居然还为了薛洋算计他……
池绛当然知道孟瑶哥哥的虚与委蛇,也知道他对于薛洋不可能是真的坦诚以待。可孟瑶哥哥对她,却是百分百的好。
现如今,她竟觉得自己如同一条渗人的毒蛇,处处心思里都藏着阴狠的招。如果她诱哄了孟瑶哥哥的真心,在薛洋有事的时候叛变,孟瑶哥哥又会是何等难受。
而她,对于薛洋,到底是喜欢吗?她会看见他的时候怦然心动吗?似乎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习惯性地讨好,隐藏自己生性的淡漠,假意温柔,依附于薛洋,如同一朵菟丝花。
数十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她甘愿为他向老板下跪赔罪,为他断发谋求生计,为他以禁术抵命。